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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峰叔

李玄慢悠悠地穿過村里那縱橫交錯如迷宮般的阡陌小道。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仿佛是大自然隨意點綴的金色碎片。

小道上,塵埃在光線中若隱若現,似是一群靈動的小精靈在歡快飛舞。

不多時,一棟用泥磚砌成的墻、屋頂鋪著青瓦的房子出現在眼前。那泥磚的顏色仿若大地的膚色,帶著一種質樸而厚重的氣息,每一塊磚都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青瓦整齊地排列在屋頂,宛如一片靜謐的青色海洋,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微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

這便是峰叔的家,比起李玄那略顯簡陋的居所,確實要氣派許多,即便是在整個青嶺村中,也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大門大大敞開著,仿佛在熱情地歡迎著每一位來訪者。院子里,一張躺椅靜靜地躺在那里,旁邊一張簡易的木桌,雖做工粗糙,卻有著一種樸實的美感。

躺椅上面,躺著一位中老年人。他看上去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鬢角已被歲月染上了星霜,黑白參雜的頭發,如同經歷了無數風雨的旗幟。

那國字臉猶如一塊堅硬的磐石,透著堅毅與沉穩;酒糟鼻紅彤彤的,仿佛是被生活的熱情所點燃;粗眉毛好似兩柄利劍,橫臥在眼睛上方,為他增添了幾分威嚴。

他的身體頗為健壯,絲毫沒有被時光侵蝕的痕跡,反而散發著一種飽滿的精神氣,此人正是峰叔。

“峰叔!峰叔!我來看您來啦!”

李玄那清脆的呼喊聲在院子外響起,打破了這片寧靜。

峰叔微微瞇起一只眼睛,歪著頭向院門口看了一眼,身子卻沒怎么動彈,只是懶洋洋地說道:

“是阿玄啊,門開著,你嚷什么呀?!?

“昨天正好去了趟鎮上,路過客來酒館,知道峰叔您喜歡那兒的‘燒刀子’酒,特意給您打了一壺,拿來給您解解饞?!?

李玄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進院子,將那壺酒輕輕放在躺椅旁邊的木桌上。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今日的天空不似昨日那般陽光明媚,而是有些陰沉,仿佛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著大地。但李玄卻笑著說:

“峰叔,您這還挺有雅致的呢?!?

“云州這地方,氣候溫和,風吹在身上,舒坦!”

峰叔用力吸了吸那酒糟鼻子,而后手指向遠處那連綿起伏、宛如巨龍盤踞的重重山巒,緩緩坐起身來說道,

“人老了,就喜歡這些山山水水。以前不懂,看啥都覺得一個樣,總想出去闖闖,增長見識。現在啊,看山看水,怎么看都不膩。”

“可別說老,您這身體硬朗得很,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還壯實呢。”

李玄嬉皮笑臉地說道,與峰叔相處多年,彼此之間早已熟稔無比。

峰叔在村鎮里頗有些威名,但深入了解后就會發現,他其實并不古板,反而喜歡吹牛打屁,愛開玩笑,還特別喜歡喝‘燒刀子’酒。

自從李玄覺醒了宿慧,就經常旁敲側擊,問峰叔一些關于奉仙鎮以外的地方,比如赤水縣和平川府的事。

對于修行的事情,他也從沒隱瞞自己的想法??上Э嘤跓o門無路,一直沒有找到修行的機會。他之前去那教人習武的武館問過,光是束脩的價格,就讓他望而卻步。

“不對勁,峰叔你突然這么感慨,難道是要教我幾招?”李玄反應過來,心里暗自琢磨著。

之前他一直找不到薪爐需要的薪材,后來聽說峰叔懂些修行,就想跟他學兩招暫且用來防身,但對方一直沒有回應。

“呵呵,可能讓你失望了。”

峰叔嘆了口氣說,

“我練的武藝雖然不算高深,只是些基礎把式,能增加點力氣,但我曾跟人發過誓下過約定,不能傳給別人?!?

“叫你來,是想告訴你,雖然不能教你修行,但可以跟你聊聊修行的事,免得你將來像愣頭青一樣,到處碰壁吃虧。”

李玄聞言倒也沒有失望,現在他已經尋到了不少薪材,并且已經是一名距離突破二流不遠的三流武者,對于跟著峰叔學習武學反而也不是那么必須了。

相反,如果峰叔真的答應教他,他都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不過這樣好像顯得自己成了個有始無終、不負責任的‘渣男’?

