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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難不死

程天朗今天也是拼了,他開著食堂的小雙排徑直撞開了廢棄工廠的大門,也恰巧撞飛了幾個正在開門的混混。

車里的天朗和張勝利倆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天朗手里攥著剔骨刀,張勝利拎著搟面杖,一左一右,連同汽車一起擋住了大門。

“都別動!誰跑我攮誰!”程天朗目露兇光,刀尖直指眾人。

張勝利也跟著喊道:“警察已經來了,你們都老實點,不然一會兒突突了你們!”

“這么多人還怕他們倆?”三個亡命徒之中的一人率先沖了過來,他們仨人身上都有命案,如果現在不沖出去,等警察來了,鐵定是個死。

他們以為這倆人不會向程天樂那么拼命,哪成想現在的天朗已經快急瘋了。今天這事是他引起來的,里面的程天樂和李夢嵐還生死未卜呢,如果放走這幫人,恐怕他后半輩子都得活在這件事的陰影里。

看到有人沖來,程天朗也朝對方沖去,手中的剔骨刀筆直刺入對方的小腹,另外兩人見同伴受傷,不僅不救,反倒打算趁機逃走,程天朗顧不上補刀,推開眼前這人,回身去追。

但他哪有這幫慣犯跑得快,很快就被甩開,其他混混見狀,也都紛紛向外沖去,張勝利一個人根本阻攔不住。

萬幸這時候警察到了,對空連開數槍示警,除了那兩個慣犯,其余人都自覺的抱頭蹲下,誰也不敢跑了。

那兩個逃跑的也很快就被警察制服,同時被警察控制住的,還有手持尖刀的程天朗......

看著警察沖進廠房,程天樂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兩支土槍被他往地上一丟,雙手高舉,向警察說道:“警察同志,我是來救人的。”

沖進來救人的其中一名警官是區里刑警隊的,也是一名退伍老兵。比程天樂早轉業幾年,也是食堂的常客,跟他很熟。見天樂這幅蘭博附體的模樣,不禁上前稱贊道:“行啊,你小子今天是‘虎膽龍威’還是‘第一滴血’?仨人破了一個綁架案,還給他們一鍋端了,考慮考慮來我這上班,怎么樣?”

還沒到天樂說話,李夢嵐從他背后沖了出來,朝警察大呼:“警察同志,快叫救護車,他傷的很嚴重!”

說罷,他朝著警察伸出雙手,手上全是鮮血!

“怎么弄的?”

程天樂呵呵一笑:“沒那么嚴重,皮外傷!”

他轉過身,讓警察看看他背后的傷口。

“臥槽,這還皮外傷呢?”

他后背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甚至連褲子上都是血!紅橋老五那一刀雖然不致命,可傷口長達尺余,就算是皮外傷,這么大的傷口,光是失血,一般人也早就撐不住了。程天樂一直擔心李夢嵐,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起初劇烈的疼痛感竟被他完全無視。

現在?早就不疼了,都疼麻啦......

好在出警的時候,警察已經通知醫院安排救護車協助,沒幾分鐘大夫就來了,在現場先簡單治療了一下,把血先止住,紅橋老五等重傷人員先拉去醫院治療,天朗和張勝利以及紅橋老五的手下們被帶去派出所“過堂”。

程天樂的傷雖然看著恐怖,但確實是皮外傷,止血之后,大夫直接縫針,然后勤換藥等待傷口愈合就行了,不需要住院。

當天下午,他就從醫院出來,也被帶到了區分局問話。

案情很簡單,從根上倒,事出在程天笑身上,紅橋老五交代了當初天笑花五百塊錢請自己教訓天樂的事,天笑也因此被帶來問話。

程功夫妻倆跟著天樂從醫院跑到分局,足足等了一天,最后得知罪魁禍首居然是天笑,老兩口差點當著警察的面把天笑活活掐死。

所有人都恨透了天笑,但天笑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當初紅橋老五去食堂挑釁的時候,因為動靜鬧得太大,警察出警了。可程天樂卻因為沒受什么損失,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時就表示不予追究,還在警察的撤案文件上簽了字。現在雖然知道這件事的根在天笑身上,但天樂簽過的撤銷報警記錄可是有法律效力的,而且紅橋老五的后續一系列報復,已經和天笑沒有任何關系,他甚至還是受害者之一!

