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長街遇襲,失國殞命
書名: 大唐:家父綽號李阿瞞作者名: 養驢仙人本章字數: 3349字更新時間: 2024-11-02 13:40:36
寧親公主強忍著嘔吐的沖動,驚恐萬分地問道:“長兄,這該怎么辦?”
李亨一言不發,起身坐穩,吩咐道:“高力士,駕車沖過去!”
高力士臉上露出沖動的神情,輕輕吆喝一聲,兩匹駿馬嘶吼一聲,鼻中噴吐出霧氣,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拉著馬車徑直沖入火海。
余下幾個權宦子弟驚恐萬分地閃身躲到路邊,一溜煙地跑沒了蹤影。
不一會兒,馬車載著三人毫發無損地從火海中奔騰而出,拐了個角,涌向了遠處的清遠街。
寧親公主長吁了口氣,低聲道:“長兄,剛才那些身著錦袍的家伙身份不俗,不知是哪家的人?”
李亨冷哼一聲:“不過是太子送上來當前鋒的炮灰,死了干凈!皇妹何須如此在意他們的家室?”
“太子又要焦頭爛額了。”寧親公主笑道:“折沖府軍械丟失,東市又貿然起火,其中任何一個都是潑天的罪過,他這回只怕是罪責難逃。”
李亨笑道:“皇妹不可大意,太子既然敢如此行事,想必一定是有他的把握。”
兩人雖在說笑,可心里一點也不輕松。一夜之間,接連遭遇兩次意外,饒是李亨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里分明是大唐京都,堂堂天子腳下,再加上兩人的身份,竟然也會出這等大事,難道京城之中還藏有一股自己從未見過的勢力?可自己又為什么不知道?
眼看興慶宮已近在咫尺,李亨仍是沒有理出頭緒來,不知為何,他心底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又想不出源頭在哪兒?
正一個人深自沉吟時,久不出聲的系統突然蹦了出來:【檢測到宿主有掛機的風險,請及時規避。】
李亨愕然抬起頭,在心中問道:“什么情況?”
系統再次發來信息:【一公里范圍內疑似有大量人馬正在奔襲。】
李亨疑竇叢生,一時間竟然沒有開口。
真是多事,就這也值得刻意地去提前提醒我?
這破系統自打開啟以來就沒靠譜過,它知道長安城有多大嗎?張嘴就開始胡咧咧,一公里外發生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李亨完全沒把系統顯示的話放在心上,端起茶杯猛灌了幾口冷茶。
寧親公主察覺到李亨的異常,問道:“長兄,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我只是有些渴了。”
李亨一幅淡然處之的模樣,任憑系統如何提示,他也無動于衷。
寧親公主忽然挪動身子坐到李亨身側,用耳語般的聲音道:“我總覺得這一路上安逸得有些不像話。”
李亨抬眸間,但見寧親公主一雙眼睛盯著他,仿佛要看到他瞳孔深處,“我仔細想了想,適才在太平坊碰見的幾個內侍看著眼熟,像是太仆寺里的人。”
太仆寺掌牧馬之政令,是出了名的陰暗扭曲,宮里那些太監的變態傳聞多數都出于此處,皇子們平日交往都遠遠避開,唯獨棣王不嫌棄,與少卿杜載關系甚篤。
“棣王?”
李亨已經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從義寧坊出來到自己經過安興坊,這一路上遇到的怪事不斷,無形之中似是有一張的大網逐漸將自己籠罩在當中。而眼下看來,眾多皇子中嫌疑最大的便是太子。
至于棣王李琰,李亨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開口問道:“棣王往日出任涼州都督時,父皇對他就寄予厚望。棣王在軍中故舊甚多,折沖府走失的那匹弓弩或許是他命人盜走的?”
在宮里侍奉多年,高力士也是心思細膩之人,他壯著膽子反駁道:“當今天子圣德,冊封左右龍武衛大將軍,這二人是他最為倚重的重臣,眾人避之唯恐不及,棣王怎會不顧朝廷體面,犯此忌諱?”
細想之下,李亨也覺得高力士所言有幾分道理。
唐國制度嚴格,無軍功不得封侯,晉位大將軍更是休想。左右龍武衛與金吾衛是天子親軍,設立之初的目的便是為了拱衛京師、震懾百官,使天子能夠掌握權柄,尋常人想要染指,起碼得有一番說得過去的軍功。
棣王雖貴為皇子,卻沒有立過多少軍功,相比之下,倒不如太子這位儲君來的方便。
馬車仍在快速前進,眼瞧著就要駛入永嘉坊。
就在此時,系統再次提醒:【五百米外疑似有大量人馬攜帶重武器趕來,具體人員數量不明,武器未知。】
這次提示的口氣明顯要嚴厲許多,而且系統多次推送的都是同樣的內容。
今夜究竟是誰在指揮?此人是什么身份?為什么總是死咬著自己不放?
靈光一閃之間,李亨仿佛想到了什么,“難不成是剛才那群太監追了上來?”
