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超霸輕輕推開盥洗室的門，里面冰冷的水汽也迎面而來。

哈羅德正躺在盥洗室地板上啜泣，天花板上的花灑噴頭，被開到了最大模式，將地板上身材修長的哈羅德，淋得像只溺了水的黑綠色火烈鳥，讓他透露著格外的脆弱感。神力戒在他的右手中指閃耀瑩瑩的綠光，發出辱罵聲。

“廢物！渣滓！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以為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看看吧！你的青梅竹馬，你的卡蘿，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跑掉！和別的男人上床！趕緊跪著去求他們吧！沒種的蠢貨！也許他們在XXXX后，會看在你如此下賤的姿態的份上，賞賜給你卡蘿的貼身衣物，讓你體會到你無數個夜晚中幻想的愛情的滋味！”

背對著門口、躺在地上的哈羅德，啜泣并抽噎，可憐極了，窩囊得讓人想打他。

“哈羅德，你還好嗎？”超霸擔心地問道，他開始有點擔心哈羅德的精神狀態了，不會被神力戒刺激變成下一個小丑吧？

哈羅德發出尖叫，蜷縮起來抱住雙腿，然后在神力戒更瘋狂、語速頻次更快的辱罵下，哈羅德被水嗆住了，咳嗽起來，讓人擔心哈羅德會不會因為大力咳嗽而肋骨骨折。

“神力戒！”超霸走過去，俯身用兩根手指捏住了那枚戒指，“閉嘴吧！別再欺負哈羅德！不然我讓你們兩個一塊死！”

神力戒頓時噤聲，安靜如雞。

哈羅德在淚眼朦朧中，只感覺有耀眼的紅光出現在他模糊的視野中，一如他在費里斯航空公司工作時，坐在辦公室熬時間等待下班，透過窗戶無數次看到的熾熱滾燙散發無窮盡熱量的太陽。

······

哥譚市，韋恩集團總部大廈。

“下一個！”辦公室里傳來呼喊。

皮膚隱隱泛紫的中年人，一副洋洋得意成功者的樣子，大搖大擺從門中出來，手中沒有簡歷。很顯然，面試官收下了他的簡歷，他通過了初步面試。

當貝恩即將進去的時候，那個中年人肆意地拍了下貝恩那肌肉隆起血管虬結的手臂。

“嘿！你的超能力是什么！大塊頭！你看起來只是個cos格斗游戲角色的普通壯漢！”

貝恩轉動眼珠，盯住了這個冒昧的家伙，寒意徹骨的眼神讓中年人驚得后退，讓他的嘴唇上胡須抽搐。

“在打聽別人之前，你應該先介紹自己。”

“呃呃，我道歉，大家伙，呃，我沒有超能力，我只是——”

說到這里，這個皮膚發紫的中年人故作神秘，用手掌擋在嘴巴前，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壓低了聲音。

“其實我只是酒喝多了，我的家庭醫生告訴我，再酗酒我就徹底沒救，但，人哪能都聽那些狗屁醫生的話呢！他們昧了良心，只想掙我的錢，咳咳，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我飲酒過度就會皮膚變紫，所以報名了超人類來碰運氣，其實我就是個普通工人，別跟里面的面試官告密，你懂得，哥們。”

“下一個！”里面的呼喊顯得有幾分不耐煩了。

“我不會的。”說完，貝恩就徑直從中年人的身旁挺胸走過，進入了房間，徒留皮膚發紫的中年人在原地“呃、呃”跺腳。

走入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三個排開坐在辦公桌后的面試官。

辦公室的中央，還擺著一個椅子，不過以貝恩的身形和體重，坐下去恐怕椅子就會肢解化為殘骸，所以貝恩只是繞過了椅子，將簡歷交給了中間的老頭，然后坦然站在了椅子前。

老頭面試官隨手翻了幾頁貝恩的資料，然后提出了問題。

“愛德華多·多蘭斯，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天賦異稟、勇猛非常的人·類，我可以破例讓你通過，但你首先得告訴我，你出于什么目的，才來報名這場招募。”

老頭是韋恩集團由底層員工提拔上來的中層管理，作為經驗豐富的長者參與了這場招募，原本他不必來的，沒人要求他，是他自己主動參與，因為老頭想看看，哥譚到底有多少非人的存在，會為了金錢冒出頭來，他可是這輩子都沒能在電視外見到他們其中任何一個。

