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人狐疑的看著余歌。
他和余歌只有一面之緣，是當初在休息室中。
只是后來聽說他昏迷了挺久，這才留下點印象。
現在這人莫名其妙向他打探隊友情報？
不會有什么別的企圖吧？
余歌察覺到這人的神態，知道他起了疑心。
連忙換上一副同病相憐的表情，“唉，我也有這個怪病，你也知道，我莫名其妙就昏迷了一天一夜，現在聽說有人有和我類似的怪病，就想著來問問，看有沒有什么偏方可以借一借啊。”
余歌說的情真意切，讓此人動容。
原來是這樣，那就說的通了。
但他還是搖搖頭，“吳迪的確有突然昏迷的怪病，而且是從小到大都有的，不過他也一直沒治好，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沒有偏方。”
“話說你這個怪病是什么時候得的啊？”那人好奇地問。
余歌這時正在想魘鬼的事，沒注意他問了什么，只是下意識回到，“和吳迪差不多。”
“啊？和吳迪差不多？那你是怎么當上警察的啊？”那人再次面露懷疑。
“額……中間有些意外。”
“什么意外？”
反應過來的余歌拿吳迪的經歷搪塞過去，那人臉上驚異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那你倆還蠻像啊？連進來的經歷都差不多。”
“是啊是啊，那你知道他的情況嗎？”
“那當然，我可是他哥們！”那人拍拍胸脯。
“那……他昏迷過程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余歌引導式的問道。
那人果真沒起疑，“確實有，我們來之前他就昏迷了一次，然后擱兩分鐘醒過來，態度特別強硬的說要進督導組，說完又昏了過去。”
知道這個消息，余歌長舒一口氣。
看來幻境里這部分是真的。
吳迪昏迷時，未來的吳迪會短暫的回到現在的時間線。
自己有個猜測，或許可以得到解答。
“吳迪回來的時候麻煩通知一下好嗎？我有個迫切的問題想問問他。”
和那人添加了聯系方式并道別后，余歌回到樓下。
黃峰不在，距離李勇徹底異變身死還有幾天，余歌暫時也沒必要將“背靠背”可以沿監控錄像傳播的消息告訴他們。
時間還剩幾天。
他還能做些事情。
余歌原本打算去找張麗四人，但轉了一圈怎么著也找不到，看到旁邊路過的保潔大媽，便下意識問了一嘴。
“大媽，你知道市局那幾名警察去哪了嗎？”
保潔大媽抬頭，“哦，他們啊，昨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干啥去了。”
說完，她準備拿著大拖把離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回頭道，“那個女警察，就那個姓張的，好像是家里有點事。”
余歌了然的點點頭，朝保潔大媽微微頷首，“好的，謝謝您。”
“沒事沒事。”
阿姨離開時，余歌也同步朝外走。
他本想給他們打個電話，但最后還是作罷。
既然不確定計劃是否會起效，那還不如先按而不發。
免得最后空歡喜一場。
望著布滿金屬光澤的墻壁，余歌決定去看看李勇。
路邊隨便找了個研究員咨詢后，他直接來到研究院外。
聽說李勇就在那里。
研究院后門處是一片比較荒蕪的沙土地，看樣子原本打算建樓，周圍地界已經清理好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擱淺。
沙礫上的日頭白得晃眼，今天久違的有些炎熱。
熱浪把地平線盡頭的高樓大廈扭曲，頭頂萬里無云，偶爾有幾只千歲鶴盤旋。
李勇就坐在沙土中間曬太陽，依舊穿著厚重的防護服。
“李勇。”
走到近前，余歌沖他打招呼。
“師父，你來了。”
李勇的聲音有些異樣，像是含了沙土，模糊不清。
“之前聽研究員說你醒了，我還想去看看你，可惜我現在已經不能動啦。”
李勇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部。
防護服在腿部的位置被撐得又寬又扁，疊在像是兩根寬面條，出現不自然的粘連。
看著李勇的情況，余歌呼吸一滯。
怎么會這么快？
前一名受害人不是到了第六天還能短暫出門嗎？
李勇現在才第四天，異化怎么會這么嚴重？
李勇沒有注意到余歌的神情，只是自顧自說道，“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們非得死的這么難看嗎？”
“肢體破碎，毫無人樣，想想還是蠻可悲的。”
這時他突然抬起頭，防護服的各部分摩擦，發出刺耳的沙沙聲，“師父，我的尸體就交給你啦，不過你到時候記得把我燒成灰，不然我害怕我媽會害怕，她一直挺膽小的。”
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只有坦然。
無奈選擇接受一切的坦然。
余歌深吸了一口氣，岔開了這個話題，“李勇啊，你有什么愿望嗎？興許我能幫你實現也說不準。”
余歌打算將他的猜測告訴李勇。
盡管這個猜測還沒有得到驗證。
從之前來看，“魘”會對尸疫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
自己當初在進入幻境時肉體處于睡眠狀態，但自己卻沒有被尸疫感染，這起碼能說明，處在幻境中時，是可以規避或者延長“背靠背”的生效時間的。
萬一可以，或許他們所有被尸疫感染的人都可以延續一段時間的生命。
現在說的話，唯一的問題在于可能會讓李勇空歡喜。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余歌也顧不了那么多。
“我啊，我希望在一個安詳有陽光的下午，躺在一個搖椅上，曬著溫暖的太陽，安靜的睡去，再也醒不過來。”
李勇僵硬的身子緩緩望向頭頂的天空，混沌的眸子出現一絲向往，“諾，就像現在這樣。”
“不過這個愿望也實現不了啦，我徹底失去了睡眠，想睡也睡不了啦。”
余歌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或許能實現也說不定，我有一個消息告訴你。”
“什么？”李勇久違的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
余歌剛一開口，手機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我望著你不肯后退的眼睛，也不確定那就代表了光明……”
看了一眼屏幕，余歌發現是剛加上聯系方式的那人。
“稍等。”
在朝李勇說了一聲后，余歌接通了電話。
“吳迪回來了，你現在要去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