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超霸驚恐欲裂的喊聲，甚至成為了一種聲波武器，聲音伴隨著沉悶的“隆隆”向外界擴散，就連建筑上的粉塵都掉了一波。

倒塌聲過后，霎時間，周圍安靜了下來。

什么玩意？什么跟什么？“重建它”？“在這個星球上”？不是，啊？在地球上建立“新氪星”？要不是佐德將軍在如此關鍵的場合提起這個，超霸還以為佐德將軍之前關于“新氪星”的話，不過是讒言媚語，純屬恭維的馬屁。

超女王到處撕小三小四，還和超霸搞冷戰，都有夠超霸頭疼的了。和佐德將軍這貨一比，超女王都望塵莫及，搞事能力給佐德將軍提鞋都不配！

怎么氪星出了這么個大傻幣，簡直是超級大傻幣。甚至佐德將軍還是這群幸存者里面地位最高的人！他可是個將軍？氪星本土出產的將軍就這種德性？

“德魯·佐德，”超霸強忍怒火，維持面孔不要扭曲，“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思考你剛才說的話，修改它，再和我說一遍。”

佐德將軍似乎被嚇傻了，女副官菲奧拉也心有戚戚，奧斯特曼博士在剛才超霸的聲波攻擊中，整個人被扣在了吧臺傾倒后與地面形成的狹小空間內，此時他還在敲打著呼喊“嗨嘍，有人嗎？救救我？”

片刻，佐德將軍終于斟酌著，張開口——

“我們······會在······這個星球上？重建······它？陛下？”

“滾！傻嗶東西！滾！從我面前滾出去！”

這能忍？超霸一腳就將佐德將軍踹飛出去，就像發射一顆人型導彈那樣，徹底幫佐德將軍離開超霸的視線。女副官菲奧拉只得面帶愁慮地回頭看一眼超霸，就徑直向著佐德將軍“飛”走的方向跑過去離開了。

“他嗎的！他嗎的！什么東西！草！”超霸氣得將遺落在地上的簽證，統統撕成了大塊的碎片，還不解氣，又徹底在腳底碾來碾去。

佐德以為他是誰？他說了算？想要把地球變成新氪星，先過超霸這關再說。

還簽什么狗屁簽證！放屁！佐德和他那群氪星人，最好不要出現在超霸的眼前，最好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夾著尾巴做人。

可憐的佐德，可能直到“飛出去”，都不明白，他到底哪里觸怒了超霸，到底說錯了什么，以至于淪落到這種下場。

奧斯特曼博士還被困在倒塌的吧臺地下，超霸輕而易舉掀開了障礙物，將不明所以蜷縮著的奧斯特曼博士拎著站起來。

“什么？發生什么了？”奧斯特曼博士一臉迷茫。

“我出去下，把我的名字從員工列表里面劃掉，”超霸煩悶地回答，“算了，我辭職了，把我的工作記錄也刪掉，就當我沒來過。”

“你不要工資？”奧斯特曼博士傻傻地回答。

“自己給自己發什么工資！還非得叫稅務局多抽一次稅嗎！我走了！”超霸頭也不回離開。

沖到云層之上飛了幾圈，超霸這才冷靜下來。佐德將軍這些話，肯定對不止一個人說過，還有誰頻繁接觸佐德將軍？首當其沖必然是頻繁接觸佐德將軍的天眼會總管，阿曼達·沃勒！

是時候去找沃勒的麻煩了，誰叫她管不住嘴。

就像氪星駐地球大使館總部一樣，天眼會也有個總部，同樣在紐約，只是不像超霸擁有的大使館在紐約偏中心，天眼會的總部在紐約郊外，這樣地價能便宜些。

超霸不確定沃勒在不在這里，總之，先來找了再說。

“沃勒今天來這里了嗎？”對于不相干的普通人，超霸還是很平和的，沒有遷怒他們。

只是，超霸并沒有穿著戰斗制服，只是一身普通休閑裝，來往的人幾乎都無視了超霸，除了專門接待客人的前臺。

“沃勒？你怎么換成前臺的崗位了？”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嚇，超霸怎么看怎么覺得前臺這個纖瘦的黑人妹像是沃勒。

“······超霸先生？”但這個黑人妹并不是沃勒，穿著很潮很“mean”，燙著非洲特產大羊毛卷，指甲長到幾乎沒法用指腹接觸到鍵盤，“請在這里等待，我會呼叫沃勒女士。”

