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科大會議室。
“骨質疏松,會嚴重影響他的骨骼。”
“性腺機能減退,肝臟和腎臟功能受損。”
“我們可是找到了,全太陽系唯一一個不用類固醇藥物的職業運動員啊~!”
“不是癌癥。”
“那是什么在摧毀他呢?”
“有誰和我一樣,懷疑他的病,是洋基隊在搗鬼?”
就在此時,朱勇再次姍姍來遲。
“睪丸縮小,說明他的身體,不能合成足量睪酮。”
張嬴看了看時間,“不考慮肺部問題的話,那是醋酸亮丙瑞導致的。”
“我的錯。”
“不過,別擔心,我會給他寄張不錯的慰問卡。”
朱勇疑惑道,“環境因素呢?”
“砷、汞,他的癥狀由……”
“環境引起的可能相當小。”
“他老婆沒事兒,其他人沒有生病的。”
“如果不考慮腎,其它癥狀都說得通。”
“睪丸、骨骼、肝臟功能損害,全都可以由腎上腺功能減退引起。”
“艾迪生病,我喜歡。”
“從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是,因為開始的治療,是針對……”
“類固醇。”
“夠諷刺了吧?”
“治療可以引起鈉水潴留。”
“再加上他的腎,幾乎已經不工作了,他馬上會死。”
“所以,我們得給他換個新腎。”
“你是說,艾迪生病引起了除腎臟以外的所有癥狀?”
朱勇反駁道,“那又是什么引發了腎臟問題呢?”
張嬴擠眉弄眼道,“潘婷,如果你有諷刺意味的猜想,最好趁早。”
“類固醇檢查陰性。”
“同意,他現在是沒有類固醇。”
“但如果他在過去的五年里用過的話,也可以引起腎臟損傷。”
天字號病房。
張嬴低著頭,在病歷上奮筆疾書。
隨即,小聲隱喻道,“你知道嗎?腰子不戴手表。”
“當然,膽囊戴。不過,它戴了也沒有。”
“因為腎不會看表。”
“類固醇損害,可以持續幾年時間。”
聞言,格太太搖搖頭,“我還要說多少次,他沒用過類固醇。”
“我不知道。”
“在向大聯盟坦白可卡因的事之前,他到底撒過多少次謊。”
“那完全是兩回事。”
“啊,對,我想起來了。”
張嬴調侃道,“你壓根兒沒去坦白從寬。”
“是大聯盟偽造血液測試,把你給揪出來了。”
“你才給自己找了個律師,才會有后面這一出。”
“如果他說他從沒有用過類固醇,那就是沒用過。”
“那太糟糕了。”
“因為我們的理論是,腎損傷是由A引起的,其他所有癥狀,都由B引起。”
“這個理論的美好之處,就在于我們能治療A和B。”
“可如果你硬要把腎癥狀賽進去,那我們所面對的,就是另一個字母了。”
“字母表里可能還沒這字母。”
“這樣的話,我就不能修復骨骼。”
“而你將告別棒球,停止呼吸,大腦歇菜。”
聞言,格瓦拉胸口,正劇烈起伏。
“找個別的解釋。”
張嬴挑挑眉,“好的,內褲里倒是有一個,您要嗎?”
說罷,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五年前,在南外灘州,我的投球教練,讓我吃了點藥。”
“不過,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也從沒深究過?”
“大概四周時間,我增重了十二斤肌肉。”
就在此時,教練帶著氣球,緩緩走了進來。
“醫生,他最近還好吧?”
張嬴點點頭,“好,非常好。”
所長辦公室。
“你想讓我把格瓦拉,加進移植登記表里?”
“他需要一個新腎。”
“我想,捐腎的人,可能有貨。”
“他們是要把腎,留給那些腎有問題的人。”
“他是職業球員,給大眾帶來了歡樂。”
“你難道想診所因為把他送回家等死而出名嗎?”
“您出的餿點子,可就讓咱們成為雙殺醫院了。”
“那個本應腎移植的人,還有我們甚至還不確定的病因,就貿然加進移植登記表的球員。”
“其他所有癥狀,都和艾迪生病有關。”
“艾迪生病檢查結果還沒定論。”
“艾迪生病檢查結果,永遠都是不確定的。”
陳楠擺擺手,“那我們還做它干嗎?問你不就得了?”