紅橋老五挨了打之后,曾經兩次去訛詐天笑,第一次是他兩個手下上門鬧事被打之后,紅橋老五找程天笑訛自己這兩個手下的醫藥費,天笑惹不起他,只好咬著牙掏了三千塊錢。

第二次是他親自帶人鬧事之后,因為傷的很嚴重,他的手下去韓曉歡的雜貨店,找她訛了五千醫藥費以及五千“精神損失費”。這兩筆錢幾乎掏空了天笑兩口子的家底,可二人害怕紅橋老五報復,同時也怕父母知道之后,將他們掃地出門,只能忍痛拿錢了事。

天笑沒有法律問題,天朗這邊可攤上事了。

他那一刀雖然沒捅死那名歹徒,可也傷的不輕,要不是救護車來得快,這人就完了。雖然后來經過審訊得知,對方身上背著三宗命案、兩起綁架案還有多起搶劫和盜竊案,妥妥的“打靶仔”一名。但對方逃跑時可是赤手空拳,天朗手里卻拿著刀呢,警察認為將來開庭的時候,這一刀大概率得屬于“防衛過當”。而且根據紅橋老五的供述,他這次策劃的綁架案,也跟天朗帶人去小院綁他出來有直接關系,兩件事加起來,天朗恐怕很難脫罪。

程天樂雖然打傷多人,但出于救人心切,對方又持有各種兇器,理應屬于正當防衛。他可以暫時取保候審,當天就回家了,該干嘛干嘛,等案子判完,基本就沒事了。

回家之后,天樂和李夢嵐一起去找李全有幫忙“撈一下”程天朗,雖然這小子的行為過于二百五,每次都是好心辦壞事,可這回要是不管他,光是綁架紅橋老五那事,就夠判他三年五年的。

李全有本來也有撈人的想法,那天程天朗帶去的幾個人,都是他的手下,槍也都是李全有的。

80年代后期,車匪路霸猖獗,李全有這種大倒爺,每批往來的貨物都是六位數起步,押車的槍手和各種武器都是少不了的。雖然政策上對于持槍管理還并不嚴格,可一旦深究起來,對于他來說,也是個麻煩事,畢竟他手上有些武器,壓根就不是國產的......

他剛打通大老板高總的商路還不到半年,眼下東歐劇變,正是他大發橫財的好時候,萬一被這種案子拖住腳步,每天少賺的錢,恐怕不止五位數!

為了撈人,他請了一個人脈很廣的律師,這人專打刑事案,黑白兩道都熟、法律條文也熟,只要錢到位,槍下留人的案子都成功辦了好幾起,程天朗這事,根本不成問題。

經過他一番努力,正式開庭的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紅橋老五改口,說那天是和程天朗“偶遇”,然后起了爭執,被他帶到食堂給李德倫認錯,從而引發了后續事件。最終,天朗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判一緩二”,基本算是沒事了。

紅橋老五則是連同以前的案子一起,數罪并罰,判了十五年,等他放出來,以后基本上也沒他這一號人了。他雇來的仨人,都是罪大惡極,槍斃沒商量。他的那些手下也都各自受到懲罰,這個犯罪團伙可以說是徹底從老街附近除名了。

從法院出來,大家都給天朗道喜,李全有建議中午直接去食堂或者醉春居,好好擺一桌,慶賀一下!

程天樂當即表示:“咱就別中午了,時間不富裕,今兒晚上我請客,我早就料到全有伯伯出手,我兄弟肯定沒事!今兒晚上這頓的食材早都預備好了,大伙都來,我給大伙掌灶!一會兒我帶天朗去泡個澡,去去晦氣,咱晚上見!”