焦急地等待后，似乎是心有所感，超霸向著徐徐打開的電梯投以目光。

身高不是很高但體型橫向迅速擴張的“阿曼達·沃勒”，出現在展開的電梯門后。

臥槽！臥槽！超霸驚得腿都軟了，趕緊扶住旁邊的吧臺桌面。不是，非洲黑人肥胖的速度就這么快？

“沃、沃、沃、”超霸嚇得都結巴了。

而那個橫徑有約莫五個人的黑人女，從電梯走出，這才露出了后面真正的阿曼達·沃勒，穿著職場裝，不“mean”也不“fat”。

“見鬼！我差點還以為剛才那個真的是你，沃勒！”超霸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心有余悸地用袖子擦不存在的額頭汗水。

不過話說回來，超霸覺得黑人的臉都沒差，不怎么有辨識度，這也是他覺得每個黑人女都像沃勒的原因。

沃勒非常有職業素質地走到超霸身旁，沒有像超霸一樣嚇得大喊大叫，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事？”就好像沃勒是從某個會議中間抽身離開那樣，胳膊還夾著些文件與平板電腦。

“佐德——”超霸剛一出口，沃勒就打斷了他，并且左右掃視。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在沃勒的帶領下，穿越層層需要身份驗證的關卡，他們來到了位于地下的“檔案室”。不同于普通公司那種漆黑的狹小檔案室，這里的面積足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天眼會在地面上的建筑體積倒不是很出眾，卻把地下蛀得和迷宮洞穴一般。一排排的架子，最高那列需要踩著梯子才能碰到，不過負責這里規劃的人并沒有很吝嗇空間，在兩邊拜訪數個架子的中間，有幾個長桌連接起來。比起“檔案室”，這里更像圖書館，尤其像是那種需要學生們趴在中央桌子上寫論文互相抄論文的大學圖書館，得有些年份的那種。

沃勒并沒有立即詢問超霸為什么要來這里，而是先攤開自己的文件，打開平板電腦。

“你介意我在和你談話的時候，繼續我的工作嗎？”沃勒詢問。

“不，你——你隨便吧，我只是來——”超霸頓了一下，“問些事情。”

該死，這和超霸原本想著來找沃勒的麻煩，可不一樣，誰又忍心去為難可憐的疲憊社畜呢？超霸幾乎快要開始同情沃勒了，什么時候都不忘了加班，她有假期可以休嗎？

不知什么時候，氣又消了，好奇怪。

于是超霸向沃勒說起佐德將軍，以及關于“新氪星”的事情，超霸并不知道佐德將軍具體要如何“在地球上重建新氪星”，佐德將軍只是頻頻將這個提起掛在嘴邊，并且多數是恭維超霸的時候說過的，就像佐德將軍頻頻稱呼超霸為“陛下”并且稱呼超級小子為“殿下”。

等到超霸控訴完對于佐德將軍這種異想天開行為的憤怒之情，發完牢騷，氣氛沉靜下來，沃勒終于從她的工作中抽身，并且正式開始和超霸交流想法。

“在佐德將軍和外交部門打交道的初期，我們就計劃成立了一個綜合心理、精神、神經學專家的團隊，足有68人，對佐德將軍的言行舉止進行側寫，來推斷他有可能做出的行為，以避免為所有人招致災禍。”

超霸在聽。

“然后，我們成功了，”沃勒似乎苦惱于要怎么描述比較恰當，又不會惹怒超霸，“佐德將軍，不止是他，他們所有的氪星人，除了那些‘人型武器’，”超霸知道沃勒這里說的是量產的流水線氪星士兵，幾乎沒有多少神智，“都比較······忠誠，或者，固執？”沃勒密切觀察著超霸的表情，超霸并沒有為此生氣惱怒，只是若有所思，“他們似乎在向一個不存在的‘主人’效忠，這并不是他們口中的‘拉奧’，他們對拉奧的敬仰只是出于習慣，似乎還有其他在操控著他們。”

“你的意思是——佐德將軍這些氪星人，被腦控了？”超霸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沃勒整理手頭的資料，越過桌子遞給超霸，“我們已經有些頭緒了。”

