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洗手間。

利爪迪克已經辦理值機相關流程，等候登上預定的航班了，在這閑暇，利爪迪克來到洗手間，清洗身上的油漬血跡，更換嶄新干凈的備用衣物，好顯得不再那么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免得被機場的工作人員趕出去。

“嘿，看，”利爪迪克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和臉，“鏡子都照不出你的身影！讓我想起以前聽過的童話故事，只有吸血鬼才會、”

“砰、砰！”嘹亮的槍聲打破了寧靜，緊隨其后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但又很快被控制住。

發生了什么？超霸利用自身的虛體優勢，探查情報，大量不明勢力的雇傭兵正在快速封鎖機場大廳的所有出入口。

這些雇傭兵，裝備精良，甚至就連防彈頭盔都搭載了各種零件，更別提人人穿著的戰術背心都滿負荷，小跑起來都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之所以不是士兵，是他們身上沒有佩戴任何政府官方或者軍隊足以令人識別的標志，代之的是裝備上額外用噴漆噴上去的顯眼標志。

利爪迪克從洗手間探出頭，又縮了回去，“是哥譚騎士的民兵，看看你做的好事，超霸！”

超霸：“？”

未等超霸表態，利爪迪克繼續說了下去，“你說過布萊尼亞克會帶來戰爭，然而實際上它并沒有，反倒是你放出來的那些罪犯，將哥譚攪了個天翻地覆，哥譚騎士利用極其煽動的言說和個人魅力，吸引了一大批想要保護城市的青壯年為他效力，他們組成了‘民兵軍隊’！并和法庭為敵！也同樣和我們為敵！”

誰是哥譚騎士？

“我得趕緊離開這里！”利爪迪克變得焦躁起來，之前碰到小丑幫提姆都并未表現出這樣。

洗手間門口傳來小跑的腳步聲，談話聲也隨之而來，“噫、惡心，我可不想搜廁所！”“別抱怨了！”“你去，我在外邊守著！”“士兵156、179！我可以聽到你們的講話！執行命令！”“是！”“是！長官！”

利爪迪克已經攀著瓷磚墻壁，卸下通風口柵欄，肩膀一夾就往里鉆了。

那兩個士兵一進來，就嚇了一跳，打開了槍械上的照明燈光，并且踹爛了每一個廁所隔間的門，都沒找到人，這才抬頭看到了黑洞洞的通風口。

“緊急報告！這里是士兵179！機場二樓男士廁所，有什么人通過通風管道逃跑了！”士兵被腳底的東西硌著，低頭一瞧發現是帶血的骯臟衣物，就趕忙把這個發現也報告了上去。

在通風管道，利爪迪克強行拆掉了正在運轉的大葉片風扇，蹲伏前進，而隨著前進，通風管道的材質改變，從水泥澆筑變成薄金屬管道，這使得利爪迪克的行動聲回蕩在整個通風管道的系統中。

好在通風管道經常有人打理，能夠干凈些。

超霸禁不住要開始同情利爪迪克了。

“他在那！”“開火！”槍林彈雨襲來，嘭嘭嘭地，即使通風管道金屬能抵擋一陣子，都免不了能看見子彈射擊向內凹陷的痕跡。

廁所的通風管道是通往室外，但這個廁所并不是整個機場的邊緣，通風管道要經過機場大廳的上方，天知道那些士兵們是怎么發現利爪迪克的，可能是因為他制造的聲響。

見此，利爪迪克索性放飛自我，在這狹窄的管道內用雙手雙腳狂奔起來，和野獸無異，那些子彈總慢了一步才能趕到，甚至就連爆炸，也遠遠被利爪迪克拋在后頭。

“簌”一枚特制的狙擊子彈，輕易穿透了通風管道薄金屬板，劃開空氣，自下而上射擊中利爪迪克，擦著利爪迪克的心臟，僅差幾厘米，又穿過他的后背，穿透管道的另一側，而槍響的聲音這才遲一步傳來。

“喔呃！”利爪迪克因這個襲擊而措手不及，失去了身體平衡和協調性，下巴蹭地面往前摔了出去，發出巨響。

利爪迪克在僅距離通道盡頭十余米的地方，停滯住了。

壞了。

“轟！”爆炸響過，通風管道這一截炸裂，煙塵彌散，利爪迪克“砰”地隨著焦黑碎片重重摔落在光滑的機場地面上，被無數的燈光照亮，就像只可憐的老鼠顯露蹤跡一樣。

在無數民兵的拱衛下，一個明顯是頭領角色，但身穿搭載電子系統的精良裝備的壯漢，將手中的狙擊槍交給了身旁的士兵，來到已經昏迷的利爪迪克身旁。

“哼！”這個狙擊手踹了一腳利爪迪克，將利爪迪克的身子翻過來，確認利爪迪克已經失去意識，“法庭將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韋恩家族也是同樣，這些盤踞在城市身上的寄生蟲，終將迎來清算。”

