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小丑復活了。

壞消息，小丑攻擊了曾經給他提供心理治療的哈莉博士。

又一個好消息，小丑非常健康，非常“正常”，甚至有些過于“健康且正常”到詭異了。

正常到再沒有展露任何的攻擊傾向，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中嚴格遵守作息，早睡早起，積極參加鍛煉活動，配合檢查及服用精神藥物，甚至還會說“你好”。

“你好，哈莉·奎因博士，我衷心感謝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關于我在那個夜晚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遺憾，并深感抱歉，我很后悔傷害了你，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我也不會請求你的原諒，我想對此做出補償，但——哦，手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所有的手指都剁下來送給——”

“嗯嗯！”精神病院警衛(wèi)在旁邊振聲提醒，面色不善，將電擊棒在手掌中敲得“啪啪”響。

小丑將那張褪去了所有廉價化妝品而略顯得平凡的臉，湊近了視頻通話的屏幕，盡管對面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小丑仍然顯得情真意切，仿佛要把所有的真心都掏出來，獻給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受害者。

“哈莉，”小丑深情道，“我為你折了一罐千紙鶴，瞧！布林布林！它們在發(fā)光！”

“哦！別告訴別人，我用一塊肉排交換了熒光粉，撒上去才有這樣的效果！”

他將罐子舉起，為了讓罐子和他自己的臉同時出現在鏡頭中，那張臉變形得分外滑稽。

在警衛(wèi)宣布時間結束之前，小丑快速地連串說完剩下祝福與道歉的話語，然后在通話結束后，乖乖地跟隨警衛(wèi)離開了。

阿卡姆精神病院監(jiān)控室。

精神病院院長，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在超霸的背后看不見的地方，強尼快客沖著院長露出邪惡殘忍的獰笑，轉頭卻又換了一副嘴臉。

強尼快客是個過去飽受行業(yè)導師迫害的可憐人，但在他得到神速力后，又肆無忌憚?chuàng)]霍著這份力量，將他所遭受的一切，加倍報復給這個世界。看起來只有比強尼快客更強大的存在，才能制約他。

在整間屋子里，占據一面墻的監(jiān)控畫面，其中某個畫面——

小丑回到高級單人牢房后，立刻跪下埋頭去喝壁掛馬桶里的水。津津有味，嘖嘖作響，吸溜吸溜，撈起來還舉過頭頂，去舔他自己的胳膊，分外陶醉。

“小丑不是個合格的戰(zhàn)士，”超霸出聲，“他甚至不是個合格的人，他有病。”

小丑的瘋病沒好，他只是偽裝成了個正常人，本質還是個瘋子。原先超霸還覺得阿卡姆精神病院在囚室里面放桶不人道，可事實證明，瘋子的群體里，能使用桶去排泄，并且不食用里面內容物的“正常人”，都是少數。怪不得正經的馬桶在走廊邊上，來來回回的人都能看到，這不看就要出事，指不定哪個老八就“奧利給！干了！”。

沒辦法，只能忍痛把小丑拉入黑名單，味道太大了，受不了。如果當初超霸見到小丑的第一個夜晚，小丑在喝馬桶里的水，超霸肯定扭頭就走，不帶猶豫的。

“讓精神病人上戰(zhàn)場是不人道的，強尼快客，你覺得呢？”超霸轉過頭。

強尼快客的臉上還是那種諂媚的笑容，陽光燦爛。

“是的，老大，你真有善心！”

超霸從座椅上站起，接近兩米的身高和強健的體型，帶給人十足的壓迫感。超霸離開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監(jiān)控室，直到那紅披風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院長才舒了一口氣。

隨后，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了院長的神智。

“呃啊啊啊啊啊啊！！！”院長抬起手臂，十指已經盡數反關節(jié)向后斷裂扭曲，露出白骨，血滋滋地濺射出來。

做下這個“惡作劇”的強尼快客，露出輕快而邪惡的獰笑，擺動雙臂雙腿，用神速力在地面加速奔跑，跟上了他正飛翔于空中的邪惡首領。說實話，強尼快客對于這個老大的性格，多少是有些不滿意的——不夠邪惡，不夠果斷，不夠反人類。可再沒有比超霸更強的存在了，是對方選擇了他強尼快客。能攀高枝已經很不錯，更何況強尼快客的力量之源——“神速力鯊魚牙項鏈”，都原本是超霸的所有物。正是因為超霸的慷慨和那么些“軟弱”，才沒有將這個道具奪回來，而是“賞賜”給了強尼快客，前提是為他效力。

