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也許是對的，超霸確實有些“甘于平庸”了。

超霸從沒有想過，成為肩負重任的“領袖”，他一直以為，他的形象，或者他以為的形象，不過是一個強大的“武夫”，擁有極端武力，在機緣巧合下，通過身邊人的輔佐，將一群人籠絡在一起，實際上這是個非常松散的組織。

現在，超霸要直面戰爭了。除了資料中幾乎“囈語”的預言，其他情報并不多。

但沃勒給的“錄像”算一個。

超霸就像這個“家”中的異類，做著旁人眼中莫名其妙的舉動，直到塞入錄像帶，從一個近乎是詭異的視角——自下而上，偷拍視角，佐德將軍的漆黑盔甲部分出現在畫面中。

收音效果有些差勁。

“滋——滋——”

“這是什么？”超霸旁邊，超級小子問道，也同樣學著超霸盤坐起來。

超霸沒作聲。

這略帶詭異的錄像播完一遍，超霸重點關注其中佐德將軍在聽到“布萊尼亞克”后的沉默，以及呆愣并且神情空白的樣子，好像有什么莫名的未知東西短暫占據了這個氪星將軍身上，并且借佐德將軍之口說出‘布萊尼亞克即將來臨’。

倒回，再看一遍。

再倒回，關鍵片段再看。

關鍵片段反復重播。

“我知道，你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超霸緩緩開口，“關于布萊尼亞克，你知道多少？”

超級小子撓頭，“你是說我爸爸的敵人？”這著實難倒了超級小子，“我不知道，但他們在聯盟基地建有一個戰利品博物館，里面存儲著他們曾經打敗過的敵人相關資料，以及戰利品，但我真的沒聽說過布萊尼亞克——”

超霸像是抓住了希望的曙光，“聯盟？你的父親有一個團隊，是不是？”

“是但是，”超級小子扭扭捏捏，“他們多數都不知道我過來了，我在蝙蝠俠的幫助下通過那臺機器過來，但它爆炸了——”

超霸抓住了關鍵點。

“聽著，小子，”超霸轉身抓住超級小子的肩膀，“既然那個蝙蝠俠能把你送過來，我們的蝙蝠俠也同樣能造一個機器把你送回去，他們某種程度上是同一個人，心有靈犀，”這種詞是這樣用的嗎？不管了，“我讓‘我們’的蝙蝠俠把你送回去，你帶聯盟那些人過來，幫我們一把，擊退布萊尼亞克，守護這個世界，如何？”

超級小子猶豫了，“但我來的目的是找我的父親······”

看著超級小子低垂的頭顱，在眼下這個關鍵節點，超霸決定不把“超人早已經死去”這件事告訴超級小子。或許他們并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呢？那樣無疑會給接下來的計劃造成風險。

也幸虧那些政府部門的保密措施做得好，都到現在了，超級小子還不知道真相，算是奇跡了。

超霸怒斥，“狗屁蝙蝠俠的狗屁主意！小孩子找成年人？哪有這種道理！聽我的，就這么定了，我會把你送回去，你再帶他們過來，人多力量大，總比你一個人找強得多！”

事情就這么定了。

問題是——

蝙蝠俠目前和超霸處于“敵對”狀態。

“認真的嗎？”超霸摩挲下巴，蝙蝠俠之前確實有傾向要在“塔馬蘭星使者”降臨的時候，扮演和超霸的敵對狀態，可這場戲演得太過了吧？

超霸比其他任何版本的超人，要少一個非攻擊類的偵查技能——超級視力。不，并不只是能夠看到非常遠的距離，這種程度超霸還是能夠做到的。問題是——超霸的超級視力不能穿墻，跟個放大鏡或者望遠鏡一樣，根本不能穿過任何物體，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這導致在沒有其他情報來源的情況下，超霸很難抓住隱匿蹤跡的敵人，尤其是蝙蝠俠這樣的潛行大師。

不過，蝙蝠俠仍然會以“韋恩集團現任臨時總裁布魯斯·韋恩”的身份，進行公開的社交活動。

以普通人的身份加上超霸的力量，躡手躡腳混到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的身旁，和他見面，自然不難。

