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這么讓人跑了?
- 大唐:家父綽號李阿瞞
- 養驢仙人
- 3111字
- 2024-11-07 16:37:23
馬車緩緩駛入永福坊,趕車的人卻換成了張守珪,牛仙客獨自一人騎著駿馬跟在馬車旁充當護衛,原先的百余名衙役遠在興寧坊時就讓其散了,各自返回任上。
馬車上,李亨暗自沉吟,腦海里浮現出方才那個不可一世的長史——安祿山怒斥張守珪的畫面,忍不住砸了砸嘴唇。
未來的范陽節度使、大燕國的皇帝啊,自己這回可算是開了眼,幸好剛才沒想著露個面出下風頭,否則將來三尺白綾、吊死在馬嵬坡的一定是自己。
想到此處,李亨瞥了眼還蹲在車廂里一臉哀怨的高力士,他剛才挨了一下受了點小傷,這會兒明顯還沒緩過來,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數落著誰。
不知怎的,看見他那副尊榮,李亨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棣王李琰,他的眼神反復在高力士和棣王兩人間徘徊,高力士是否有值得自己利用的地方呢?
經過一番仔細的思考后,他下定了決心。
還不等李亨張嘴,高力士就先罵開了。
“混賬!這群大頭兵竟敢當街阻攔皇子車駕,還誤傷了雜家!他們長了幾個腦袋?明日早朝,我定要將此事如實匯報給陛下,嚴加追查,教這群狂徒灰飛煙滅!”
高力士捂著紅腫的額頭蹲坐在車廂里,一張臉漲得通紅,氣憤之色溢于言表。
身為宮中總管,平日里養尊處優的他哪里受過這等屈辱,不由得一通怒罵,將方才那些龍武軍將士也恨上了。
相比之下,李亨此時顯得從容許多,安慰道:“那些將士不過是奉命行事,幕后主使才真正可惡,也是蓄意準備謀害公公的人!”
他故意將話題拋向深處,為的就是試探下這位大內總管的反應。
果不其然,他成功走進了圈套。
高力士頓時露出一幅碰見了知音的表情,哽咽道:“果然殿下才是最懂奴才的人,殿下……若是能找出兇手,奴才感激不盡。”
李亨了然道:“敢問公公近來可得罪過什么人?”
高力士坦然道:“奴才自打入宮以來,平日里行事最是小心,生怕惹上麻煩,自信從未與人交惡過。”
李亨繼續問道:“不知公公與陛下關系如何?”
高力士遲疑了一下,誠懇地說道:“圣上隆德,體恤下臣,平日與我們這些人關系最為親和。”
李亨忍不住嗤笑一聲,“既然天子同德,上下一心,公公又寬以待人,平白無故的,怎會有仇家找上門?”
這顯然是在挑撥離間了。
高力士一怔,“這……”
“想必是有人懷恨在心,意圖暗算公公。”
李亨拂了拂寬大的袖袍,笑得很是自信。
高力士面露兇光,“是誰?有這么大膽子敢謀害雜家?”
“棣王。”
“棣王?傳言說他生性孤僻,多年未出府邸,奴才又與他素未蒙面,他為何要加害我?”
“傳言也未必屬實。”李亨沖著高力士搖了搖食指,說的話有些循循善誘。
“我倒是聽人說起,棣王李琰剛愎自用,目中無人,他在龍武軍中威望甚高,早就將公公視作了第一威脅,欲除之而后快。”
高力士疑惑道:“為何會如此?奴才記得,自己從未從未得罪過他。”
李亨費力清了清嗓子,也不管他是否相信,隨口開始瞎編:“據說那日在宮宴上,公公倒酒慢了幾刻鐘,有些怠慢了他,因此懷恨在心……”
他說的語速很慢,生怕高力士不愿意相信,最后還刻意省略了大部分內容。
高力士面色凝重,“敢問殿下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怎么,難道公公不知?”李亨故作疑惑,“本王不記得年月,只是偶然聽太子鄭重說起便記下了,公公切莫全信。”
高力士氣急敗壞,“太子品行正直,一諾千金,他說的話定然不假!”
他露出一個欲噬人的表情。
“棣王,好賊子!竟然罔顧朝廷體面,屢次暗算雜家!”
他越說神情越激動,到最后竟然變得暴跳如雷,眼珠子瞪得老大,牙齒緊咬,眼神中充斥著暴戾的兇光,嘴里吐出來的話語也是格外難聽,直接將李琰的八輩祖宗都數落了個遍。
李亨定定地注視著高力士,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他心道這位高公公還真是熱心腸,自己只是玩了個花樣就讓他徹底恨上了李琰,還捎帶上了龍武軍,眼下自己正愁人手不夠,何不再給他添把火?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繼續挑撥道:“棣王神勇,朝中黨羽甚多,公公說話可要小心。”
高力士怒道:“否管他朝中有誰,這次,雜家定要如實稟告陛下,治他德行不端之罪!”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經駛入坊間的街道,李亨見奸計得逞,還不忘補充上一句:“事成之后,公公不要忘了本王今日的這番情意!”