就在超霸在利爪迪克耳邊呼喊試圖讓其清醒時，狙擊手的通訊器發出信號。

“······芭芭拉······要來機場······”

“什么？不！”就像是野獸氣急敗壞的咆哮，“那套機械輔助設備還在調試！告訴她別來添亂，我會速戰速決，把俘虜帶回來！”

“不是她······是阿卡姆夫人······”

信號似乎受到干擾。

狙擊手的心情看起來很糟糕，圍在他身邊周圍的民兵們，握著槍，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上司對著通訊器一頓咆哮怒罵。

“控制你自己，提姆！我還以為，我才是我們之間最暴躁的那個！別再說任何字，再這樣我單干！”

通訊結束。

“你們兩個，”狙擊手向旁邊兩個士兵示意，“把他拖到那個專門運送囚犯的車上，記得反綁住他的手腳，不要用普通的繩索，用特制的那套。”

事已至此，超霸不得不露面了，不然讓這些人帶走利爪迪克，失去這個得力助手，計劃就要滯后好多。

精神力擴展，一個凜然如神明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噠”、“喀拉”槍支掉落在地的聲音，有人已經發出了吸氣聲。

“后退！”超霸略微降低高度，好讓這些人能夠仰視他的面容而不是他的靴底，“不然迎來清算的會是你們！”

和所有人都不同的是，狙擊手被激怒了，條件反射般迅速拔出手槍，快速對準空中超霸的位置進行數次射擊。

“少虛張聲勢！”狙擊手怒吼，“你只是個假象！如果真的是超霸本尊，這里沒有人能生還！他可不是喜歡廢話的類型！”

哦，是這樣嗎？超霸略有點尷尬，被識破了計謀，讓他禁不住想找點事情做，比如摳摳鼻子摳摳臉，不過他并沒有真的這么做。

“你在挑釁我，”超霸降落到一個高度，靴子僅距離地面十幾厘米，“夜梟交給我的名單上，你們兩個活躍在哥譚的刺頭也在列，之所以沒殺你們，我已經告訴過提姆，你們是特殊的，不要試圖試探我的耐心！”

“哈！”狙擊手反唇相譏，“那就讓我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假貨，真的那個可在博物館里面呢！”

此言徹底激怒超霸，他雖然觸碰不到物質界，但不代表毫無辦法。

超霸眼中紅光大作，當第一個士兵尖叫發出哀嚎，撕扯他自己身上的戰術裝備，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他們的老大真的惹到了硬茬，不管這個所謂的“超霸”是不是正主，這個存在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幻影。

旁邊的人先是散開，又立馬圍過去，有人驚呼出聲！原來這個士兵露在外的脖頸已經遍布燒灼焦痕和水泡！

“夠了！”狙擊手咬牙切齒，很明顯眼前的場景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這種未知的力量讓他禁不住膽寒，“我會讓他走！別再傷害任何一個我的士兵！”

超霸冷哼一聲，“記住，你是特殊的，不代表你可以隨心所欲，連誰是你的主人都忘記了，我親手把你從黑門監獄放出來，可不是讓你反過來咬我的！”

虛影散去，狙擊手高科技面具下的額頭已經冷汗遍布。

“是魔法，”狙擊手說，“我恨魔法，”狙擊手舉起通訊器，“所有人，撤退！”

那些原本或坐在候機座位上或抱頭蹲在地面上的旅客們，看到士兵們撤退，禁不住發出劫后余生的歡呼。

然而這時，大廳卻響起廣播聲。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這聲音回蕩。

另一波勢力，已經出現在通道的轉角，他們的裝備不如民兵們的精良，卻普遍身型更加高大，不少人即使只是一身常服戴著濾過防毒面具，就足以給普通人極大的壓迫感。

其中幾個扛著罐裝壓縮氣體的壯漢，打開氣閥，將沉重的金屬罐在地面一推滾向正要撤退離開的士兵們的方向。

“滾開！讓出道路！”狙擊手已經發現了這些人，對著通訊器怒吼，“阿卡姆之子，你們不是我的敵人，我沒功夫對付你們，如果不想讓事態升級，盡早離開！”

廣播再次傳來聲響。

“哥譚騎士，你和你的手下們都病了，我會治愈你們。”是女聲。

“治愈？”狙擊手怒極反笑，“用神經毒素？開火！”