仿佛在回應他的話,耳邊風聲驟起,似是有一陣蹄聲遠遠傳來。
高力士全神貫注地駕著馬車,皮革制成的鞭子毫不客氣地落在兩匹坐騎的身上,“啪”的一聲脆響,馬車便如狂風一般刮過長安城的街巷。
就在經過安興坊時,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軛上的大宛馬任憑高力士如何驅使也不肯前進一步。
“殿下,這牲口今日不知怎的,竟然出了差錯。”
李亨和寧親公主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緊張。
李亨掀開馬車上厚厚的帷帳,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前方,忽然他左眉輕輕一跳,仿佛已經提前預見到了什么。青石板鋪就的路面突然震顫起來,蹄聲轉瞬即至,只見十余名重甲騎兵身披精甲,連坐騎也配備具裝馬鎧,奔騰時甲片錚錚作響,馬蹄在夜色中閃動著淡淡的青光。
黑潮奔涌過來,十幾名軍士手持長兵,和馬車上的人冷漠對視。
高力士不由得口吃起來:“這……這……”
李亨眼冒精光,死死地咬著牙齒,發出的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傳來:“右龍武軍!”
服色尚黑,披甲持矛,只有天子手中戰力無雙的神策軍才有如此氣勢。
“他們不是天子的親軍嗎?”高力士道:“不對呀,難道陛下已然遇刺身亡,這些衛士都投靠了太子?”
“太子真是好手段。”李亨望著眼前枕戈待旦的軍士,淡淡說了一句,然后道:“他手握財權,朝中又有重臣從旁協助,要收買幾個驃騎自然不在話下。”
“皇城門口,太子殿下怎敢妄自動手?更何況天子尚在,眼下又已宵禁,這些人只怕是奉命前來辦差的。”
高力士停頓了一下,“事從權急,以奴才之見,咱們還是快些掉頭,免得與他們擅自起了沖突。”
李亨已經看出端倪,低聲道:“怕是沒有這么容易。”
話音未落之間,馬車后方圍上來一群黑壓壓的內侍,看樣子得有二三十人。扭頭看去時,其中以小部分人還在喘著粗氣,大量的汗水從后背滲出,打濕了皂衣。
一支寒光凌冽的粗大箭頭正對著李亨。那是一張巨大的車弩,弓脊足有手掌那么寬,上面包裹著堅硬的牛皮。幾個內侍訓練有素地上前,冷靜地轉動絞車,隨著他們的用力,弓弦正緩緩被拉開。
李亨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原來那群太仆寺訓練出的閹人一直沒有被自己甩掉,這群人搬著笨重的弓弩,一直沉默地尾隨在馬車身后,他們鍥而不舍地如同一群冷血的死侍。
恐怕上面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興慶宮附近干掉自己。
李亨心里翻翻滾滾,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身份?太子為什么處心積慮地想要針對自己?京師內,除了他還有誰能在一夜之間調動如此多的人馬來行刺?
高力士面頰蒼白得毫無血色,他用發干的聲音說:“殿下,這些是真的嗎?”
李亨喉嚨滾動了一下,沒有作聲。
高力士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抽著涼氣說道:“不是做夢。”
李亨唇角抽動了一下,想笑卻笑不出來,這家伙今夜跟著自己,一路擔驚受怕,到現在恐怕還沒緩過神來。
馬車正前方,一群軍士緊緊地勒著韁繩,已經做好了沖鋒的準備,只待指揮官一聲令下,便能立即沖殺過去。
弓弦上膛,瞄準了馬車,為首的那名內侍手掌輕輕一揮。
“嘭”的一聲脆響,矢頭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脫弦而出,帶著刺耳的聲響,飛速朝李亨所在的馬車襲來。
“皇兄!”
寧親公主瞧見不對,嬌呼一聲,猛然將李亨撲倒在車廂里。
巨大的箭矢撕開車廂,狠狠地扎在距離兩人不遠的輻條上,矢首插入木板,矢尾仍在不住顫抖,上面依稀帶著血跡。
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不約而同地伏下身體,朝著車廂外爬去。
李亨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皇妹,沒受傷吧?”
寧親公主面色蒼白,她勉強擠出一個充滿恐懼的笑容,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我沒事。”
李亨這才注意到寧親公主背部的紗衣變得支離破碎,鮮血在白皙的肌膚上流淌,將白色的襦裙染成鮮紅色。顯然是剛才那支箭矢擦著她的背部飛過,留下了不小的傷口。
李亨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大吼一聲:“高力士,快來救人!”
“殿下,你快看!”
高力士愕然張大嘴巴,眼看著數十個軍士悄無聲息地從黑夜中涌出,他們身著青袍黑甲,皂衣負囊,頭戴狻猊兜鍪,個個身形魁梧,色貌黝黑,手持一柄涼地特有的橫刀,沉穩有力地大步而出,將李亨等人所在的馬車團團圍住。
“涼州軍!”高力士尖叫道:“哪里來的涼州軍?”
李亨想起寧親公主的話,據她說,馬車后面那些跟了一路的內侍像是太仆寺里的,而此刻遠在天邊的涼州軍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京城里都打翻了天,棣王不可能還無動于衷。
李亨腦中忽然一亮,猛然明白過來——準備行刺自己的不是太子,而是棣王李琰。他是看中了自己在河西和隴右兩個藩鎮的實力,等太子、壽王等與自己先鬧起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