超霸的心情一下子忐忑起來，直接用超級速度，走馬觀花似地快速瀏覽完資料。

基本都是些較為零散的報告、新聞、機密，其中提到的最多的一個詞——

布萊尼亞克（Brainiac）

“我們用高薪聘請的‘女巫’，多次提到這個代稱，她的預言能力與其說是預知未來，更不如說是接收宇宙的不可見波，接收波段和廣度遠超現有任何精密儀器。”

“所以，布萊尼亞克來了，但我從這些資料里面，沒有提到它的任何具體被目擊的情況。”

“這就是重點，布萊尼亞克不是‘已經來了’，而是‘即將到來’，它正在路上。”

“所以，我們要怎么打算對付他，以及，你怎么知道‘它’‘即將到來’？”

沃勒的回答，出乎超霸的意料。

“這就是重點了——我向佐德將軍提起了這個稱號。”

“那他怎么說？”超霸追問。

“將驚悚恐怖片和佐德將軍聯系起來，聽起來很荒謬，但我希望你能接受這個現實，我有‘錄像’，我將會之后發送到你的郵箱，”沃勒說，“在我提到‘布萊尼亞克’這個詞時，佐德將軍······他的神情短暫空白，并且說出‘布萊尼亞克即將來臨’，接著，他恢復了正常神智，就像剛才那些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超霸的一顆心，徹底沉到胃里去。

沃勒有理由說謊，她在為佐德將軍辯解，任何錄像或者證據都有可能人為修改過，并不能證明其真實性。但萬一呢？凡事都有例外。

“戰爭即將到來。”沃勒的話驚醒了超霸。

超霸從未想過——戰爭。這個詞，似乎和現在一切東西都扯不上邊，太過沉重了。

喉嚨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堵塞住，超霸艱難地將其咽下，然后出聲，“如果······布萊尼亞克到來，戰爭真的發生，你會怎么做？我該怎么做？”

說出這種話，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以政府中的地位來看，超霸和沃勒都未進入核心崗位，堪稱是某種程度上“平級”的“同事”，用“某方面的代理人”來描述更確切些。但從戰斗力上，超霸遠勝過沃勒，輕而易舉就能將對方捏死，再怎么說，都不應該超霸向沃勒尋求幫助。

“我怎么做，取決于我的上司會下達何種指令，但是你，超霸，你不一樣，”沃勒說，“你肩膀上承擔的責任，和我肩上的不同，更沉重、更加沒有退路。以我的立場，我本不應該說這些，但我仍然要告訴你——”

“佐德將軍想要在地球上建立‘新氪星’，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你是這個地球上最強大的人，但他不是，他那些手下也不是，如果我們殊死抵抗，誰也不會討到好處。然而，他現在對你異常忠誠，忠誠得就好像經歷千百遍洗腦般牢牢刻在骨髓里，這是個好機會。我知道你討厭這個，我也不喜歡操縱其他人來達到目的，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想想看吧，”沃勒接著說，“我們現在有著共同的敵人——‘布萊尼亞克’，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如果你抓住它，既能夠抵御這次危機，讓地球上的生物得以從浩劫中幸存，又能削弱佐德將軍的力量，讓他再難以通過他殘存的軍隊達到‘建立新氪星’的目的。這樣，我們可以從中周旋，利用社交和政治手段，讓佐德將軍這些氪星人自然而然，在戰后融入這個星球，這樣你就不會夾在人類和氪星人的立場之間，左右為難。”

超霸察覺到不對勁。

“你又想從中得到什么呢？氪星科技？”超霸看向沃勒的眼神，隱隱已經帶上敵意。沃勒提醒了超霸，沃勒的立場并不是完全在超霸這邊的，準確來說，沃勒的立場是“人類政府”、“天眼會”，或者單純只是“阿曼達·沃勒”。

“誰知道呢，你可以猜？”沃勒將桌面上攤開的資料又收集起來，整理整齊。

“你的野心會毀了你，阿曼達·沃勒。”超霸說。

“同樣的話，也給你，超霸，你的‘平庸’會毀了你，不止是你，還有你身邊的人，你所擁有的一切。”沃勒先行走向門的方向，這已經是“送客”的意思了。

這場“秘密”談話就此結束。

當晚，超霸回到了他的公寓。

“你和阿曼達·沃勒——”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在說話。超霸已經被即將到來的“戰爭”，搞得心神不寧，再聽到這句話，簡直是心頭火起。

“別再挑戰我的耐心，你甚至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超霸伸手抓住超女王的手腕，“戰爭，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