程功現在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天樂,天笑在自己手下做事,屢次三番的在背后對天樂耍陰招,自己卻每次都是后知后覺,這次事鬧的這么大,他實在是沒臉跟大家一起吃這頓飯。

既然天樂主動把請客的事攬了過去,他便向眾人告假,大家也明白他的尷尬處境,也不勉強他參加,互相客氣幾句,程功便告辭走了。

臨走之前,李全有以多年好哥們兒的身份,特意叮囑他,這次一定得長個記性,千萬不能再這么慣著程天笑了。這小子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對他多好都沒用,只要擋著他發財,親兄弟他也不放過,這種人留在身邊,當心早晚有一天連你也咬。

程功哪還敢繼續用天笑,他對這個孩子算是徹底放棄了,就讓他在后廚刷一輩子盤子吧。

眾人暫時告別,等著晚上一起慶祝,天樂帶著天朗一起去洗澡。

上午洗澡的基本都是奔著洗“頭一水”來的,現在已經十點半了,這批人剛走,澡堂子里正是清凈的時候,方便說話。天樂和天朗兄弟二人泡在池子里,天朗張開雙臂,像個河漂子似的浮在水面上,輕輕呼出一口氣:“舒服!”

“里面不好受吧?”

天樂把身子沉在水里,閉著眼睛享受著泡澡的松弛感。這段時間因為后背那道巨大的傷口得經常換藥,他也很久沒洗澡了,昨天最后一次換藥,今兒早晨上庭之前揭了紗布,總算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

天朗像個小孩子似的撲騰著池水,一邊跟哥哥抱怨:“哥哥欸,你是沒進去過,那里面老遭罪了!八個人一屋,外面有牢頭,里面有獄霸,進門先‘上課’,然后‘立規矩’,再然后.......”

“就是得挨揍唄,變著花樣的收拾你,對不對?”

“可不嘛,看守所那都是過路客,什么罪名的都有,那幫人里面,好多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拿著收拾人當享受!有不少外面混得開的大哥進去,也得跟他們搞好關系,是龍盤著,是虎臥著,有嘛事等出來再說。”

程天樂忽然睜開眼睛,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怒氣:“天朗,這里面的套路你挺熟啊?我聽你這個意思,似乎在里面沒待夠?”

“嗨,干我們這行啊,出來進去那都是家常便飯,這次進去正好認識幾個挺混得開的,將來等他們出來,就許用得上!”程天朗說話的時候,沒往天樂那邊看,沒發現此時天樂已經面露不悅。

等他說完這番話,回頭看向天樂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妙,連忙改口:“哥,我說的這個都是干倒爺的需要,我肯定是不能像紅橋老五那樣。”

“我看你可快了!”天樂訓斥道:“你現在這個得意勁,比他可厲害!那天他帶了幾十號人在食堂門口叫號的時候,也是你這樣,還沒你這么得意,一轉眼可就進去十五年!你呢?以后還這么接著混?”

天朗極力辯解:“我跟他真不一樣!他是指著為非做歹掙黑心錢,我掙得是南來北往的辛苦錢,不是一碼事!這屋反正也沒人,我跟你明說,干倒爺的,肯定多少都沾點‘河邊濕鞋’的事,但是我們主要還是做生意。前些日子那個高總,你還有印象吧?”

“嗯。”

“全有伯伯現在跟他搭上線了,從南邊來了好幾船的東西,一轉手你猜多少錢?”

“十萬?”

“那是一條船!”天朗伸手一比劃:“整整六十萬!”

“就你上次勸我買的那種凍肉?”

“不光是凍肉,好多東西呢!什么家用電器!服裝鞋帽!反正衣食住行全都有!我騎那摩托車,他手里好幾輛呢!”說到這,天朗故意往他身邊湊合:“我跟你說,咱這次出事之前,全有伯伯就跟我說了,過些日子跟這個高總合作,從咱們這弄上罐頭、餅干、方便面,還有什么牛仔褲、羽絨服、襯衣、毛衣等等,拉上滿滿一船,直奔蘇聯!”

