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萬物，此刻都為超霸這個終止戰(zhàn)局的強大存在而屏息，萬籟俱寂。

骷髏在受到超霸的拳頭攻擊之后，又失去了綠光能量的籠罩，燃盡變成粉末消散在空氣中。

超霸的視線看向拳頭，他捏得死死的，沒有一絲綠光從他的指縫中漏出來。

但超霸能感受到，他的拳頭里捏著的，是個——戒指。

“是個戒指。”

超霸落在超女王身旁，同面色驚訝、神態(tài)慶幸劫后余生的超女王，訴說在他感受中掌心中的存在。

“看來，這是個擁有特殊功能的戒指，就是它帶給了歷任翡翠騎士以力量，同時也操控著他們行兇屠戮。”

“不過，為什么只有斯圖爾特能夠和這個戒指作對抗？是有什么秘密？”

超女王還在推測情報。

“別想了，回去慢慢研究。”超霸勸道，轉身就要飛離開現場。

“等等！”超女王出聲，“先別走，等我一下。”

新抵達狼藉現場的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跨過滿地的骨骸粉塵，和破裂露出溝壑的道路，保持著安全距離警戒在超霸和超女王的不遠處。

然而，他們的行動比起之前有所區(qū)別，他們不再對超霸和超女王發(fā)起攻擊，甚至也不舉槍對準他們，而是雙手握緊槍械，強忍著恐懼組成隊形，似乎在等什么人。

隨著遠方重裝防彈車開過來，軍隊簇擁著讓開道路，從堪比坦克的防彈車中，沿著臨時架起的臺階走下的是——

身著軍裝、胸前掛滿無數獎章的老頭。

“爸！”超女王向著士兵們嚴密保護中心的老頭走去。

這一聲，驚得超霸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

什么發(fā)展？

超女王，這個大發(fā)神威不可一世的瘋女人，竟然如同乖巧的小鹿，垂著頭向這個老頭，除了那一聲再無言語。

“他是你爹！”超霸落到超女王的身旁，吃驚極了，沒有握住戒指的那只手，指向超女王。

超女王用余光瞥了眼超霸，沉痛點頭，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是她爹！”超霸更驚，手指從超女王身上，指向了老頭。

老頭“哼”了一聲。

旁邊的士兵們眼看著汗液都從額頭鬢角流淌下來，緊張極了。

“你們！你們！”超霸驚得已經快要說不出話。

怪不得海濱城會遭到軍隊的搜查和警戒，怪不得軍隊會封鎖道路追逐監(jiān)視超能力者，怪不得在士兵上門搜查、惹惱超霸后，超女王阻攔不讓超霸殺死士兵，怪不得在今夜的交戰(zhàn)后，軍隊們沒有對付超霸和超女王，而是停火。

這一切都有了答案——超女王的父親，是軍隊中的高層，位高權重，足以命令軍隊將海濱城攪得天翻地覆，單單是超能力者并沒有這么大的威脅，潛伏的超能力者們也并沒有惹任何人，是超女王的父親主導了這一切。

“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知道還要保護我的女兒，擋在她的身前。”老頭發(fā)話了。

超霸和超女王面面相覷，啞然。

“我會停止對你發(fā)布的通緝令，但別人我就管不了了。”

什么，超霸身上還背著通緝令？怎么聽起來就超霸不知道。

哦，可能是因為萊克斯·盧瑟的死，這個光頭锃亮的家伙，確實在死后產生了他生前一直夢寐以求的全球社會影響力。

“我原諒你對我女兒名聲的污蔑，和對我的不敬。”

什么？什么？這都什么跟什么？超霸覺得他沒聽懂。

“什么？”超霸問道。

“黛娜男友奧利弗的別墅，”超女王在旁邊解釋，“你在那里打的電話，打到了我爸的私人電話上面，我曾經告訴過黛娜這個號碼，沒想到她記在了電話簿上。”

哦。

超霸的思緒開始向著過去的回憶延伸。

當時，超霸為了找到出賣超霸新聞拿獎金的超女王，撥打了“露易絲X”的電話后，發(fā)生了什么？

哦，他和對面互噴，還說超女王露易絲，也就是這個老頭的女兒——“是個愛打人的瘋子”。

倒······也不算是互噴吧，超霸覺得他還挺有禮貌的，是對方先激動開罵的。

超霸當時還向對方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超霸”。

那邊，老頭還在繼續(xù)說。

“我知道我的女兒天生不凡，容貌絕佳，你愛慕我的女兒，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這很正常，但你休想輕易通過我這關！”

“爸！”

“啊？”超霸摸不著頭腦。

“不是，誰愛慕你女兒了？我？我沒有啊？”