然而，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布魯斯，一見到超霸的臉，甚至是在超霸穿著休閑裝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他身旁之前，就會高喊著“警衛”！然后，眾目睽睽之下，什么也沒法談，超霸就這樣被兩個警衛拽著胳膊拖行離開。

丟臉。

換個策略，直接利用超霸的超級速度，將某個富豪從光天化日之下掠走，就好像布魯斯變了個魔術，憑空消失在眾人的眼睛中一樣。

“帶我回宴會上，”布魯斯·韋恩傲慢地抬起頭，從鼻孔噴出兩股氣，這樣子氣得超霸都想揍他，“要么，殺了我，就在這兒。”

“夠了，你簡直就是個無理取鬧的巨嬰！別鬧脾氣了！戰爭即將到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超霸抓住天臺的欄桿，頗有幾分苦惱，苦惱蝙蝠俠的不配合。

“什么戰爭？”布魯斯很快從困惑中反應過來，補充說，“是‘你需要我的幫助’，而不是‘我需要你的幫助’，帶我回宴會上。”布魯斯又把鼻孔仰到朝天，不行了，超霸的拳頭有點癢癢。

“布萊尼亞克即將降臨！它會帶來一場戰爭！沒有人能夠逃脫！你也不例外！”超霸嘗試說服對方。

沉默，布魯斯似乎有些動搖，但最終從布魯斯嘴里吐出來的話毫不留情。

“我會調查它，關于‘布萊尼亞克’。現在，帶我回宴會上。”

“該怎么——我該怎么說服你，改變態度？”超霸幾乎要感到氣餒了。

似乎樂于見到別人因他氣得跳腳，布魯斯居然笑了起來，伴隨著笑意說，“你想要說服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歐米伽的事讓我產生動搖，但真正讓我對你改觀的是——你殺死格魯德這件事！”布魯斯只說了最重要的，不代表其他事沒有影響。

大猩猩格魯德，那個夜梟在名單中塞進去，唯一拜托超霸消滅的眼中釘、肉中刺，在交易市場上狙擊夜梟的敵人，它甚至都不算個人類。

“那怎么了！它都不算個人！你指望我對殺死一只兔子、早餐多吃一片牛肉而感到懺悔嗎？”更何況，根據夜梟所說，大猩猩格魯德造成的損失可是高達幾億美元到幾十億美元！還不止！這能指望超霸對大猩猩格魯德有什么同情心嗎？沒有立馬飛過去掐死，而是喬裝打扮給它個體面，都算客氣的了！

“他是個受人尊敬、令人敬佩的品德高尚者。”布魯斯的話語隱含敵意。

電光火石之間，超霸突然明悟了其中的關鍵。

“你······格魯德是你的朋友、助手、同盟、投資者，或者別的什么關系，對不對？”超霸終于明白他為何無法簡單憑借話語說服蝙蝠俠，這幾乎已經是明擺了的事情，“倘若我為此道歉呢？”

沉默。

“帶我回宴會，我會當無事發生過。”布魯斯說。

一陣風吹過，超霸居然莫名感覺有點冷，于是整理一下衣領。

“我明白了，這件事沒得談了，”超霸說，“如你所愿，我會帶你回宴會上。”

“這樣最好。”布魯斯毫不客氣。

于是，布魯斯就這樣回到了宴會，并且向那些因為擔憂而尋找他的人解釋“沒什么”，牽強至極。

而超霸，就此放棄了嗎？

沒有！

今天搞不定蝙蝠俠，那他就打包佐德將軍回氪星殘骸撿垃圾！

超霸撥通電話，“沃勒，我需要你的幫助！”

如之前所言，蝙蝠俠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在他的莊園別墅舉辦了一場宴會，時間已經是八點多。

但超霸的“關系”可不一般，如果有人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比如佐德將軍的助力、氪星科技，那首先得在初期進行風險投資，那才有資格參與后期分成。而沃勒手上的權利，說大不大，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頂用的。

