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后,樓滿到了未名湖風景區,拍了一張游客拍大雁塔的照片后,找了半個小時的蔡元培像,敬了敬,感慨先生像上歷史的痕跡太多后,看了眼拍照打卡的一兩個人后,轉身走了,奔赴和文陽的約定去也。
這次,她決定走著去清華,見一見聯系著兩座高校的風景。
到了清華后,看到那個擠滿合影游客的清華園校門,穿過人群,進了清華,這次,她沒那么多想了,自卑就自卑吧,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進了校門,見了騎車來的文陽,打了招呼:“變化好大,我差點都沒認出來,清華軍訓這么狠啊。”
“沒吧,可能是頭發剪短的緣故吧,不過,軍訓確實有夠狠的。你們的了?”
“雖然我想,但很抱歉,我們沒有拉練……”就這么,一問一答,了解著各自近來的生活,倆人在清華的路上漫步著。
中間,樓滿問了個問題:“你說,我這么走著,你們學校的其他人能認出來我是其他學校的嗎?”
“應該認不出來,當然也沒人關注這些,但有一點,那些在這里還騎共享單車的,十有八九是游客。”
“Why?”
文陽直接沒有回復樓滿,反而先指著路邊成排擺放的自行車,解釋著:“這些都是沒人要的,沒貼標的,定期都會收拾,有人想的話,直接推一輛走,估計都不會被發現。”
……
清華,樓滿是來過的,暑假,表姐的畢業典禮,她跟著來了兩次,一次晚上,驚訝于高樓森林,欽佩教學樓夜里的天才們,那夜,她穿過蓮花湖,看到結伴走著、議論天南海北的老男孩們,偷偷望著球場里肆意而行的少年,留下了高考失利的微微傷感。那夜,她觀賞著湖中月,湖畔柳,驚喜地發現抬起頭,云柳也是如此迷人眼,輕輕嘆著:若是我早點來過,高中會不會多拼一拼呢?另一次是白天,從北海公園的船夢中走出,看到紫荊,進入紫荊,羨慕食堂便宜又好吃,懷念操場上跑的沒自己快的學長,留念沒進去二樓的圖書館,煩倦那“眾里尋他千百度,回首就在操場邊”的廁所,討厭考不上的自己……
就這樣,帶著,樓滿跟著文陽將清華走了個遍,聽聽文陽的軍訓回憶,分享著自己的,還反過來給文陽當了一兩次導游。
下午,兩人走累了,到一家樓滿記不得名的咖啡館坐了坐,文陽點了杯咖啡,跟樓滿討論起了高代,樓滿的老師講的順序不太大眾,從線性空間開始,矩陣只是聽過,行列式更是不會,文陽就拿出平板,給樓滿一對一輔導起來,比兼職時更用心,更細致。
“你這學完了,回柏青還不亂殺?”
“不會,我們學院有好多卷王,有人自習半本數分了,當然,跟你的浙佬舍友沒法比哈。”
……
就這么消磨的時間,外面天快黑了,文陽跟樓滿說:“走,海底撈,騎車去。”
到了店外,文陽問道:“你不冷嗎?穿的半袖。”
“肯定冷啊。”跟自己的好閨蜜,樓滿吐出了實情:“早上走的急,懶得回宿舍拿衣服了。”
“最后呢,還不是趕上了?”
“準確來說,還早了二十分鐘……”
文陽一陣無語,只是不說什么了,帶樓滿快快找了兩輛共享單車,將自己的自行車停在一邊,陪著她,一起出了校門,上演一場,京夜十里騎行旅。
兩人上了路,文陽看著導航在前面帶路,樓滿在適應共享單車,吐槽著暑假母親以安全為名,扣押自己單車的行為。
“哇,這車好松,不太穩。”樓滿剛騎了一百來米,便覺得得慢慢騎,不然容易出事,可,這競速的城市,容不得她低速。
寒風吹著樓滿的胳膊,她不能松開手取暖,相反,須將車把越握越緊,躲著行人,防備愛插空穿梭的熱血少年,還得盯緊文陽,避免掉隊,又不能超了她,自己不識路。就這么騎著,樓滿慶幸每一個讓她能緩一緩的紅綠燈,心動每一次文陽減速看她在不在身后,討厭每一個不看能不能就插縫過的人……不知不覺,樓滿跟著文陽上了座橋,她看著前面好像是個學校,覺得文陽應是看錯地圖了,但一邊又蹬了兩下車,跟了過去,在跟著回來。
途中,一段蜿蜒狹窄的長路,不平的地面不斷震麻樓滿的手臂,兩旁不看路況就超人的京城騎手更是讓她多次急剎;但好在,文陽始終在視線里,夜風也似乎不止是寒冷了,它貌似陪了自己一路,不離不棄,跟著直到海底撈樓下。
“進店!”
閑步在暖和的走廊里,樓滿跟著文陽到了她預定好的坐,看著她點菜,跟著她涮菜,吃的和她等量,最后借款時,看見五百軟妹幣的金額——足足夠樓滿半個月的伙食費。此時,樓滿心中,感動混雜著些許失落,感動著文陽請回自己的,比自己請她的多很多,失落在,自己與她貌似,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那晚,兩人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散步、消食,樓滿也暫時忘卻了那淡淡的失落,就這么和文陽打著趣,開著玩笑,說說其他同學如何如何,暢想未來,暢享這刺骨冷的夜,好像回到了高中,談天說地,吐槽領導,把明朝史梳理,將課本名句改編,對西線無戰事評語,用語文來打開物理,從《奧本海默》聊到希格斯場,自習你來講解基本粒子,課下我來增彩狗血橋段……這些,無論是高雅、是粗俗、是實用、是空談,都是樓滿所懷念、所追思的。
高中,樓滿最自豪的,不是分到卓越,是自己盡可能將高中過成了生活,是自己和好朋友們分到了同一個班,是除壓迫性的學習外的所有所有。
兩人就這么身臨其境地走向過往,只等走到附近的地鐵站,文陽跟樓滿告別,揮揮手,騎了共享單車,趕回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