“這有些不符合規矩，”男面試官有些年輕，恪守成規，“特殊能力，或者特殊人型物種，這是通過面試的必要條件。”

這個男面試官沒有說要讓貝恩通過，也沒有說不行，態度含糊，只是提了一嘴規則。

“哼！我討厭你這種粗魯、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野獸，現在是文明社會，想要賺錢？你得講規矩，這可有監控看著，別想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不然我可就要打報告了，你會上黑名單。”

女面試官輕佻地翻白眼，對貝恩這種大塊頭表現出來的威懾力毫不在意，這陣子來的大塊頭多了去了，通過不了面試還不是哭著喊著求面試官們再給次機會，然后被保安七手八腳拖出去。

等到三個面試官齊齊不再說話，六雙眼睛注視著貝恩，貝恩這才緩緩開口。

“我確實是超能力者。”

貝恩并沒有回答面試官老頭的問題，關于貝恩出于什么目的才來報名，那根本沒有必要向這種無關重要的人解釋，浪費時間。貝恩確實變成了超能力者，在這短短的幾周內。

不過貝恩既不是先天血脈覺醒、基因突變的超能力者，也不是后天遭受某種“意外”而變的。

準確來說，貝恩是“故意”變成超能力者的。

只見貝恩那蒲扇大的手掌護住脖頸，活動幾下頭顱，傳來“咔啦啦”的筋骨活動爆裂聲，然后轉動肩膀，似是在熱身。

“這是在做什么？”女面試官別過了臉，但視線還牢牢被吸在貝恩那簡易作戰馬甲邊緣露出來的碩大胸肌，那看上去實在過于夸張了，下一秒簡直就要爆炸的樣子。

貝恩的手臂垂落，按下腰帶上的按鈕。

貝恩身后背著的“毒液”罐壓力泵啟動，原本那些連接到貝恩金屬面罩的幾條輸送液體的橡膠管道，立刻充盈起來，墨綠色的詭異“毒液”接連不斷被輸送到貝恩的面罩中。

“······咕噥。”這并不是貝恩說的話，而是那些“毒液”充盈他的肺部發出的動靜。

在面試官們驚異到轉為恐懼的視線中，貝恩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膚不正常的鼓起，似乎有游蟲在皮膚下的肌肉中鉆動搖擺，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貝恩的肌肉開始膨脹鼓起。

不，這不是貝恩在故意用力，那些肌肉是真的在“生長爆炸”，隨著這一進程，貝恩原本有些駝背的身形，被逐漸充盈的肌肉拱得挺起。

貝恩的戰術背心被極速生長撕裂皮膚的胸肌撐裂，“砰”地一聲在辦公室內炸響，大波浪卷發上掛著衣屑的女面試官維持著正欲尖叫的面龐，卻已經被驚得發不出聲音，外面還未進入的面試者們，有一個接一個都竄到門口伸長脖子往里面猛瞧，想要探明發出這聲動靜的源頭，等到他們真的看清，就會在驚恐之余維持不住姿勢而雙手亂舞疊在倒地的其他人背上。

呼之欲出！簡直就是呼之欲出！不對！

肌肉增長導致貝恩的皮膚再一次被撕裂，在眾人敬畏恐懼的視線中，無數條蜈蚣似的撕裂傷口滲出鮮血，貝恩毫不在意，他看上去的“型號”已經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肩寬也增加不少，增強的力量之大，讓貝恩舉手投足能輕而易舉捏爆任何一個人的頭顱。

貝恩對這次“毒液”的效果并不滿意，下決心要繼續探索改良配方，不過這個外觀表現已經足以唬住三個面試官，還有門外看熱鬧的人們。

“我想我通過了，任何人還有異議？”

貝恩睥睨這些凡人，眼神依次掃過三個維持姿勢靜止不動、看起來滑稽可笑的面試官們。

不過貝恩并沒有笑出聲，他從過往的戰斗中學會了尊敬對手，即使是這樣不夠格的存在，貝恩也會維持基本的社交禮儀。

老頭顫巍巍的手拿過印章，“啪”地一下，貝恩的簡歷印上了“合格”的標志。

······

韋恩集團的員工，帶著貝恩到達宿舍。

說是宿舍，也不準確，韋恩集團總部大樓的員工宿舍標準，比起大部分哥譚公寓都要豪華。

“右邊的房間已經有人選了，老天啊，我真希望它不在這。”員工打開了燈，環視擦亮得光明幾凈的客廳，感嘆道。

“‘它’？”