說到底，布魯斯·韋恩并不是一個政客，而是商人。間接的社交關系，永遠頂不過直接的權利。所以沃勒動員天眼會的成員們加班，要進行合法且正式的通知，通知韋恩集團承接軍方訂單，并且要布魯斯·韋恩這個總裁出面。

在沃勒抵擋住外界風暴、努力促成這件事的間隙，超霸脫下了休閑裝，換上了掛在衣柜里的戰斗制服。

“假死”真的是個壞主意，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假死，如果有人敢質疑超霸，提出挑戰，超霸就會接受，并且用實力告訴對方，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撕掉已經擺在桌子上“超霸已死”的新聞。

超女王這時打開房間門，問超霸，“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超霸原本想一走了之，可又一想，這樣是不是太過無情。幾乎瞬間，佐德將軍作為見面禮送給超霸的那枚鉆戒，又浮現在超霸的腦海中。于是超霸上前，頗有幾分親昵地摟住超女王的腰，“拿著這個，”超霸將鉆戒塞進超女王的掌心。

“這——”超女王愕然，“但它不是——”

不是超女王曾經給超霸的那枚。

“這是我送你的，拿好，”超霸給了超女王一個擁抱，就像家人那樣，“我打算將超級小子送回去，如果不行，如果戰爭真的發生，我希望你能帶著他去避難，逃離這里，越遠越好，躲到誰也找不見的地方。”

“為什么？”超女王反問，“我可以戰斗，我可以幫你——”

“答應我，別參與戰爭，”超霸說，“別讓我擔心，相信我的能力，沒有你們，我沒有牽掛，更能發揮出真正實力。”

這一下子，直接將氣氛打入谷底。

沉默。

“你知道嗎？”超女王突然轉變態度，“我好久沒見到你穿這一身制服了，跳個舞？”

從擁抱變為十指相扣，不需要什么音樂，兩個人也能在空曠的客廳，跳起臨時起意而隨意的舞蹈。

······

掠過紐約的天空，超霸特意放慢速度，降低高度，好讓街道上的行人能夠注意到他的存在。

“瞧！天上！”有人驚呼，手指指向超霸的位置，“那是個鳥？”

超霸翻了個白眼，比個中指，快速掠過這片街區。

來到氪星駐地球大使館總部，并沒有佐德將軍的消息，似乎當時超霸發怒，使得佐德身心受創，從這個地方離開了。

超霸篤定，佐德將軍大概率不會離開太遠，那與自殺無異。

沒有能夠穿墻的超級視力，這時候，就要求助于一些“道上的朋友”了。

“砰砰”敲響房門。

阿爾忒彌斯的臉，出現在打開的門后。

“哇哦，真的是你？超霸！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死掉！”

超霸向阿爾忒彌斯說明了來意，要求阿爾忒彌斯協助尋找“佐德將軍”和其女副官“菲奧拉”。

“但——為什么不是超女王通過消息來給我發布任務？”阿爾忒彌斯率直地提出問題，“我不是你的手下。”

“你的工資都是從‘犯罪辛迪加’的賬上走，準確來說，超女王是你的直屬上司，我才是你真正的大老板，你歸我管，”看到阿爾忒彌斯的神情茫然，超霸提出了一個建議，“或者，打一架？你先？”

“哇，哇哦，這里？”阿爾忒彌斯環視周圍，她住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合租公寓，更何況她現在站在的位置是門口。

“怎么，怕了？強者從不畏懼挑戰，戰斗更不挑時間或者場合。”超霸雙手抱臂，腳底已經懸浮腳尖離開地面。

既然超霸都這樣說。

阿爾忒彌斯一個后跳，從堪稱雜物堆的地方抽出一把長劍，“哈——”她持劍揮舞的姿勢堪稱標準！

劍刃砍在超霸的肋骨縫隙，劃破制服，卻在皮膚上發出金戈交鳴的聲音。

超霸只是提腿往前輕踹了一腳，阿爾忒彌斯就往后倒飛出去，整個人深陷入雜物堆里。

“哇哦，哇哦，真是······驚險刺激的戰斗，結束得也太快了，我都沒看清！”阿爾忒彌斯從雜物堆里勉強站起來。

“武器不錯，那么，現在，我們還有三十分鐘，”超霸看向墻上的鐘表，“如果有什么蛛絲馬跡，及時通過手機通知我，我會和你一起找。”