奔跑中，強尼快客甚至搶走了快餐店門口的幾盒披薩，抱在懷中，不斷地將黃油披薩塞進嘴里。神速力的消耗很大，強尼快客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采取這種落后的攝入能量的方式，不然神速力就會毫不留情將他榨干。強尼快客也希望能夠像超霸那樣，什么都不做就刀槍不入，吃點氪石就能飛翔于天際且大力無窮，盡管超霸同他分享過氪石，可在嘗試后，強尼快客發(fā)現，那些氪石對他而言，無非就是硌牙的石塊，甚至會劃破腸子。

······

哥譚綜合醫(yī)院。

哈莉在病床上神情懨懨，查看手機。

導師給她發(fā)來了消息，勸她換一個論文選題。無論那個白人老頭怎么勸說，用短信，用郵件，用語音留言，都無法改變哈莉的心意。

這是一次可恥的失敗，精神病患者的攻擊性遠超常人，哈莉本應抱有警惕。可杰克·內皮爾從尸體復生的奇跡，極大地震撼了哈莉的三觀，讓她的心中澎湃著對于超自然力量和現象的向往，從而放松了警惕。

結果被杰克咬掉一根手指。

在瑪莎慈善基金會的捐款幫助下，住院費和接回手指的手術費全部報銷，饒是如此，那根手指在止痛藥效用過后，仍然疼痛萬分，反復提醒哈莉這次丟人的過失。

“嗚嗚~”哈莉像條咸魚，在病床上翻了個身。

上午，阿卡姆精神病院那邊的工作人員，發(fā)來了視頻通訊，小丑居然像個正常人同哈莉道歉。這些行為，無疑是推翻了哈莉之前論文方向的假設——“小丑綜合征”這種沒有病理異常癥狀的神秘病癥，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讓患者的神志惡化，行為和小丑無異。

要放棄嗎？

導師的勸阻在哈莉的頭腦里盤旋。

要放棄關于杰克·內皮爾“小丑綜合征”的研究，放棄撰寫研究論文，選個其他研究項目？比如《顱腦脊髓針刺電擊作為治療手段在少兒逃學、網癮中的應用和治療效果》？

哈莉又咸魚翻了個身。

病房外傳來敲門聲。

還未等哈莉回答，門被向內推開，高個大長腿身材火辣的校啦啦隊成員們，瞬間擠滿了整個病房，像擁擠的沙丁魚罐頭那樣，全部擠到哈莉這條咸魚的病床前。

“你們！你們！”哈莉驚詫。除了導師，明明沒有任何人知道她被襲擊受傷了。

“哈莉，我們來探望你~”“哈莉你還好吧？”“哈莉！”“哈莉”“疼嗎？”

無數關切的話語，將哈莉打得頭昏腦漲，但很快，哈莉就瞅見了其中最為顯眼的“金發(fā)寶貝”，那是校啦啦隊的副隊長，而哈莉是隊長。瞬間，哈莉就明白了這一切。有了這次受傷，她將會“暫時”或者“永久”失去哥譚大學啦啦隊隊長的寶座。

“是你！婊子！從我面前滾！”哈莉將枕頭扔了出去，還有花籃，水果，全部都被她當做了武器，引得驚叫連連。

鬧劇結束之后，滿地是摔爛踩碎的鮮花和水果，哈莉又懨懨地在病床上翻身。

要放棄嗎？

要放棄對杰克·內皮爾的研究嗎？她不知道，可她已經為此失去這么多、丟掉這么多臉面和榮譽了。

······

韋恩大廈地底，貓頭鷹法庭的巢穴之一，秘密實驗室。

這處開鑿在地底巖層中的廣闊空間，經過專業(yè)建筑師的規(guī)劃，足以平衡美觀和堅固。

經過層層加固的水池中，無數大小形狀各異的斯塔羅，自由地在半透明的營養(yǎng)液中游曳。

夜梟繞著足有兩個標準泳池那么大的培養(yǎng)池，在鋪就地磚的岸邊踱步。

他的手掌纏繞著纖細堪稱玩具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盡頭，連接在一個女人脖頸的項圈上。而這個女人的面龐，有只“精致小巧”的斯塔羅海星覆蓋了她的面孔，但還留著鼻孔沒有覆蓋，能夠呼吸。

離開這處實驗室空間之前，夜梟對著利爪吩咐，“銷毀這一池實驗品。”

那陰影中的利爪刺客，沉默而無聲地行動，執(zhí)行了命令，行走之間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穿過錯綜復雜的通道走廊，來到另一處裝潢華麗堪比宮殿的房間，在深紅的地毯上，在古典油畫人像的注視下，白色面具西裝革履的法庭成員，正在等待夜梟。

