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昭文帶著人走過青銅門時，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獄卒挺胸而立。

曾經相熟的刑部侍郎崔書翰慌慌忙忙帶著人趕到，躬身行禮。

他喘著粗氣開口道：“見過四殿下……七殿下，卑職先到了，尚書大人也正往這邊趕來！”

“你們刑部越來越行了……”

李昭文看著破損的青銅門：“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怎么個意思，要單干啊！”

“不不不，不敢，下官……”

侍郎崔書翰一臉惶恐，他身后的幾位郎中，主事臉色煞白，尤其是司獄司的幾位，更是面無血色搖搖欲墜。

站崗的小吏看著平日里兇神惡煞的上官門一時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行了，我今天不是來問罪的，公主的事情，等她醒了之后，自己會來找你們算賬的。”

“告訴你們尚書，不用往這邊趕了，我又不是來拆地牢的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只是來找找線索。”

“哦，對了，再見一見大乾錦衣衛的貴公子。”

“好的，殿下，我來給您帶路！”司獄聽說不是來找他麻煩的，頓感劫后余生，急忙上前帶路。

侍郎崔書翰主動走在李昭文前方半步，開始講解地牢近況：“監牢和詔獄合并后，1-6層為刑部使用，7-9層留給錦衣衛，之前那個刺客關在第7層，牢房全然沒有破損的痕跡。”

“八殿下在地下九層……”

“昭文殿下您能過來勸誡一下他可太好了，犯人逃跑這事，其實不能全怪八殿下。”

“可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堅持把自己關在地牢里，這么久了，一直不出來。”

李昭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勸他？人總得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若是我一怒之下可能還會揍他。”

“還有。”李昭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時候刑部和錦衣衛關系這么好了。”

侍郎崔書翰尷尬道：“錦衣衛那群狗東西確實和我們關系不好，但不代表著和八殿下關系不好。”

這就是大乾貴公子的魅力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帶著眾人往地牢最深處的九層監牢走去。

地牢是一座倒過來的金字塔，上面寬，下面窄，而且越往下越窄，犯人所罰之罪也越重。

地牢九層，每一層八皇子李陽明都住過，甚至是暗不見天日的第九層也留有他專屬的牢房。

李昭文同樣也是地牢里的常客，處罰多了，在地牢里也有他的專屬牢房。

前幾層還好，犯人們都吵吵鬧鬧的。

到了第五層，所有的犯人們都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哪怕是那個神志不清，說話還流口水的老頭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鐵欄桿后。

雙手貼腿，雙腿閉攏，躬身行禮。

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了，哪怕是刑部侍郎崔書翰也覺得理應如此。

上幾層都是輕罪，短的關個幾個月就出去了。

能進后幾層的無不是殺人放火，窮兇極惡之徒，一住牢房就是數十年，此時卻如此謙順恭敬，行禮比獄卒都虔誠。

李昭文沒有理會他們的心情，快步走向一個被單獨隔離起來的牢房。

“是這個嗎？”

“是的，殿下。”

李昭文微微點頭，手上掐了一個法印，口中輕念：

“佛法：明鏡無塵！”

“佛法熟練程度+1”

隨后，一個光束掃描完整個牢房，匯集成一面明鏡融入李昭文的體內。

“嗯……確實完整，沒什么損壞，束縛法陣能量循環也是好的。”

“看來那人不是你們說的普通人，或者是他身上的法器能夠直接屏蔽陣法。”

李昭文擺擺手：“以后關押前多一個步驟，在外面建一個掃描裝置，識別身體信息，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樣單程靠血氣識別了。”

“內閣能批嗎？”

“也是……那還是讓刑部尚書去求人吧。”

李昭文說罷轉身，看向小慧。

小慧福至心靈，一人走進牢房之中，閉目思索，最后轉了一圈后，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

“殿下。”

“有線索嗎？”

“回溯之中，此地連人都不曾有過，能抹去身影存在的……”

小慧頓了頓，附耳說道：“殿下，我懷疑是繁天所說的‘圣女’。”

看著空蕩蕩的牢房李昭文若有所思。

來之前，他就已經有了猜想，多半是白蓮教的圣女在搞鬼，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同為圣女的長安公主李君怡。

只不過，現在還不清楚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是奪取圣女之力？

這種有來無回的自殺式襲擊，就算是真的殺死李君怡，又怎么完成法力回收？

或者是想屠殺其他圣女？

這也太小瞧大乾帝國了，也太不尊重儒家的自保能力了。

如果道家是潛龍勿用。

那儒家就是遠遁千里。

最后圣女們通過什么方式向傳法？

還是說襲擊只是為了讓圣女陷入沉睡？

這次襲擊處處透著詭異與不合理……

李昭文緊皺著眉頭，心中想道：“還是得從東城區的隱藏的教眾下手，搞清楚他們的方式，就能逆推刺殺的目的。”

沒有足夠多的東西，再怎么猜測都是徒勞。李昭文揮手示意將牢門關上，繼續朝前走去。

“走吧，去看看李陽明。”

“殿下，這邊請。”

雖然不知道李昭文有什么收獲，但侍郎崔書翰更在乎八皇子李陽明。

雖說長安公主遇刺，生死不詳，但整個京城卻陷入一股詭異的安靜。

連六科言官都不敢提及此事。

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這個刑部侍郎看起來地位挺高，但在帝國真正面臨風雨的時候，連消息都傳不到他這里來。

刑部一直不受朝臣待見，權柄被大理寺和錦衣衛分了去，若是往常也就這般過了下去……

但光和帝至今未立太子，品行最佳的大乾貴公子竟然來錦衣衛、刑部、大理寺深造。

那一刻，李陽明便是他們的光，照亮了他們的人生。

哪怕日后，李陽明沒有繼承皇位，但對提升他們的地位也卓有成效。

對于雪中送炭的八皇子殿下，他們是萬分欣賞。

他們是真的希望，李陽明能夠重新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