不需要三十分鐘，僅僅六分鐘，超霸就得到了佐德將軍的消息。

準確來說，對方認為“佐德將軍是超霸的敵人”，出賣了佐德將軍。

超霸專門還去見了這個人一面。

“大人，請喊我‘巴里’，巴里·艾倫，”穿著不符合這個季節、幾層衛衣和外套導致他的上半身鼓鼓囊囊，“我有個條件。”巴里的呼吸急促。

“條件？你認為你有這個資格？”超霸很好奇，這個初次見面的人，為何會這么說。

“不算過分，”巴里的呼吸急促，汗水順著他的帽子沿著額角流淌，“我請求一次寬恕。”

“為了什么？”

“為了——以后任何可能的冒犯，就只是一次，求您了。”巴里用膝蓋向超霸的方向膝行過來。而超霸答應了他。

也不知道巴里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佐德將軍和女副官菲奧拉，躲在紐約復雜堪稱迷宮的下水道里，策劃重建新氪星。

不是，他們怎么這么執著于此？？？

其實，沒有超霸想象中兩個人渾身爛泥的樣子，佐德將軍和菲奧拉只是身上臭點，帶著紐約下水道的味道，其實還算整潔——相比于真正的流浪漢是如此，但肯定比不過正常人。

形象氣質不過關，重新改造！

這就得交給夜梟了。

“我不是專業的裁縫匠，”夜梟皺眉，“迪克！帶他們去清理干凈！挑選適配的西裝！”

當“迪克”這個詞通過翻譯器傳到佐德將軍和菲奧拉兩個人的耳朵里，看樣子，他們恐怕還真的以為會跳出來一個“迪克”！

“或者讓他們穿原來的盔甲呢？我們可不是去和談或者請求的。”超霸說。

氪星科技的盔甲有一套自潔系統，而對于盔甲上的裂隙，夜梟盡可能進行相似材料的彌補，只要不是大幅度的激烈戰斗，就不會暴露出問題。

晚上九點多，韋恩莊園的晚宴尚未結束，但各位演員已經在韋恩公司新地址的廣場就位，各家新聞媒體也已經就位，這可是個久違的大新聞，哪兒哪兒都透著不對勁。

紅毯，座椅，演講臺，話筒，背景板。

擁擠的人群，地上的紅線，警衛牽手構成圍墻，僅有名流或者知名記者才能拿著緊急發放的邀請函入內，邀請函甚至需要他們自己打印！

超霸在夜幕之中從天而降，身后佐德將軍和女副官菲奧拉，利用氪星盔甲的火焰反推作用力浮空技術，扮演著忠誠的下屬角色，努力保持跟在超霸的身后不掉隊，這也導致噪音早早就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一落地，閃光燈的爆閃就沒有停歇過，各種驚呼和尖叫此起彼伏，趕在狂熱的人群踏過警衛沖破防線之前，超霸就帶著兩個副手，視他人于無物，徑直走到紅毯的盡頭——演講臺前。

在旁邊的椅子上，布魯斯已經皺緊了眉頭。

“我們還有和談的機會嗎？”超霸低聲說。

“永不（Never）。”蝙蝠俠的固執從布魯斯·韋恩身上顯露出來。

超霸勾起嘴角，是那種能夠止小兒夜啼的邪惡微笑，像是籌劃的陰謀即將得逞前勝利的號角。

沉肩，抬肘，握住拳頭。

無需多言，一擊即中！

在超霸的眼中，時間是一個可以隨意放慢速度的軸，能夠讓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拳頭是如何在布魯斯的臉頰皮膚上打出水波似的波浪，是如何讓布魯斯的牙齒脫離牙齦凹槽，是如何讓布魯斯的頭以近乎扭轉折斷的旋轉角度往他的背后轉去。

超霸也清晰看見了，這個表面是布魯斯，實則是蝙蝠俠的存在，是如何被自己一拳打得頭部旋轉憑空飛起。

真他媽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