說罷,她抽了抽桌上的文件,但卻正好被張嬴壓著。
“你不會把他加在登記表上。”
“你真是比福爾摩斯還福爾摩斯。”
張嬴自戀道,“拒絕我能讓你得到別樣的快感。”
陳楠假意恭維道,“我就指望它活了。”
“你要是想讓老娘偶爾不爽的話,就說點兒靠譜的。”
……
診斷專家私人辦公室。
張嬴推門而入,格太太神色緊張,正坐在主位上。
“哇,不好意思,醫生,我不知道你在忙,我待會兒再來。”
“他在名單上嗎?”
“沒有。”
“把我的一個腎給他。”
“好的。”
“你怎么不勸我說,這是個壞主意。”
“為什么要把腎,捐給一個可能用不了的人呢?”
張嬴搖搖頭,“因為那不歸我管。”
“不過,你現在坐的那個,可是我的椅子。”
聞言,格太太起身讓位。
“什么時候手術?”
“真高尚。”
“我就好這一口。”
“跌宕起伏,一無是處。”
“異卵雙胞胎移植匹配的概率……”
“你一個人住嗎?”
“你寫書嗎?”
“我用問句,只是想禮貌點。”
“你額頭上寫了個大大的不得入內。”
張嬴指了指,“沒錯,早就說讓他們掛在我門上來著。”
“就算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樣交流,就算不想也不需要,你至少應該能耳濡目染一點兒吧?”
“是的,沒錯。”
“現在器官移植,確實是靠真愛配型的。”
“以前,法國有一對夫婦,高中時代戀愛了,現在想交換大腦。”
“我們會匹配的,測試吧。”
說罷,她轉身離去。
……
緣分不淺酒吧。
小的們正在聚會。
朱勇上廁所歸來。
“你有條留言。”
“星期五晚上,非常的隱秘。”
“哇,謝了,能幫忙頂下嗎?”
“腫瘤研討會。”
“哼。”
“星期五晚上,和車子拋錨,是一檔子事嗎?”
朱勇故作鎮定,“那時,車真壞了。”
“張嬴說你扯淡,我信他。”
“那是什么?”
朱勇指了指支奇,“你鼻尖上,有個濕乎乎的臟東西。”
“你個馬屁精。“
“我挺喜歡他的,想說就說,想做就做。”
“他覺得能耍你的時候,才會和你說話。”
“或者他想要一千元鈔票,那有什么?”
診斷專家私人辦公室。
張嬴和李森,正相對而坐。
“我得分了。”
“美麗新世界,醫生。”
“咱們就在風口浪尖。”
說罷,張嬴把信封遞給李森。
“你看到的是兩張暢通無阻的通行證。”
頓時,李森的嘴巴,能吞下雞蛋。
“哇~!”
“直通天堂。”
“多少錢?”
“真正的價值,沒人知道。”
“會計能透露下嗎?”
“一千聯邦幣。”
“本周五晚上,藍星聯盟史上最大的官方大腳賽車集會。”
“你是說周五晚上?”
張嬴擺擺手,“無論你已經計劃了什么,取消吧~!”
李森搖搖頭,“我不能。”
“聽著,他們只把票給車主。”
“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我們想在賽道上,我們就能在賽道上。”
“這些票太棒了,一定要請假。”
張嬴兩眼發光道,“我認真的,為了這次,死都值了。”
“我要出席腫瘤講座,我……”
“直腸癌講座,他們一年前就預約了,我沒法脫身。”
李森結巴道,“實在無法脫身。”
張嬴想了想,大為失望道,“好吧,我找別的朋友去。”
聞言,李森哼了哼。
“怎么?你覺得我就你一個朋友?”
李森笑了笑,“不然還有誰呢?”
“賬房的凱利。”
“好吧,不過他貌似叫魏武。”
“但我叫他凱利。”
張嬴解釋道,“這是密友俱樂部的昵稱。”
……
緣分不淺酒吧。
“是個妓女?”
“哦買嘎~!”
聞言,朱勇微微一笑,“很多妓女吧,但張嬴就是張嬴。”
“這事他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四或五個女人。”
哈哈哈~!!!
頓時,支奇樂的找不到北了。
潘婷反對道,“這一點也不好笑。”
朱勇賤兮兮地反問道,“什么?你不覺得他會和別人滾床單?”
支奇在一旁幫腔道,“他當然不會和別人滾床單,他和別人嘿咻~!”
哈哈哈~!!!
