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要用荒誕的謊言來羞辱我？”

怒火席卷蝙蝠俠的心頭，他竭盡全力不要讓超霸這種強大的外力介入他們的兄弟戰(zhàn)爭之間，以免波及他人，可惜最后還是以失敗告終。

而擾亂他計劃的，自然是他那個血脈相連的兄弟——夜梟。

是啊，超霸是夜梟的邪惡同盟，夜梟就像是怒目凜然高懸于烈日間的超霸在人間投下的陰影，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陰影茁壯成長，咧開利嘴露出獠牙，向世人露出其潛藏在心底的罪惡秉性。

在蝙蝠俠眼中，曾經和他暫時結成同盟、會響應他呼喚的超霸，此時“已經因為夜梟的策反而懶得偽裝敷衍”了。

而超霸，并沒有想無關的事情那么多，只是考慮到系統(tǒng)的存在，正在想一個合適的借口。

“羞辱？沒有，完全沒有，蝙蝠俠，”超霸看著蝙蝠俠向他走近，蝙蝠俠的手臂藏在黑色的披風中，這讓蝙蝠俠看起來就像一個灰黑色的幽靈一般，“歐米伽的回信確實丟了，我會重新向他要一份的，別著急。”

兩個人面對面對峙，或者只是蝙蝠俠單方面對超霸的質問。

“你在說謊，”蝙蝠俠面具下的眼睛瞇緊了，“你的生物擬態(tài)能力，讓你下意識根據(jù)人類的生理基礎進行模仿，程度近乎完美，可惜，這同時也是一個缺點，根據(jù)我過往收集你面部表情信息建立的數(shù)據(jù)庫進行推測，你在說謊前，眼睛會往右上方移動，回復他人話語響應速度比平時慢兩到三秒，并且會在說謊時刻意直視對方的眼睛——”

“超霸，你騙了我，并試圖用更多的謊言來彌補最開始的一個。”

“嗯······所以？你說這些想表達什么？”超霸困惑了起來，不明白小小的謊言會變成這種尷尬局面。

“我曾相信過你的諾言，曾放下警惕，期望成為能和你并肩戰(zhàn)斗的伙伴，”蝙蝠俠的憤怒看上去是那么滑稽，他的眉頭緊蹙，吐詞尖銳，拳頭捏得裝甲外骨骼咯咯響，“現(xiàn)在看來，罪犯終究會走上原來的道路，超霸，手上沾滿無辜者鮮血的你，也勢必會滑向無可挽回的深淵！”

“等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說這些是想要什么？想要我給你道個歉？想要我現(xiàn)在給你去找歐米伽的回信？”

“不！”蝙蝠俠的憤怒中，似乎還夾雜著痛徹心扉的失望、自嘲和自毀傾向，“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你！多么愚蠢！要么我應該死在阿卡姆那個夜晚，以此激起我家人的仇恨，激勵他們，將你這個狂傲自大、滿口謊言的外星人徹底趕出地球，要么，我就應該······應該······”他的話語低沉下去。

“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至于嗎？”超霸也不耐煩起來，不明白眼前的人搞這出是想干嘛，“你有沒有覺得你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娘們？快點說，到底想叫我?guī)湍愀陕铮看蛘l？”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有如加密頻道，各自用著對方無法理解的加密語言。

而這也成為點燃戰(zhàn)斗的導火索。

蝙蝠俠那足以裹住全身的黑色披風，隨著他披風底下的動作而波動起來，他的眼中閃動著必死的決心，手握原本置于腰間的一把“槍”，笨重且外形古怪，外殼搭載許多看上去冗余的部件。

蝙蝠俠舉起那把“槍”。

緩慢且沉重。

老實說，超級速度這種能力，超霸平時并不喜歡用。

與其說超級速度是一種能力，不如說，是對時間流逝的概念，以及相匹配的思考速度。

之前和強尼快客比跑步、抓住強尼快客，也是如此。

很多能力，超霸用不上，如果時時刻刻啟用，那反而成了負擔，就比如超級速度——別人的一秒將會是超霸眼中的一年。

在此刻，在蝙蝠俠點名提醒超霸所謂的“生物擬態(tài)能力”，不管超霸打心底是否承認，都成為了他想起這些超能力的契機，就像是玩家想起并點開了自己的技能欄。

“我嘞個玩槍的蝙蝠俠！”