“你的寵物？”白面具打量夜梟牽著的女人。

“我的實驗品。”

“咳，呃，我找你是想問問，你泡在浴缸里的萊克斯·盧瑟的大腦，它不會腐爛發(fā)臭嗎？福爾馬林與空氣接觸不會失去效果？”

夜梟垂手，讓細鎖鏈從手掌中掉落在地，“不是浴缸，不是福爾馬林。”

“那是——”白面具分神之際，余光瞥見迅速的掠影，沒等他反應過來，斯塔羅海星就“吧唧”覆蓋了他的面孔，釋放出酸液腐蝕了那張白面具，甚至也同樣腐蝕了皮膚、血肉和骨骼。

但能夠令常人訝然的是，受到了如此大傷害的受害者，只是站在圈原地渾身打顫，雙手還維持在半空舉起的姿勢，一副電擊或者癲癇發(fā)作又受到透明裝置拘束的模樣。

夜梟冷漠地靠近受害者，端詳著斯塔羅腐蝕后覆蓋上的那張面孔。

還不行。他這樣想著。新迭代進化的削弱版本斯塔羅，仍舊對普通人有巨大的殺傷力。還不能用于操控普通人行動。

身后傳來憋不住的大口喘息，仔細聽還有著哭腔。

夜梟轉身，“瑟琳娜，乖女孩，到我這里來。”他伸出手，像逗弄寵物那樣，卻沒有為此彎腰。

瑟琳娜，這個受到法庭迫害的受害者，因與蝙蝠俠暗地里聯絡傳遞情報而被抓起來的叛徒，姣好的臉蛋上，黑色眼線與眼影已經被汗液和淚水暈開。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我可以離開哥譚，再也不參與你們的戰(zhàn)爭！”

愚蠢的女人。夜梟想著。自不量力到參與他們的“戰(zhàn)爭”。倘若貓女賽琳娜能早早有如此的覺悟，就不會落到這般境地。賽琳娜接受了法庭安排的秘密手術，心臟和大腦都被植入炸彈，再也無法逃離法庭的掌控了。她曾經有機會，當一個淺薄而吸引眼球、擁有別樣風格的美女，可惜她過于高估美貌的權重，過于高估尚未成熟的蝙蝠俠的實力與承諾。

“過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

大都會，一個接近市區(qū)的社區(qū)，道路兩旁，無數獨棟坐落在分割出的空間內，排列有致。

穿著普通人裝束的超霸，雙手插兜，來到其中一棟別墅前。

確認過地址和門牌，就是這里沒錯，超霸按響了門鈴。

超女王打開門，只看到落雪融化在超霸的頭發(fā)上，他幾乎要比門框還高了，澄澈的藍眼睛比天空還要純凈。

“超女王，上次打完斯塔羅怎么沒見你，非得給我發(fā)消息讓我過來，你就不能來找我嗎？”

要是他是個啞巴帥哥就好了。超女王瞬間沒了心思。

“就不能單純請你來我家坐坐？先進來吧！”

這棟別墅并沒有裝潢得奢華，過道和客廳也比超霸的棕櫚灘別墅狹窄多了，是非常普通充滿著溫馨生活氣息的那種尋常居所。

“吧嗒”、“吧嗒”、“吧嗒”

超霸的鞋子帶進來爛泥和半融化的雪，超女王懊惱地捂住頭，把超霸推回了鞋柜那里，換上新拖鞋。

萊恩將軍在餐桌前，一抖報紙，蹙緊眉頭不快地看著地上的痕跡。

這次邀請，并不是萊恩將軍或者超女王提議的。

在超霸像個ai機器人，萊恩將軍問一句就答一句的時候，有人從客廳旁的廚房走出，還穿戴防燙手套端著餐盤，上面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烤火雞。

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寸頭，五官端正，眉眼深邃，頗有些古希臘雕像的模樣，穿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背心。這身打扮說是刑滿釋放也不為過，但對方整體的狀態(tài)比起囚犯好太多，不太像。

“他是誰？”超霸問道。

“阿瑞斯·萊恩，我的叔叔。”超女王介紹。

阿瑞斯將餐盤火雞擺放在餐桌的正中，脫下手套，鄭重地同超霸握手。

“很高興見到你。”

“超霸——”

“咳！”萊恩將軍在旁邊提醒，抖了一下報紙。

“克拉克·肯特，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超霸同對方握手。

阿瑞斯的手臂粗壯，體脂極低，蜿蜒的血管如游龍纏繞盤旋在爆炸似的肌肉塊上，讓超霸咂舌，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練健美的，整天在健身房舉鐵泡蛋白粉打類固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