高力士慨然應諾,“那是自然,殿下放心。”
就在這時,張守珪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殿下,府里人回報,盛王府上的那個小廝溜了,人沒抓著。”
派人送走昏迷不醒的寧親公主,已接近巳時,李亨立刻趕回府上,看著面前無功而返的幾名內侍,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一樣。
突然眾人眼前一亮,定睛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迎面走來,正是新平公主。明麗的日光透過院外灑進來,落在她身上身上,映照那纖纖十指直若春蔥染豆蔻,鮮妍水嫩,人美得像一家秋水名劍,既英氣鋒利又氣定神閑,如玉脂般白皙的腳踝、嬌嫩的肌膚,美若梨花開,又猶如山澗流水般柔情蜜蜜。
但李亨這會兒顧不上欣賞眼前的美色。自己險中求勝,費心費力設下圈套,好不容易將幕后主使挖了出來,并且掌握了某位關鍵人士的行蹤,眼看就要取得突破,還沒來得及得意,你這會兒突然告訴我,那個小廝沒抓到?
剛煮熟的小鴨子,就這么“撲棱撲棱”地飛走了?
要是棣王李琰沒被你們抓住自然算不得什么,反正僅憑自己也奈何不了他。可那個小廝一下子沒了蹤影,問題就大了。
自己這回去大理寺不光白跑一趟,回程的路上還遭遇了刺殺,這消息究竟是怎么泄露的?是王府里出了內奸?還是自己單純的被人盯上了?
涼州長史安祿山突然回京,而且有人接應,事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痕跡都找不到,會不會也和太子也有關系?壽王的人?
那封信究竟是誰寫的?黃沖究竟是不是太子的人?他說的那個小廝難道是也是太子府里的人假扮的?
更要緊的是,事情鬧得這么大,怎么棣王一點反應也沒有,除了他,究竟還有沒有人在針對自己?
武惠妃、后宮各處娘娘……
宋璟、朝中元老大臣……
安祿山、地方藩將……
李亨一拍腦門,想起盛王府那個小廝,不禁懊惱不已。自己這游勇好斗的毛病還是改不掉,當時自己忙著威逼黃沖,在大理寺大出風頭,后來半路遭遇刺殺,一忙就把這事兒給拋在了腦后。自己王府里盡養了一幫飯桶,那家伙肯定是趁機溜了。
還沒等他開口,新平公主一雙蛾眉就立即豎了起來,“大哥,聽說你昨夜在興慶宮碰見了刺客,一路大殺四方?”
一聽見這茬兒,李亨就頭大如斗。只因諸多皇兄妹中,這位新平公主性格最是外向,打小就愛舞槍弄棒,別人都在學詩詞歌賦的年紀,她每天都忙著習武操練,再加上性格開朗,行事不拘一格,京城諸多權宦子弟都被她揍了個遍。這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昨晚差點沒命,她還不得鬧翻天?一準兒會捅到皇帝老子那里去。再說這事兒究竟是誰告訴她的?
“是一路風平浪靜,壓根沒有刺客!”李亨一臉嚴肅地說道:“這是打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不過是碰上幾個外邊來的小蟊賊。”
“外邊來的小蟊賊?”新平公主陷入了沉思。
新平公主的思路自己完全摸不準,鬼知道她沉思這會兒又在想什么?望著身前那群面如土色的內侍,李亨說道:“人在哪兒跟丟的?”
幾名內侍互相看了一眼,“已經在坊里各處都安排了人守著,奴才們都睜大了眼睛,不敢有絲毫懈怠,沒成想一跟人毛也沒看見。”
這也就是說,那個小廝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出現,并不是他提前跑了。
李亨突然覺得有點不對,“不是讓你們守在盛王府上嗎?怎么還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領頭的內侍衽席尷尬地說道:“奴才們怕人跑了,就在四處都派了人……”
一直守在坊門口小內侍睿遠道:“奴才敢擔保那家伙絕對沒有走出興福坊。”
這群家伙甩鍋的技術越來越嫻熟了啊。
李亨長嘆一聲:“一群廢物啊!”
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損失,但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了,真是讓人夠郁悶的。整體而言,這次的冒險失敗透頂,不僅沒有什么收獲,就連自己親妹妹都受了重傷,李輔國又叛變倒向了壽王,李琰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眼下是不能再這樣被動了,至少先解決壽王和武惠妃這一邊,至于宋璟……
新平公主擾亂了李亨的思路,“飛豬?哪里來的飛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