超霸感嘆。

接著，超霸閑庭信步，走到蝙蝠俠極近的距離，掰開蝙蝠俠的手指，在時間凝固到重力也幾乎不存在的停滯時空內，超霸拿著那把古怪的“槍”，放到眼前端詳。

確實是把很奇怪的“槍”，完美彌補了手槍和沖鋒槍都沒有的缺點。

如果硬要說，這更像是科學怪人苦思冥想，發(fā)明出的一把只供觀賞的沒用的槍，受眾是某些黑暗搖滾哥特風崇拜者，他們也許會競標高價拍下，用玻璃罩保護起來，放到臥室天天欣賞。

“槍”沒有扳機，也沒有超霸想象中的指紋認證電子系統(tǒng)，這也制止了超霸把它拆掉，萬一拆掉，無法見證它的子彈發(fā)射效果，恐成為超霸的終生遺憾。

想想看，蝙蝠俠可是在對他開槍耶！多稀奇！隨口編個謊言搪塞一下蝙蝠俠，還能把他搞破防、開槍殺人！

超霸樂不可支地笑起來，邊笑，邊把“槍”重新塞回蝙蝠俠的手指之間，把蝙蝠俠的手指重新掰回原位，就好似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一直到超霸笑夠了，時間在超霸的感官中，才緩緩恢復流動，在此之前，超霸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平靜地看著蝙蝠俠，等待他開槍殺人。

槍口對準超霸，沒有任何類似扣動扳機的動作，一縷散發(fā)不詳氣息的黑色光芒，直沖著超霸的面門襲來。

與其說是光芒，還不如說，那是股吸收了所有光線的能量束，蘊含了世間所有的絕望，以及毀滅。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黑光擊中了超霸的額頭。

堙滅在皮膚的表面，就連毫毛都沒有傷到，轉眼間消失無蹤。

這是夸張的說法。實際上，超霸的額頭沒有毫毛，黑光的消失也是猝然發(fā)生，沒有消散的過程。

一切都像從未發(fā)生過。

除了蝙蝠俠抬起“槍”的那條手臂。

“我沒見過這種武器，你往地上打一槍試試？”

超霸話語中的輕蔑，讓蝙蝠俠鐵青了臉。

“槍”應聲而落，蝙蝠俠渾身響起細微的“碦嚓”聲，綠光從他的身上綻放——他啟動了蝙蝠裝甲的功能，讓他的拳頭、手肘等能夠以身體當做武器攻擊對方的位置，都展露底下的氪石鍍層。

“呃······你應該知道我是吃氪石的，對吧？”

要不是氣氛很嚴肅，超霸又要繃不住笑起來。

“你知道的吧？是吧？”

視線相匯，蝙蝠俠的眼中從未有過笑意。

他來真的。

首先是迎面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因為拳頭裝甲上鍍了一層氪石，而顯得亮晶晶綠油油的，散發(fā)光芒，也許超霸應該啃一口，不過有損形象，所以超霸只是用手掌接住了蝙蝠俠的拳頭。

這只是開始，戲曲的序幕。

拳腳攻擊如同暴風驟雨襲來，眼花繚亂，超越想象力的極限。

超霸實在是想象不到，有人能在被自己捏住一只拳頭的情況下，還能反身飛起用腳踹自己的太陽穴。

招招致命——對普通人而言。

在超霸的感受中，和風吹過沒什么兩樣，傷害為零。

直到蝙蝠俠力有不逮，攻擊的頻率慢下來，超霸對這場鬧劇的容忍度也下降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說話！”

蝙蝠俠長久地凝視超霸，眼球輕微顫動，在打量超霸略顯不耐和惱怒的面孔。

“殺了我。”

“嗯？”

“我要你殺了我。”

蝙蝠俠捏緊的拳頭終于松開了，從超霸本就沒使多大力的手掌中逃出來。而蝙蝠俠本人也是相同，直接轉身逃跑，不給超霸思索的時間。

超霸因這場鬧劇的發(fā)展，愕然，莫名其妙。

蝙蝠俠說這話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有病？

超霸看著蝙蝠俠的身影消失在花園的黑暗中。準確來說他是先躲到樹后面，然后鉆進半人高的園藝灌木，又蹲伏挪了幾步，等到超霸的視線能夠被建筑物完全阻隔，蝙蝠俠才站起身子背對著逃跑。

