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廢棄地下鐵站臺。

精神力在另一個維度蕩漾出波紋，扭曲了現(xiàn)實的光影。

穿著灰撲撲兜帽斗篷的人，出現(xiàn)在列車軌道的邊緣高臺。

這不是別人，正是超霸。

老實說，超霸對系統(tǒng)帶來的這個“維度0”并不是很滿意，那里與其說像個世界，更不如說，是無數(shù)個破碎的獨立次元藉由系統(tǒng)拼湊的集合體，天知道在維度0為什么會有一方農(nóng)場、一個基地、一座宮殿，宮殿還高度契合氪星人建筑的風(fēng)格。看來，過去由他主動封存的記憶中，一定隱含了不少的秘密。

但眼下，還是要聚焦于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超霸在維度0的基地中找到了回到原來世界的辦法，他可以借助系統(tǒng)的力量，將自己的精神投射到物質(zhì)宇宙，可以隱匿自己的蹤跡進行調(diào)查，也可以顯現(xiàn)身形在指定目標(biāo)的視野中。

幽影虛體，如果非要描述這種能力，這個代稱算是比較契合的。缺點就是超霸無法碰觸到任何物質(zhì)界的實質(zhì)，就好像他是個真正的鬼魂那樣。

而他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世界穿梭機器就位于這里。夜梟曾言他派了人看守這個機器，但并沒有明說是誰。

看到足以堵塞通道的機械垃圾角落蜷縮的矮小人影，超霸明白了。

“噓，別睡了，迪克，”超霸伸手在迪克面前晃了晃，“起床時間到。”

利爪迪克并沒有睡著，只是抬頭，在黑暗中明亮到詭異的眼睛就與超霸對視，嚇超霸一跳。

這倒霉孩子，沒睡也不出聲，究竟誰才是鬼！

“你沒有觸發(fā)我設(shè)置的陷阱，”迪克站起來，那身邋遢的流浪漢外表與迪克的面龐不相符，看來他有意要偽裝在這里守候，“你明明應(yīng)該在布萊尼亞克的堡壘里······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像這樣？”超霸的身影扭曲潰散，成濃霧“呼”地向著利爪迪克襲去，原本就在角落的利爪迪克，即使下意識攀著墻壁跳上天花板，仍免不了迎上這片成團的濃霧，但那霧氣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擴散開來，又在地面重新聚集成超霸的身影，除了那張臉和高大的身型極有辨識度，其他都攏在黑袍之下。

“哇！太令人震撼拉！你是魔法師？還是氪星人死后都會這樣！”利爪迪克跳到地面上。

“去去去、我還沒死呢！”

超霸和利爪迪克交流了情報，這里是哥譚一處廢棄地下鐵站臺，夜梟在利用世界穿梭機器進行空間跳躍前，叮囑利爪迪克看守好這里，不要放任何人、哪怕是“法庭”的人進來。但既然超霸來了，并帶來了夜梟的命令，即——超霸需要利爪迪克的協(xié)助，無論是任何荒謬的指令都不能違逆，那這個地下鐵站臺，相對于其他，也無足輕重了。

在離開前，利爪迪克利用預(yù)先設(shè)置好的炸藥，引爆了這里。

轟隆隆的爆炸聲，不僅使得地面上的道路坍塌，還引起了哥譚深處低沉的回音，那不像是正常地質(zhì)反應(yīng)的聲音。

“那是什么聲音？”超霸飛在迪克的右后方，詢問。

利爪迪克來到了繁華城市的地面上，卻仍然專挑著樓宇間的小巷和稀奇古怪的道路，甚至某些時候會跑到房頂上去，“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偶爾也會聽到那個聲音，希望只是我的幻覺。”

“顯然不是幻覺，我也能、”

幾枚尖錐狀的暗器，急射而來，超霸還未出言提醒，利爪迪克就已經(jīng)在奔跑時縱身往高空一越，躲開了那幾枚幾乎封死他所有逃生空間的利器。

帶著圓眼鏡片、身上穿著灰黑色緊身衣的幾個殺手，原本潛伏在他們必經(jīng)之路上，見到擲出的暗器并沒有擊中目標(biāo)，于是一個接一個地跳到樓頂，揮舞各種武器向著利爪迪克殺來。

來者不善，且個個身材高大極具威懾力，利爪迪克和他們相比，就如同孱弱的幼鳥遭遇猛禽的追獵。

然而，利爪迪克展現(xiàn)了不符合他體量的戰(zhàn)斗力。

只見利爪迪克再次高高躍起，利用重力自上而下踹倒最領(lǐng)先的一個，隨后按下他手臂上某個隱蔽的按鈕，聲波直沖著剩下幾個，振蕩他們的精神，不需要多久，僅僅只是兩三秒，利爪迪克利用超越常人的柔韌體術(shù)，扭斷了其中一個的脖子，又把其余的全部從樓頂踢了下去。

“砰！”最后一個殺手被踹飛出去。

超霸向著利爪迪克鼓掌，“漂亮，我沒想到你這么能打。”