超女王面露尷尬和難堪，想要拉著老頭的衣角去角落說悄悄話，但奈何老頭旁邊守衛(wèi)的士兵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無奈之下，超女王只得將懸浮在空中腳不著地、面色迷茫的超霸，像是推氣球一樣推到了一旁，又折返回來，站在老頭面前。

“爸！他只是我的朋友！新認識沒幾天！”

“我懂，瘋狂的愛慕者，”老頭話語唏噓，眼神滄桑，似乎透過超女王的面孔看向其他人，“不必和我解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處理你的感情生活。”

“不是這樣！”

“曾經我也是一腔熱血上頭，追到了你的母親，和她共度春宵，只可惜——”

“別說了！爸！”

“咳嗯。”老頭環(huán)視旁邊簇擁的士兵們，這些年輕的小伙子，已經從剛才對超霸和超女王的恐懼，轉為隱忍憋著，耳朵提起在聽八卦。

“不說這些了，你的追求者看上去是個強壯的好小伙，長得也標致，就是有點憨，你是真的想和他談，還是他賴上你了？如果真是這樣，爸替你解決他。”

“啊啊啊啊啊！！！”超女王試圖用尖叫堵住老頭接下來的話，而她也成功了，周圍的人都面色痛苦捂住了耳朵。

鬧劇終止，不管超女王如何辯解，都無濟于事，在核心人物和現場圍觀者的心中，這件事，就是這么回事。

老頭站到超霸的身前。

而為表達對這位朋友親屬的尊重和非敵意，超霸終于落到了地面上，幾乎纖塵不染的鞋底與地面接觸。

即使是這樣，老頭也要仰望超霸這個個頭遠高于他的存在，這讓老頭十分不爽。

“看來，我還沒有向你自我介紹，山姆·萊恩，露易絲的父親，你可以喊我萊恩將軍。”

“喔。”超霸應了一聲，然后同老頭伸出的手握手。

老頭憋足了勁，甚至沒有讓超霸的皮膚往下陷分毫，就如同在和鋼鐵雕塑較勁置氣。

“你的名字，你還沒有告訴我。”老頭，也就是萊恩將軍提醒超霸。

萊恩將軍，這個上了年紀，佝僂著腰背，但氣勢不減當年甚至更加凜然如同雄鷹的存在，用那雙鷹隼一般銳利冰冷的雙眼，打量超霸的面龐。

此時，因為剛才的混戰(zhàn)，路面全部毀壞，路燈也沒有幸存，烏云散去后月光灑下，附帶著旁邊士兵們舉起的照明棒，顯得超霸的面龐埋藏在陰霾中，透露著兇神惡煞，但一轉眼，當光影變化，看起來超霸只是個無害且淳樸的男孩，只是個頭和身材發(fā)育得過于強壯，心性卻是純真，對他人不加提防。

“我的名字？”超霸疑惑，“我的名字，我告訴你了啊，我是超霸。”

“這聽起來只是個代號，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我能將你調查清楚，但我要聽你說出口。”

萊恩將軍的眼神，如果能化為實質，變成有形的存在，可能已經變成無數個小刀在剌超霸的全身。

“我真正的名字？我咋知道？”

超霸想不清楚，難道他不是一落地就是哥譚？難道在之前，他有別的生活，有別的名字？

“克拉克。”超女王如蔥白的手指探入超霸敞開的風衣，取出了超霸的錢包，抖落其中的證件和鈔票，一把捏住在鈔票飛舞間將要掉落在地的駕駛證，向著萊恩將軍展示。

那上面超霸的圖像，儼然是在哥譚和夜梟合作的時候，在超霸查看超級電腦查詢超能力者信息的時候，隱秘的攝像頭拍到的超霸的照片，仔細看，超霸甚至沒有直視鏡頭，而是輕微抬頭看著畫面外的上方，就像是對世間任何事物不屑一顧那樣。

“克拉克·肯特，這是他的名字，在地球上的名字。”超女王為超霸解圍，讓氣氛不陷入僵局。

“克拉克，”萊恩將軍點頭，眼神從壓迫變得緩解，仁慈寬容起來，“好名字，好小伙。”

萊恩將軍踮起腳，伸長手臂拍打超霸的肩頭，極力在維持作為長者的尊嚴，盡管超霸并沒有配合對方而彎腰，仍然挺胸站立低頭瞧著萊恩將軍。

“不論你之前來自哪里，不論你做過什么，現在，你就是克拉克。”

“別的我不管，那是你們的年輕人的事，這是屬于你們的時代，我這個老頭子，已經惹人厭了，是時候我該離開了。”