超霸撿起那把蝙蝠俠落下的古怪的“槍”，然后縱身飛起來，飛到一定的高度，看見蝙蝠俠鉆進蝙蝠車，轟鳴響動后從住宅區(qū)的路開出去。

在月色的映照下，超霸飛在高空中，明目張膽尾隨著蝙蝠俠。

這場蝙蝠俠單方面自導自演的大逃殺，一直持續(xù)了三個小時。

直到蝙蝠車路過一個城市，在城市某棟樓的電子廣告大屏幕上，超霸看到了一則正在緊急循環(huán)播放的新聞——

“······來自塔馬蘭星的使者······將蒞臨地球，他們的要求是所有地球上的生物，都服從征服者女皇的指令······”

思緒萬千，所有的迷惑，所有的問題，都在這時候得到了解答。

塔馬蘭星的外星人，將地球劃分為他們的殖民地，并派出了使者前來提出要求，過不久，使者就會用飛船搭載的地質及大氣改造裝置，將地球改造為“旅游區(qū)”，屆時，所有的生物都會按照適宜生活類別，分別生活在劃定的幾個生態(tài)環(huán)境里，這些生態(tài)環(huán)境是單獨圈起來的，就像玻璃罩做成的倉鼠窩那樣。

惡心。

而蝙蝠俠之所以這么做，超霸推測，是因為外星人即將到來，蝙蝠俠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來應對——

不能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同樣，在塔馬蘭星外星使者即將到來之際，蝙蝠俠故意和超霸決裂，授意超霸“追殺蝙蝠俠”，這樣，他們就是兩個相反的陣營，蝙蝠俠將成為不可控因素，倘若超霸這邊受到外星人控制或者被囚禁等，蝙蝠俠不在牽連的范圍，事情也有解決的機會。

沒錯，就是這樣。

超霸已經完全明白了！

為了不辜負蝙蝠俠做出這番舉動、差點真的死掉的良苦用心，超霸當即大喝一聲！

“蝙蝠俠！我要你死！”

危險的紅光綻放，兩縷深紅色光束，從超霸的眼睛中發(fā)出，擦著蝙蝠車的外殼，將馬路燒灼得焦黑冒煙，留下兩道深不見底的焦黑軌跡。

是的，軌跡。

蝙蝠車在底下跑，超霸在天上飛，不時還怒罵兩聲，用熱視線制造攻擊，佯裝追殺。

蝙蝠車的駕駛者，恐怕也因為高達三個小時枯燥無聊的疲勞駕駛，而懈怠心神放松警惕。

超霸的這下攻擊，使得蝙蝠俠左右搖擺，發(fā)出巨大剎車和變速的噪音，蝙蝠車的輪胎也給馬路貢獻了痕跡。

真正的追殺開始了。

在超霸真的開始用熱視線攻擊之后，蝙蝠車愈來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去，在這途中，超霸除了擦著蝙蝠車的邊緣進行熱視線攻擊，還空出閑暇毀了一些建筑物。

假戲就要真做，不然誰也騙不了。

當然，超霸提前看過，這些被他毀掉的建筑物里面都沒有人的。他從來不會主動殃及無辜。

時間過去，追殺了不到一個小時，在月色中，一個黑影突然撞進了超霸的懷抱！

倘若超霸是走在路上，這倒也正常。在他經常在紐約活動的時候，穿上普通休閑裝外出，少不了有美式大妞故意往他的懷里撞。

然而，這可是天上！

按照約莫的體積算，這可比鳥類大得多！

而且，這玩意還會說話哩！

“壞人！”

聽起來很是眼熟，看起來也非常眼熟。

輕盈的紅披風，搭在單薄的肩膀上，隨著高空夜風的吹拂而狂舞。

超霸懷中的那個腦袋抬頭，露出夾雜恐懼、迷茫、懵懂的一張臉，那是張小孩的臉。

超級小子。

超級小子來這里做什么？

看這樣子，必然是阻止超霸。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超級小子都被蝙蝠俠撥拉到他那邊的陣營了，真是出乎意料，明明超級小子幾個小時前才蘇醒，被超霸追了一路跑到哥譚，才在利爪迪克的手段下逐漸平息不再逃跑，怎么超級小子這就和蝙蝠俠一伙了？蝙蝠俠魅力這么大？

見超霸不出聲在神游天外，超級小子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大膽決定。

超級小子齜牙咧嘴，狠狠咬在超霸的左手幾個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