“不幫幫我嗎，藍大個？”利爪迪克歪頭，“哦，抱歉，我忘了你現(xiàn)在是個氪星鬼魂了，也并不‘藍’，你看起來灰撲撲的。”

看起來灰撲撲，實際上是為了節(jié)省精神力。精神力并不會消耗，但是就像電腦CPU那樣又算力空間，浪費算力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地方，會影響重要的事情。當(dāng)然，臉的預(yù)算不能省。

一個小插曲結(jié)束，利爪迪克說那些殺手來自法庭，自從犯罪辛迪加被征服通緝，再加上夜梟被捕后，夜梟在法庭中的地位極速下降。而身上無疑已經(jīng)釘死夜梟標(biāo)簽的利爪迪克，也遭受到了法庭中其他反對韋恩家族勢力的排擠，也許對于夜梟，他們還會顧及點臉面，想要從夜梟身上榨取些價值，而對于利爪迪克，這個忠心耿耿向夜梟效忠的殺手，對其余人最大的價值就是死去，這就是為何法庭會有殺手來暗殺利爪迪克，他們實際上是隸屬于不同的勢力，法庭并不是鐵板一塊，而是無數(shù)勢力聚合在一起組成的地下團體。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布萊尼亞克的堡壘？”超霸說，“只要我能找到離開幻境的辦法，我就不必維持這個形態(tài)了，到時候，我會把布萊尼亞克揍到他奶奶都不認(rèn)得！”

“你的目標(biāo)定太高了，藍大個，”利爪迪克鉆進一條狹窄到幾乎無法容納成年人進入的窄巷，從里面推出一個推車，推車裝滿了機械零件，直到利爪迪克將零件快速組裝起來，超霸才意識到，那是輛摩托車，“布萊尼亞克的堡壘在北極，我們需要先預(yù)定去往冰島的航班，然后才能前往那里，我需要為此做準(zhǔn)備。”

“這聽起來像你們?nèi)巳硕贾肋@件事。”

“拜托，”利爪迪克嘆口氣，坐上了摩托車，扭動把手轟響油門，嗖地竄出去，“這不是個秘密，布萊尼亞克不止一次上過電視，在他口中你比最壞的壞蛋還要壞，盡管我們都知道你并不是那種人。并且他們在抓到你，哦，你和佐德的‘軀體’后，政府和布萊尼亞克達成合作，他們通過無數(shù)新聞媒體，向世界展示了那個畫面，‘氪星帝皇沉睡在水晶棺中，旁邊另一個棺材里躺著他忠誠的將軍，周圍是一大堆機械士兵和假笑的政府官員’，如果要我描述那個場面，那就是詭異又好笑，那天，犯罪率都下降了幾個點。”

“這聽起來就像布萊尼亞克利用我向所有人示威，”超霸咬牙切齒，“我保證他會死得很慘！”

摩托車在城市車流中穿梭，一路去往哥譚市郊外的阿奇·古德溫國際機場。

黃昏將至，超霸發(fā)現(xiàn)了與過去不同尋常之處，燈火并沒有點亮這個即將陷入黑暗的城市，就連車輛都少了很多，在街頭的行人中，其中不乏有頭發(fā)縫隙有金屬光澤的可疑人士，并且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相比他人要好很多。

利爪迪克注意到了這點，“腦機接口，布萊尼亞克帶給這個世界變化夠大的，不是嗎？要不是怕去做手術(shù)暴露在公眾視野中被抓去研究，恐怕我會是第一批裝上那個的。”

在離開城市的時候，他們碰上了攔路關(guān)卡。

并非是警局設(shè)置檢查酒駕和非法駕駛的關(guān)卡，即使以利爪迪克的外表，足以稱得上是未成年人非法駕駛機動車輛。

而是——

小丑幫。

無數(shù)身型高大的莽漢，戴著小丑面具，裝備著棒球棍、水管等道具，虎視眈眈，攔下任何一個過往車輛，甚至從某個車的駕駛位硬生生扯出來司機，將司機扔到地上毆打。

“該死！”利爪迪克說，“我有一陣沒上來了，戈登死后，那幫白面具只知道利用警局去滿足他們的私欲，鏟除對手，現(xiàn)在是小丑幫這些混混在維持城市的秩序，我可和他們不怎么對份！”

“那我們怎么辦，掉頭找其他路？”超霸問。

油門擰死，改裝的摩托車咆哮到幾乎整個城市的人都能聽見，這就是利爪迪克用行動作為的回答。

“我們飛過去！”利爪迪克高聲叫道，堪稱荒謬地用那副瘦弱的身軀，握住把手抬起了摩托車的前輪，前方道路原本聚集的小丑幫眾人混亂至極向著兩邊撲去，手腳慢甚至發(fā)呆的已經(jīng)變成輪胎下的血肉爛泥，而在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后，摩托車向前飛了起來，高高越過所有的阻攔，再重重落到地面上，將地面都砸出裂痕。

“砰、砰砰！”身后這才傳來槍聲。

“哦不！”利爪迪克只來得及發(fā)出這樣的聲音，煙霧彌漫中某顆、某幾顆子彈，就擊穿了摩托車的后輪輪胎，輪胎并沒有爆炸，卻也失去了氣壓，導(dǎo)致整個摩托車失去控制，摩托車地盤在地面蹭出火花，車頭死亡搖擺起來，撞上了路邊的樹，利爪迪克也翻滾著倒在草坪上。