槍聲大作，場面混亂一片，當墨綠轉至淡綠的毒氣彌散，原本激烈交戰的兩方也變得敵我不分起來，民兵們將槍口對準了友軍甚至是自己，而那些佩戴濾過防毒面具的所謂阿卡姆之子，那些強壯到畸形的人，也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或者把人掄起來甩，原本被困在機場的旅客，哭嚎起來，有些吸入毒氣的突然又哭又笑，瘋癲至極。

“噢、我差點以為我死了，發生了什么？”利爪迪克從地面上爬起來，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胳膊，接在肩膀處。

“來不及解釋了，快跑！”超霸趕忙向利爪迪克提示。

利爪迪克聽完，并沒有向交戰混亂的地方跑，而是直接一路跑酷穿過登機的關卡，來到了飛機停泊的寬闊空地，通道盡頭原本應該對接的是飛機的入口，此時并沒有任何飛機，利爪迪克直接從高處跳了下來。

現在怎么辦？

“我敢肯定，如果機場被武裝分子劫持，那一定不會有任何飛機敢降落在這里。”超霸說。

“讓我看看······”迪克掏出手機，還好手機的材料是采用特殊防彈防爆，不然早就葬身在剛才的爆炸中，“原本預定的時間是兩小時后，我看看官網，哦，它不會來了，該死！”

“我們就非得坐飛機去冰島再去北極嗎？你就不能找別的辦法？我記得渡鴉、野獸小子和你不是組成了‘少年泰坦’，為什么不讓他們來幫你？”

“不是‘少年泰坦’而是‘少年泰坦出擊’，”利爪迪克坐在了地上，“我沒法喊他們來，喪鐘抓走了他們，而我們都知道喪鐘現在為誰效力——阿曼達·沃勒，黑女人，她的背后是政府官方。我不是種族歧視可她，好吧我承認我就是種族歧視，我討厭沃勒，她臉上總掛著虛偽的笑容，我能看出她總是在說謊，有時候并不是謊言而是信息不足，這是一種直覺，就好像原來我所在那個貪污孤兒院資金的院長一樣。不止是沃勒，政府那些人都很討厭超人類和超能力者，覺得我們就是禍亂的根源，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盧瑟曾經提出《驅逐超人類出境法案》，你殺了盧瑟，他們忌憚你，推出傀儡修訂了《超能力者管理法案》作為過渡方案，但我還是不喜歡。你現在回來了，很多事情就好說了。”

話題有點扯遠了。

“那······”超霸說，“你再找找還有誰能幫忙？或者，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去試試看？”

利爪迪克撓撓頭，“哪里，那個堡壘？布萊尼亞克早就把所有的衛星都進行了信號屏蔽，哪怕是天氣衛星！我只知道它在北極，這還是他們自己透露的，哦，等等，我知道誰現在能幫忙了！”

利爪迪克撥通了通訊錄的一個電話號碼，號碼是加密的，對面也沒有出聲，利爪迪克自顧自說了大堆的要求，無非就是要對面來接他們，“拜托！哈爾！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加油！你能做到的！”

“哈爾？是我知道的那個哈爾嗎？”超霸說。

又過了半個小時，利爪迪克在黑暗的掩護下躲藏，機場里有陣子混亂至極，槍聲和哭嚎交錯，后面慢慢平息，只能從遠處看到一輛輛的車打著燈光駛離機場。機場的地理位置較高，在邊緣處，能夠俯瞰整座城市，城市被黑暗吞沒，只有少量零星的燈光，看來布萊尼亞克的節能減排行動效果不錯。

沉悶的“呼呼”聲，一架噴氣式戰斗機，在沒有多少照明的情況下，滑行安全降落在機場的平地上。

哈羅德·喬丹，但不是神力戒。

利爪迪克跳進副駕駛的位置，拍拍哈爾的肩膀，“干得好，伙計，進步不錯，我睡一覺。”然后利爪迪克扭頭就睡了，看樣子是精疲力竭，也說不好是昏了過去。

哈爾發出膽怯至極的啜泣聲，長吸一口氣，又抽抽噎噎，“嗬——迪、迪克？不要死！老天啊！求你不要！”哈爾痛哭流涕，嘴唇喏喏。

位置有限，超霸半身卡在操作臺，在哈爾的視野里顯露身形，“噤聲！別哭了！開你的飛機！”超霸瞪了哈爾一眼，“你的戒指呢？神力戒去了哪里？”

哈爾神情一怔，雙眼翻白昏了過去，水漬緩緩在褲襠暈開。

超霸：“不是？你別死啊？醒醒！”

幸好飛機還沒起飛，不然這飛機上兩個人都得因為不靠譜的駕駛員摔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