潘婷抿了抿嘴,“我可沒那么說。”
就在此時,緊急通訊響起。
“我是朱勇醫生。”
……
3樓休息區。
張嬴獨自一人,正坐在沙發上,把玩著金箍棒打發時間。
此時,格太太走了過來。
“如果結果出來了,我希望能同時告訴我們倆。”
“如果還沒,我得先去開個會。”
“相信我,我更愿意和你的另一半談談。”
“而那個另一半,我指的是那位把索納塔三振出局的哥們。”
“那樣還能省去很多廢話。”
“但我覺得,應該先和你單獨談談。”
說罷,拿過報告單。
“我剛從實驗室拿到了報告,你們倆的腎非常匹配。”
聞言,格太太驚喜道,“真的嗎?”
張嬴點點頭。
格太太喜極而泣。
張嬴挑挑眉,“而且,你還懷孕了。”
“因此,你不能作為捐贈者。”
“至少目前不行。”
格太太擦了擦眼淚。
她強顏歡笑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我得去和我丈夫談談。”
說罷,起身離開。
天字號病房。
朱勇看了看結果。
“心臟沒問題,我們可以安排移植手術。”
聞言,格瓦拉搖搖頭,“不用移植了。”
“蘇菲不能流產。”
“事實上,你妻子剛讓我為她安排一個流產手術。”
“我不管她怎么說。”
“我覺得這事吧,你們得先溝通好。”
“我們一直就想要個孩子。”
“不管怎樣,那都是你妻子的決定。”
格瓦拉激動道,“她想用孩子換一個腎,那是謀殺。”
“我不會讓她那么做的。”
診斷科大會議室。
“朱勇說,移植手術有困難。”
“如果她為他流產的話,他也應該不會自尋死路。”
潘婷好奇道,“你會為了你愛的人,放棄一個孩子嗎?”
“你不是吧?非要我選的話……”
張嬴沉默片刻,“得看具體情況,看還能活多久。”
“對你來說,這是個實際的問題嗎?”
“如果能活五十年的話,我會。”
“六個月的話,就算了吧。”
“其實,我在這個問題上,思考過很久。”
“我個人的底線是,七年八個月零十四天。”
潘婷搖搖頭,“我辦不到。”
“因為宗教信仰嗎?”
“必須是信教的人,才相信胚胎是一條生命嗎?”
“似乎是有點兒聯系。”
……
“你喜歡大腳賽車嗎?”
“那是什么玩意?”
“我有兩張票,周五晚上的。”
“你是在邀請我嗎?”
張嬴點點頭,“當然,應該會很好玩。”
“像約會那樣?”
“沒錯,只是……”
“我們倆不是去約會的。”
聞言,潘婷沉默不語。
“算了。”
說罷,張嬴轉身就走。
“不是,我本來打算去參加一個腫瘤研討會。”
“當然,你得去聽李森的演講。”
“他好像在兩周前,就取消了演講。”
聞言,張嬴微微一笑。
“那么,我穿什么去?”
天字號病房。
支奇正在做檢查。
“能聽見嗎?”
“能。”
“我胸口不舒服。”
“心動過速,你的心臟跳得太快了。”
“我們正在處理,你能挺住的,對嗎?”
“說點什么,你別停下。”
“我妻子在哪?”
說罷,昏了過去。
支奇臨危不亂道,“注射10單位胰島素,靜脈推注吡嗪酰胺。”
“為什么體內鉀含量在上升?”
“我怎么知道。”
朱勇在一旁補充道,“再注射點降鉀樹脂。”
“我們得降低他體內的鉀含量。”
“讓心率慢下來。”
“我們需要急救推車。”
“收到。”
“這絕對不是愛迪生病。”
“也不是類固醇的問題。”
1樓診所大廳。
張嬴與潘婷,正并肩而行。
“他的心跳達到了130,而且還在繼續飆升。”
“比約翰遜投球的速度還快。”
張嬴挑挑眉,“你這比喻,很有亮點。”
“現在給他移植毫無意義。”
“即使他的身體穩定了,但很明顯,我們還未找出病因。”
天字號病房。
支奇疑惑道,“剛開始心跳太快,現在又太慢。”
“他的心臟對阿托品沒有反應。”
病房外。
“心率降到40。”
“我還以為會升高呢。”
“現在降了,最低的時候,心率只有35。”
格太太一臉懵逼,“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隨即,幾人走進病房。
“繼續注射阿托品,防止他的心率再次降到35。”
“已經注射了三毫升了。”
“顯然,量還不夠。”
……
“我們沒法穩定他的心率。”
“你們做過什么?”
“降鉀樹脂。”
“他的脈搏太快了。”
“還有,他體內鉀含量也過高。”
“不應該是這樣的”,張嬴喃喃自語道,“肯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等他穩定了,或死了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說罷,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