“哦······呃······”受傷的利爪迪克在地面發(fā)出呻吟，超霸在旁邊著急，猶豫著要不要加大投入精神力，在這些小丑幫的嘍啰面前顯形，幫助利爪迪克渡過這次危機。

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我很后悔沒有槍口抬高兩厘米，這樣就能一勞永逸解決掉你這個罪行累累的殺手，”煙霧彌漫中走出一個人，身著紫色西裝，一手持槍一手持棒球棍，戴著小丑面具，款式和其他的略有不同，“法庭，告訴我他們的秘密！”來者用皮鞋踩上利爪迪克的胸膛。

“咳······什么秘密，你想知道什么？”利爪迪克吐了一口黑色柏油樣的血。

這個人摘下了面具，眼中噴涌著足以吞噬任何人的仇恨火焰，“戈登！你們復(fù)活了他！他卻變了！你操控了他的神智！”

開槍襲擊利爪迪克的此人，正是提姆·德雷克，本應(yīng)是蝙蝠俠的羅賓，在這個世界卻和韋恩家族作對，曾經(jīng)被超霸抓進黑門監(jiān)獄又放出來為超霸效力的存在。

“你······太看得起我了，”利爪迪克手撐地面想起身，被提姆拿著槍頂住腦門，利爪迪克見此無奈地笑笑，“我都不知道我有這么大的本事，藍大個，你還不出手嗎？我可不想再死一次，那很痛的。”

提姆怒火中燒，明顯意識到利爪迪克并沒有在對他說話，這堪稱一種蔑視，“藍大個？你在和誰說話？”提姆轉(zhuǎn)頭向著利爪迪克眼神的方向望去，又迅速將頭扭回來，拿著槍托狠狠給了利爪迪克的臉頰一下，將利爪迪克砸在地面上，“耍我？我要從你嘴中聽到真話，不然，你支付不起惹怒我的代價！我是小丑幫目前的領(lǐng)袖，并且，我會很樂意抽空去那個廢棄地下鐵，把那個‘寶貝’挖出來，不這做，只是之前我騰不出手，不代表我永遠不會付出行動！說！說出你隱瞞的秘密！怎么將戈登的理智還給他！”

“······咕，”利爪迪克又嘔出一大灘黑血，陰惻惻地笑了，“他會適應(yīng)的，就像我一樣。”

“夠了！”

提姆渾身一顫。

這是——提姆從未想象到，會再次聽到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直至提姆死去，他都不會忘記！就是他殺害了芭芭拉的父親戈登警長！

是超霸的聲音！

超霸來了！

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

提姆咽下一口唾沫。蝙蝠俠或許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蠢，堅持不殺原則或許有蝙蝠俠自己的理由，肯定不會像明面上那樣簡單。論使用暴力，有個非人類的存在，遠超任何人之上，沒有任·何·人會是他的對手。

“呃、嗨？”槍掉落在了地上，提姆轉(zhuǎn)身將棒球棍藏在背后，而映入眼簾的那個懸浮在半空的身型，紅披風(fēng)如鮮血瀑布垂落，也讓提姆的心掉到谷底。

真的是超霸。

超霸面色不善，雙手抱臂，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啊、呃嗯，誤會，請聽我解釋，”提姆倒著向后退去，似乎是在忌憚著超霸，而當(dāng)超霸的眼睛顯露一縷紅光，提姆急忙叫道，“抱歉！我錯了！我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我不應(yīng)該將這種負(fù)面情緒帶到工作中！是我的錯！我祈求你的原諒！”

“工作？”超霸挑眉偏頭，“那為什么你還站在這？”

“呃、呃、是的，我、抱歉！”提姆連忙繞著超霸跑走了，跑到那群正遠遠圍觀的小丑幫混混中間，大聲呵斥，所有人都忙著收攤離開，甚至還有人沒上車。

“我印象里，提姆可不是這種人，”超霸若有所思，飛到利爪迪克的面前，“還好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沒有實際上的身軀，碰不到他，這實在太糟糕了！”

“不是太糟糕，你低估了你形象上的威懾力，超霸，”利爪迪克將車頭部分撞毀的摩托車推到主路上，利用摩托車后備箱的材料進行了簡易修理，“我沒想到別人居然能看見你，我還以為那些利爪是瞎子呢！”

“他們不是，我可以自由控制讓哪些人能看到我，也能夠控制我在他們眼中的形象，修理好了就趕緊走吧，小丑幫其他人遲早會和他們的首領(lǐng)溝通，要是被發(fā)現(xiàn)，讓他們誤以為這是你使用的某種魔術(shù)伎倆，你就完了，迪克，我現(xiàn)在可沒法救你出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離開前，利爪迪克伸手一撈，撿起提姆落下的面具，戴在了頭上，將那把槍也放入了口袋中，“希望它不要在我的口袋里走火，現(xiàn)在，我們出發(fā)！”

出發(fā)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