士兵們簡單清理了戰(zhàn)場，帶走了未被綠光能量燒灼的尸骸，收集了現場的粉末，一波波地回到運載的車內，向著街道的遠方行駛，消失在盡頭拐角。

而萊恩將軍，本也應該這樣離開，在超霸和超女王的目送之中離開。

然而，臨到防彈車敞開的車門前，萊恩將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告密者，留給你們。”

防彈車內的士兵，粗暴地將一個被捆綁住雙手、膠布鐵嘴的男人推搡滾出車，滾落在地面上。

這個男人看起來倉皇無助，淚水和鼻涕糊滿了整張面龐，汗液也讓他猶如洗了個全身澡那樣，渾身上下濕透了。

在受到臉接觸地面的傷害后，男人又哭了，幽咽地嗚咽起來，修長矯健的身形蜷縮佝僂成一團。

超霸認得這個男人，沒有人再會比他更窩囊、更有特色的。

這個男人，是哈羅德，超霸在機場碰見的那個窩囊廢，為了挽回女友成為飛機副駕駛，結果嚇得在駕駛艙口吐白沫、差點害得整架民航飛機墜毀的那個人，和費里斯航空公司的女老板是青梅竹馬玩伴關系。

“哈羅德，我認得你。”超霸又飄飄然凌空飛起，懸浮在半空中，這讓目睹這一幕的哈羅德，淚水接連不斷充盈了眼眶。

遠方傳來警笛聲，無論在何時，這些普通的警察們總是最后收到消息，維持公共秩序。

“你們認識？那他歸你處理。”超女王說道。

“現在呢？我們回去？研究這個戒指？”超霸揚了揚仍然攥緊的拳頭，里面的戒指方才還震動，當超霸收緊手指給戒指以壓迫后，戒指就再無動靜。

“先讓我看看，戒指長什么樣。”

既然超女王這樣說了，超霸也漂浮飛到超女王的身前，向她攤開掌心。

這速度超過了超女王的反應能力，綠光瞬息閃過，如同鬼祟的老鼠在尋找機會，簌地從兩人的視線中消失。

超霸的視線緊隨著綠光，只見綠光并沒有逃離，而是沖向了——

還在地面蜷縮著的哈羅德。

“啊啊啊！！！”哈羅德慘叫起來，綠光籠罩在哈羅德的全身，那些束縛化為粒子消散在空氣中。

就像魔法少女變身那樣，綠光從哈羅德舉起手臂的拳頭中指上，擴散化為有形的實質，變成了一身散發(fā)熒光的緊身戰(zhàn)斗服，看上去和之前上一任翡翠騎士斯圖爾特別無二致，只是哈羅德的身材修長纖細，遠遜于斯圖爾特，這讓他看起來就像個穿著全身黑色打底的綠色泳裝的變態(tài)。

“好——變態(tài)！”超霸感嘆。

超女王的手已經探向了腰間的荊棘繩索，“小心！”她喊道。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蠢貨！放松了警惕！你們不該給我機會，讓我抓住！今天！現在！就是你們的死期！你們必定要為羞辱我付出代價！”

哈羅德舉起的手臂上，隨著突兀出現在空氣中的話語，綠光戒指閃爍。

趁著戒指廢話的時機，超女王揮舞荊棘套索，像之前那樣用套野馬的招式要來對付這個戒指的新傀儡。

然而，哈羅德無風而動飛起來，閃身便躲過了這次襲擊。

盡管哈羅德本人面色驚恐，甚至試圖用另一只手來阻止那只受到戒指操控、不受控制的手臂，但戒指絲毫不在乎，洋洋得意。

“老舊的招式！你以為我還會中招？哈哈！蠢娘們！”

超女王氣得七竅生煙，蹲伏下去然后奮力跳起，要去抓哈羅德，又被哈羅德輕松躲過。超女王并無法像超霸那樣輕松飛翔，更類似于大力出奇跡用反作用力踩著地面高高跳起，之前在萊克斯大廈，超女王也是用這招同超霸一起，通過萊克斯的秘密電梯抵達萊克斯的辦公室。

“哈哈！哈哈哈！”戒指的聲音愈發(fā)囂張，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哈羅德嚇得幾乎要翻白眼昏過去的一張被綠光照耀的臉。

“咔！”

超霸只是輕盈地縱身飛起，手掌探過去，在哈羅德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了那枚綠光戒指，稍微施加力道，那些遍布哈羅德全身的綠光能量就即刻迅速從哈羅德身上褪去，徒留哈羅德的手指被戒指卡住，整個人懸空在半空中，隨風晃蕩。

“傻嗶。”超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