“蘇聯?”天樂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還有李夢嵐那個倒爺父親買賣做的還挺大,居然還是跨國貿易!

“對!上蘇聯去!這一船東西,你猜能跟那邊換什么?”

“我哪知道。”

“一個坦克營!”

“坦克營?”這下天樂著實嚇壞了:“你們還倒騰軍火啊?”

天朗哈哈大笑:“看把你嚇的!我多大膽子敢倒騰軍火?坦克里頭都掏空了,就一個殼子。你當過兵,這東西你懂,那都是上等的好鋼,人家當廢鋼賣。我們這一船東西拉過去,換成一船的空殼坦克,回來再倒手賣給鋼鐵集團,就這一趟,直接百萬富翁!”

天樂就這么看著他傻樂,看的天朗很不自在:“哥,你別這么看我,就跟看傻B似的。”

“干嘛還‘似的’?我就是看傻B呢!”天樂罵道:“你小子知道自己現在什么身份嗎?緩期二年,不是你沒事了,明白嗎?緩刑期間,你還出去當倒爺,還惦記弄一船坦克回來?你得按時去派出所報道!我聽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準備過兩年進去住一年,再里面多認識點各方面的人物字號,然后出來指著他們給你抬點,是這個意思嗎?”

“哥,我真沒這么想......”天朗雖然嘴上依舊在否認,但語氣透著心虛。

“不是哥哥我給你潑冷水,我也聽說了,最近去東歐的、去蘇聯的倒爺挺多,也都掙錢了。可是你想想,你做的這個買賣,那可是坦克!就說是廢的吧,誰有這東西?”

“當兵的唄,那邊的情況據說挺復雜,現在亂亂哄哄的,好多軍官都這么干。”

“軍官?那叫軍閥!”天樂提醒道:“我認識的軍官多了,沒見過一個敢從軍隊往外頭賣舊坦克的!他敢這么干,就說明他的上級已經管不了他啦!上面沒人能管,手下有兵,有槍,有地盤,甚至還有坦克,這就是軍閥!那支部隊他已經能完全掌握了,這樣的人,萬一他要是不跟你講規矩怎么辦?你那一船的東西,他想要,他這些坦克,還留著接茬忽悠別人,你想想,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這話說的天朗還真有點嘀咕:“你說這個吧......也不是沒可能。”

“馬大爺那話怎么說的來著?利潤到了100%,就敢踐踏法律,300%連死都不怕了,馬大爺說的就是你們這幫倒爺!”

天朗打了個哈哈:“沒有,絕對沒有!那是全有伯伯,他吃肉,我就跟著喝口湯,你真讓我自己去趟蘇聯,我還真不敢!”

“我跟你打聽打聽,這幾年你掙了不少吧?”

說起這個,天朗伸出兩根手指:“咱哥倆不說瞎話,我現在連錢帶貨就這些,二十個!”

“這就不少了,你還真想當個百萬富翁嗎?我覺得這次的事,對于你來說,應該是個教訓。自從搭上那個高總,有了這條發財的路,你走道都飄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結果才惹出這一系列亂子。一來呢,咱哥倆確實關系好,你看我這為難,愿意幫我,但在我看來,你這也是錢多了,又有勢力了,有點燒包!

前幾年你剛干倒爺那會兒,我每年回來探親,找你都費勁!不是去南方上貨了,就是去哪個自由市場練攤了,反正沒閑著時候。現在呢?天天吃吃喝喝,服裝店也雇人看著,自己不管不問。這次的事,就給你提醒呢,再不走正道,你這錢來得快,去的恐怕也快!”

天朗反駁道:“哥,你要是這么說,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錢了,這馬上就有報應?那全有伯伯呢?他現在少說得有個三百五百的,他怎么就沒遇到我這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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