貝恩注意到這個稱呼細節，正常來說，應該是“他”或者“她”，而不是“它”。

員工轉頭瞧了貝恩兩眼，視線在貝恩身上被緊急用醫療紗布包裹的位置停駐，那是在“毒液”加持下，貝恩身上因為肌肉極速膨脹生長而撕裂得較為嚴重的傷口。

“我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東西，它的腦子似乎也不正常，渾身臭烘烘的，如果真要我描述，它就是條剛從下水道里撈出來的鱷魚！”

“你們這個類型的，都會統一安排在這層的住宿里，其他類型的在別的地方，但也沒幾個人。”

貝恩若有所思，而員工繼續往下介紹著，顯然這個員工并不知道貝恩在韋恩集團中曾經的地位。

“在通過最終面試之前，你們的活動范圍被限定在這棟樓，不過不要擔心，這里的地方和設施配置比你想象中齊全，如果你有外出的必要，你得告訴我，我得向上面打報告。”

貝恩在腦海中，為這個“最終面試”標了個“需要注意”的記號。

“員工食堂在三樓，你可以用分給你的臨時員工ID卡刷卡用餐，也可以按鈴，看那兒，就是墻上那個按鈕，每個房間里也有，會有人一直值班為你們服務，想吃什么都可以點餐，只要是地球人類的食譜，或者呃——不犯法的范疇內，那個鱷魚之前還要求過人肉，被駁回申請了。”

“除此以外，還有電影院，電競室，游泳池，體育館，健身房，應有盡有——”

“鱷魚，”貝恩突然出聲打斷，“你說的那條鱷魚在哪？”

員工的面色驚疑不定，語氣不可置信反問貝恩。

“你該不會真想去找那條鱷魚的茬吧？”

貝恩“哼”了一聲。

“鱷魚，那條鱷魚······”員工吞咽口水，背后冷汗直流，已經在想著是否要通知緊急醫療團隊來待命了，這兩個大塊頭如果真的打起來，以他們的兇猛程度，至少也要死一個。

“它偶爾在游泳池，但更多時間，它都是在健身房。”

“帶我去。”

······

健身房空空蕩蕩，按理來說，本不應這樣？

韋恩集團從不限制員工在上班及加班時間進入健身房鍛煉，這是受到鼓勵的，旨在促進員工積極鍛煉身體，前提是不耽誤正常工作進度。

為何員工們有便宜不占？誰也不是傻子，這里早已經被“猛獸”占據。

負責接待貝恩的那名員工，將貝恩送到健身房門口后，就死活不肯再進入半步。

而健身房的深處，燈火通明照耀下被無數金屬健身器材掩蓋的后面，傳來“咚、咚”沉悶的動靜，混合著空調提高溫度輕微的嗡嗡聲，構成詭異的樂章。

這足以令普通人因為這種暗含危險的氛圍而退縮，不過貝恩正是為此而來，貝恩打算提前會會他這個“鱷魚”室友，主動出擊總比靜待房間內強，更何況，最后還有個“最終面試”，誰也說不準，或許只有一人能站到最后，拿下此次招募的最重要的位置。

貝恩按捺下心中對于戰斗的狂熱和悸動，謹慎地朝著健身房深處，燈光明滅不定的區域走去。

“咚、咚”

越近，響聲越大越令人震撼。

走過大廳中間承重的柱子，最先映入貝恩眼簾的，是形似龐大鱷魚直立起來的后背，癩蛤蟆似的鱗片嶙峋，骯臟凌亂讓人感官十分不適，粗壯的尾巴和那布滿墨綠色鱗片的肌肉大腿粗細相似，直直拖到地面上，尾尖還在貝恩的眼神掃過時輕微擺動一下，看起來對方已經察覺到貝恩的到來。

即使駝背嚴重，但身形龐大鱷魚似的人型怪物，肩膀已經幾乎抵在天花板上，與這只怪物相比，貝恩嬌小得堪比芭比娃娃。

它扭“頭”，一副猙獰怪異融合了鱷魚和蜥蜴的怪物面龐顯露，水生冷血動物特有的豎瞳對準了貝恩。

“新鮮的肉。”鱷魚人說話時，露出了滿嘴的獠牙，那下水道口臭味，直噴到五米外貝恩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