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以來我都偷偷摸摸的進谷深處獵殺魔物,提升自己。
如今也不例外,趁著死兔子睡覺,我還是早早就出了門。
踏入山谷深處,仿若闖入了與世隔絕之境。
四周樹木遮天蔽日,粗壯的枝干相互交錯,繁茂的枝葉層層疊疊,將天空嚴嚴實實地遮蔽。
僅有絲縷陽光,如利劍般艱難地穿透縫隙,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陸離的光影。
谷內靜謐得有些壓抑,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兒的啼叫。
突然,草叢里傳來一陣輕微響動,那動靜雖小,卻在這萬籟俱寂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心下一驚,目光瞬間鎖定那片草叢,只見草葉微微晃動,似有什么活物正潛伏其中。
我屏氣斂息,緊盯著草叢的動靜,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隨著那響動,不安之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我等了半晌,卻是什么也沒發生。
待我謹慎路過那草叢時,一女子從那草叢沖出。
她腳步踉蹌,背部有一道猙獰傷口,皮肉外翻,鮮血順著脊背蜿蜒而下,染紅了裙擺,只能依稀從衣擺處瞧見那一抹嫩黃色。
她身形搖搖欲墜,只得靠著她的佩劍支撐。
“快…”
女子還未說完話,一根染著黑色魔氣的東西向她身后襲來。
她迅速回頭,用那佩劍硬生生擋下那一擊。
長劍硬接凌厲一擊,只聽“咔”的一聲,劍身之上,一道縫隙悄然出現,如發絲般纖細卻觸目驚心。
“快跑!噗!”
女子一聲大吼把我從震驚中拉了出來。
她身軀一震,毫無征兆地噴出一口鮮血,溫熱黏稠的液體瞬間濺滿我的臉,腥甜氣息彌漫。
待我回過神來,只見我的面前一條巨大的魚龍突兀現身。
它本應是躍龍門的鮫人,卻因不知何原因失敗又被魔氣侵染。
它身軀如山岳般龐大,鱗片散發著詭異的幽光,扭曲的面容猙獰可怖,獠牙外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只見它粗壯的尾巴高高揚起,裹挾著滾滾魔氣,如同一根黑色的擎天柱,裹挾著萬鈞之力,惡狠狠地向我抽來,所經之處,空氣被攪得嘶鳴作響。
我來不及反應,身后卻是一股微風襲過,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和女子快速卷起……
魚龍粗壯的尾巴裹挾著魔氣轟然砸下,地面瞬間崩裂。
我們在風中飄搖,發絲與衣衫狂舞,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望著不遠處那猙獰的魚龍,心有余悸。
我知道,多半是那死兔子。
果然我一轉頭瞧見他一身玄衣站在枝丫之上。
天殺的他又把竹贏的衣裳穿出來了!!
他神情嚴肅的望著我,似乎在說:“我打不過…”
“魚龍……”
女子聲音虛弱,但似乎還在提醒我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的實力不是我們能與之匹敵的存在。
我當然知道這是魚龍,那鱗片散發的魔氣令人生畏。
我還只聽花姐他們說過魚龍,如今一見,還真只能逃。
但是我想跑,它可不想讓我走。
“死兔子,照顧一下她!”
死兔子輕輕一蹬,接過滿身血污的女子,一臉擔憂看著我。
我只得給自己加油打氣,因為我發現它好似只盯著我,全然不顧遠處的兩人。
“如果不行,我拖住它,你們跑,找花姐他們……”
我好像發現,魚龍能沖破封印,似乎發生了什么,或許連花姐他們也自顧不暇,但是沒辦法了不是么?
我摸了摸頭上的木簪,暗暗下定決心。
“橋!死!”