不過,關于修行的知識,他還是很求知若渴的,于是連忙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峰叔本料想李玄定會如那甩不掉的牛皮糖般纏著自己,央求他回心轉意,豈料李玄卻神色泰然,不卑不亢,這副姿態讓峰叔對其頓時多了幾分賞識。

此時,他們身處一處靜謐的小院,四周矮墻爬滿了歲月斑駁的痕跡,墻根下幾叢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在喁喁低語。

小院中央,一棵古老的槐樹灑下大片的蔭涼,峰叔的躺椅就置于這蔭涼之下。那躺椅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扶手被摩挲得十分光滑。

峰叔眼見李玄這般,倒也不急于講述了。

只見他先是從躺椅上緩緩起身,那動作就像一位老者從悠長的休憩中蘇醒,透著一種悠然的遲緩。

隨后,他慢步走向身后的房間。那房間的門扉在歲月侵蝕下略顯破舊,開啟時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響。

不多時,峰叔從房中拿出兩個精致小巧的酒杯,杯身隱隱有著古樸的紋路。

他將酒杯輕輕置于那有些粗糙的木桌上,木桌的紋理猶如交錯的阡陌。

同時,他又從一旁掏出一張木凳,木凳看上去雖有些陳舊,卻也結實,放在了李玄的腳邊。

李玄也是極為機靈,趕忙將那兩個酒杯擺放得端端正正。接著,他伸手拿起那壺名為“燒刀子”的酒。

這酒一開封,一股濃烈的酒香便彌散開來,仿若無形的醇酒之霧,瞬間盈滿了小院的角落。

李玄規規矩矩地分別給兩個酒杯倒滿了酒,隨后雙手恭敬地捧起一杯,向前遞去,口中朗聲道:

“峰叔,您請!”

峰叔也不拖泥帶水,順手接過酒杯,仰頭便將酒一飲而盡。那酒液入喉,似有一團火焰順著喉嚨直落腹中,峰叔不禁發出一陣“嘶哈”聲,臉上滿是陶醉之色。

李玄順勢坐在那小木凳上,腰背挺直,眼睛里帶著幾分期待,靜靜等候下文。

只見峰叔陶醉片刻之后,才緩緩開口說道:

“修行之事,實乃忤逆天數、改易命途之舉,絕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達成的,對于吾等凡俗之人而言,更是難若登天。

這其中的門檻眾多,單是那修行資質一項,就不知讓多少人斷了修行的念想。若是沒有這修行資質,哪怕耗盡一生的光陰,也難以踏入修行的大門。”

“修行資質?”

李玄眼中滿是疑惑地問道,卻也有所猜測。。

峰叔聽到這話,仿若憶起了往昔的某些舊事,神色有些頹然地回道:

“我曾在赤水縣城聽聞那些大人物說起,這修行資質亦被稱作靈根、慧根之類的,稱謂繁多。它能夠讓修行者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氣,這可是決定一個人能否真正踏上修行之道的關鍵所在。

不同的人,其親和的天地靈氣屬性也有所不同。靈根的品階越高,對所親和的天地靈氣吸納的程度也就越高,這自然就表明修行資質越為優異。”

峰叔頓了頓,又接著說:

“至于如何知曉自身是否具備修行資質,在那仙門之中有專門用以檢測靈根的法器,借助此法器,便能知悉自身有無修行資質,乃至靈根的品階以及所親和的天地靈氣;當然,也存在各種偏門的法子,只是這些法子優劣參半,參差不齊?!?

“哦?仙門?”李玄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咳咳?!?

峰叔輕咳兩聲,緩緩說道

“那仙門隱匿難尋,且極難進入。諸多的平凡之人,或許終其一生都未曾聽聞過仙門的存在?!?

李玄聽聞此言,微微點頭,若非峰叔告知,他確實不知曉此事。

“不過,似那赤水縣城這般繁華的大城,通常都會有仙門之人駐守。

而且每隔五年,便會在當年的九月初一舉辦一場類似招納新弟子的靈根檢測會。

到時候若是檢測出的靈根資質符合仙門的要求,便有被收入仙門的可能。

仔細算來,距離下次的靈根檢測會已然不足一年,你若是感興趣,倒可以去參加一試。不過,你也莫要抱太大的期望。”

李玄聞言,甚是不解,問道:

“峰叔,為何不可抱太大期望?難道這靈根甚是罕有?”

“呵呵,豈止是罕有這般簡單,說是百里挑一也不為過啊!更何況進入仙門對那靈根資質還有不小的要求?!?

“啊!”李玄聽聞靈根百里挑一,不禁驚愕萬分。

那表情猶如突然聽聞晴天霹靂,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張開,滿臉的難以置信。

峰叔見狀,哈哈一笑,寬慰道:

“不過你也無需妄自菲薄,靈根這等物事乃是天生天賜。世間諸事在尚未確定之前皆存有變數,說不定你小子身上就隱匿著靈根呢?!?

李玄心中卻暗自思忖:‘可我身上就是沒有靈根啊......’

他對自身的情況了若指掌,畢竟早已憑借【混無極功】中的秘技洞悉自己并無靈根。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的憂慮。

在他看來,靈根這種東西遲早會為自己所擁有。

峰叔瞧見李玄低垂著頭,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還以為他受到了打擊。

于是,峰叔趕忙打著哈哈說道:

“有關修行的大略情形便是如此了,你若是還有什么疑問,盡可道出,只要是我所知曉的,定然不會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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