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就要出發嗎?父親。”赤龍一式似乎是有些期待著什么“父母相見”的畫面,略微踮起腳尖,將那圓圓的腦殼湊過來了一點,呆呆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今天天色已晚,我們也剛穿越偉大風墻,先休息一晚,好嗎……?”銀·迦樓羅到現在都有點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以一種怎樣的姿態與眼前的“女兒”進行交流,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放緩了語氣,蹲下身來,以一種盡可能尊重對方的態度給出了詢問。
“噢,要睡覺了嗎,父親。”赤龍一式眨了一下眼睛,過一會兒又眨了一下,似乎……這就是她在那雙好看又不含情緒波動的目光的掩蓋下,表露她心中某種情緒的特定辦法。
“呃……那個,話說,智人也需要睡覺嗎……?”斯維克支支吾吾個半天,好懸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至于他有些難以啟齒的原因,是……他實在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稱呼眼前的這個圓不溜秋的女孩……姑且算是女孩吧,雖然不知道內部究竟是不是機械構造,但好歹長著一副女孩的模樣不是,總之在這種凌亂又魔幻的關系鏈下,他還真就在短時間內想不出什么合適的稱呼。
“是的,謹慎又有些膽怯的跟班先生,赤龍型號與青翼型號,在大多數方面都與人類無異,比如,需要進食,需要休眠,也需要豐富知識與愛好來豐富自我,身體里也流動著人類的血液,這無疑是一種很高效的能源傳輸途徑,這些都是母親為了讓我們觸碰到‘門’,而特意為我們保留下來的功能。”赤龍一式一字字地回應著,似乎很是認真,但又好像看起來依舊是那么不近人情。
“謹慎……又膽怯的跟班先生……!?”斯維克表示很受傷,尤其是這種話從一個“小女孩”的嘴里很認真的說出來時,在他心中某種脆弱的物質簡直都要碎了一地,雖然跟班這一條他沒異議,謹慎……好像也是真的,呃,貌似膽子向來也確實不怎么大……那沒事了。
斯維克沒了問題,跑一邊自顧自受傷去了。
“哈哈哈!說得好,小圓腦袋!斯維克就是膽怯又懦弱的慫包,這一點我贊同!”這好不容易看到斯維克吃癟,伊卡洛斯算是看了個開心,同時也在好奇,“話說,按照你說的又需要吃飯,又需要睡覺,好像還會流血的……那不就是人嗎,那你們跟舊人類到底有啥關系?”
“思想落后的單線程暴徒跟班二號先生,智人原本就是人類的衍變,是與自然之子、余燼之子同根同源卻擁有著不同生命體征的生命體,本就不應化為另一個物種,并且,赤龍型號在心臟上已經完成了飛升,而青翼型號則是在腦域更為卓越,不論是哪一種,在性能上,起碼與您相比,要領先了數個時代。”赤龍一式就像是在說什么既定的事實一樣,平淡無比且毫無卡頓地說出了這些信息。
伊卡洛斯頓時如遭雷擊,瞬間跑到斯維克所在的坑邊魔怔起來,但他在意的點明顯有點擰巴,“稱……稱號……更長了……比斯維克還長!呃,等等,我這算不算是贏了斯維克一頭……”
然后他轉頭就開始狂笑,“斯維克,你個辣雞!你稱號沒我長!”
“……滾蛋,上一邊發瘋去,蠢貨。”斯維克表示沒法理解這貨的腦回路。
“這小孩的嘴……淬了毒吧……”奧爾茲驚了,當場向后退了幾步,自覺跳到了二人自閉的土坑旁邊,提前避免誤傷。
然而斯維克的心中還在驚奇著赤龍一式剛剛所透露出的信息,她口中所透露過的……門!
是的,門這一概念,在伊索爾鎮的時候,他就從銀·迦樓羅的口中曾接觸過,在這一路上也問過相關的問題,不僅是因為這涉及到了亞斯蘭德所留下的執念,還是因為……這正是目前的他所追逐的目標,他記得迦樓羅前輩說過,觸及門,才是一切的開始,也是踏入那無法逃離之深海的第一步,可聽這個前輩女兒的話,就像是……她已經先一步觸及了那扇遙不可及大門一樣,讓他感到了挫敗與驚奇,也讓他有了更多的好奇想要與對方交流,他想知道對方到底看沒看見,想知道究竟該如何看見,更是想明白那扇大門的背后究竟是什么,畢竟這一點,沒有親身經歷過的迦樓羅前輩,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但是……他始終都是有些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怎樣的心態……還有怎樣的輩分……呃,主要是他也拋不下那個面子以請教的姿態與這個銀·迦樓羅的“女兒”進行交流,想想就有點尷尬。
然而不止是他,似乎就連銀·迦樓羅本人也對這個事情感到了驚訝,“你已經看到那扇門了嗎。”
“是的,父親,我已經看到了門的到來,實際上,在我們的意識剛剛誕生時,我們就能夠看到那扇大門在向我們靠近,在向我們發出吸引的信號,在知道這一點后,母親說過,我們繼承了二媽的資質,我們的誕生也證實了母親所秉持的是正確的理念。”赤龍一式毫無情緒波動,甚至沒有一絲自滿地說出了足以令所有追逐那扇門的人都打心眼里羨慕的事情。
其中,也包括了銀·迦樓羅,以至于他在無言地沉默了許久過后,才再次開口,“能告訴我,門的后面,有什么嗎,或許是怕我受傷,也興許是為了保留我最后的幻想,他們……從未跟我說過。”
令銀·迦樓羅感到意外的是,赤龍一式沒有拒絕自己這個“父親”的請求,而是毫不猶豫地將答案說了出來,只是,這次她的語氣中能夠聽到些許的失落,準確來說應該是……遲緩,“父親,是父親,門的后面,是金色的父親,父親在阻撓著我們繼續前進,讓我們無法踏入大門一步,對此母親研究了很久才得到了答案:二媽的血液讓我們在誕生之時就能夠觸及到大門,可迦樓羅的血,父親的血,又讓我們與那扇大門徹底產生了隔絕,我們,也只能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