魚龍周身魔氣翻涌,張開血盆大口,惡臭氣息撲面而來,竟口吐人言。
它粗壯的前爪如巨斧般揮來,帶起呼呼風聲。
我側身一閃,利爪擦身而過,撕裂了我的衣角。
還未等我站穩,魚龍長尾橫掃,如同一堵黑色的城墻壓來。
我疾步騰躍,借助周圍巨石躲避,石頭被尾巴掃中,瞬間化作齏粉。
不行,它招招致命,我都不敢想那女子是怎么逃出來的,此地離封印處雖說不是很遠但是也不近。
面對瘋狂撲來的魚龍,我迅速抽出青玉扇。
扇柄入手,涼意瞬間從掌心蔓延至全身。
魚龍咆哮著,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巒壓來,它張開血盆大口,惡臭氣息撲面而來。
我腳尖輕點,側身疾閃,同時揮動青玉扇。
扇面展開,一道凜冽的青色罡風呼嘯而出,如同一把利刃,斬向魚龍。
但那魚龍皮糙肉厚,罡風只是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卻也激怒了它。
它猛地揮動尾巴,帶起一陣狂風,我被這股力量掀得險些站立不穩。
趁著魚龍攻擊的間隙,我將靈氣注入扇子,扇面上浮現出符文,光芒大盛。
我大喝一聲,用力一揮,一道蘊含著強大力量的青色光刃脫扇而出,如同一道閃電般射向魚龍。
光刃擊中魚龍的側身,爆出一團耀眼的火花,鱗片簌簌掉落,魚龍發出痛苦的嘶吼。
我可從未想過我竟能對這家伙造成傷害,頓時還有點小開心?
魚龍吃痛,攻勢愈發猛烈。
它口中噴出黑色魔氣,魔氣呈螺旋狀向我席卷而來。
我在魔氣中左突右閃,手中的青玉扇快速舞動,形成一道青色的防御屏障,將魔氣抵擋在外。
同時,我找準時機,縱身一躍,在空中旋轉身體,將扇子當作飛刀,全力擲向魚龍。青玉扇帶著凌厲的氣勢,直直插入魚龍的左眼。
魚龍瘋狂掙扎,掀起一陣狂風。
我趁機落地。
這也太棘手了!我的扇子如今還插在它的眼睛里,那魔氣似乎像吞沒青玉扇一般。
“接住!”
一旁的死兔子拿過女子的佩劍扔給我。
我伸手一接,卻不曾想那劍剛到我手上便碎裂開來。
“……”
“……”
“……”
“橋!死!”
“你只會說這兩個字嗎??狗東西!!”
我堪堪躲過它那尾巴,卻還是被打中了左手。
剎那間,劇痛如洶涌的潮水般將我淹沒,好似無數鋼針同時扎入骨髓。
我的左手瞬間失去知覺,緊接著,手背處迅速腫起,皮膚下的血管因外力擠壓而暴起,呈現出青紫色。
手掌軟綿綿地垂著,毫無生機。掌心里,擦破的皮肉翻卷開來,鮮血汩汩涌出,順著手臂蜿蜒而下,在地面上滴出一串殷紅血滴。
這只曾經靈活自如的手,此刻仿佛已不屬于我,無力地耷拉著,每一絲牽動都牽扯著鉆心劇痛,讓我冷汗瞬間濕透后背。
我知道,要么我死,要么還是我死。
“死兔子,它似乎跟我有仇,你快去搬救兵啊!早點去我還能活!”
我與魚龍的交鋒陷入膠著,每一次抵擋都耗盡全身力氣。
死兔子站在一旁,原本冷峻的面容滿是糾結。
他看看我,又看看因重傷昏迷的女子,眼中痛苦與掙扎交織。
魚龍的攻擊愈發猛烈,我一個踉蹌,險些被擊中。
他緊咬下唇,雙手握拳,關節泛白,幽黑的眼眸中滿是不忍。
那女子的傷勢太重,再這樣下去,不說我,恐怕三人都要命喪于此。
終于,他似是下定了決心,俯身輕輕抱起女子,身形微微顫抖。
我沖他擠出一絲笑容,用眼神示意他快走,卻沒曾想他真頭也不回的走了…好吧也沒錯是我讓他走的不是?
他轉身,展開透明小翅膀,一股風拂過,吹動我的衣擺,他就這么帶著女子迅速消失在遠方。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中滿是欣慰。
這場戰斗太過兇險,至少現在,不是三個人都被困在這里等死。
我握緊受傷的左手,忍著劇痛,再次將目光投向張牙舞爪的魚龍。
只要我還站著,就不能讓這魔物踏出山谷一步,哪怕付出生命,也要為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搬來救兵。
雖說我貪生怕死,但是它要是出去了,這三劍山怕是要被毀掉三分之二。
這么久了,門主他們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只能是有更緊要的事情絆住了他們的腳步。
如此,我更要讓他們刮目相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