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女人對于自己不喜歡或者討厭的男人非常無情，無情到哪怕只是被無意中的碰觸了一下都會覺得惡心。而對于自己喜歡的男人卻又是最沒有抵抗力的。此時被強吻的石若在懵圈中感覺到自己被越抱越緊，胸膛都被擠到無法呼吸了，才清醒過來，她一把推開郝大偉，羞紅著臉，大口喘著粗氣，目露兇光的質問。

“你，你太過分了。”到底是心中慌亂，急切之間沒能組織好更有力量的語言來捍衛自己。

“情之所至，不自禁矣。”被推到一邊的郝大偉嬉皮笑臉的，還砸了咂嘴，“一股蛋腥味。”

“你，無恥……”石若頓時惱羞成怒，伸出腿來踢了郝大偉一腳，郝大偉挨了一腳，裝模作樣的蹲了下去捂著腿直喊痛。本來石若踢出去的時候就后悔了，見郝大偉喊疼，就準備去看看傷哪里了。誰知郝大偉來了一句：“打是親罵是愛。”

石若見這家伙一副欠揍的樣子，便準備再打幾下，剛一靠近，就被郝大偉再次抱住。

“我這只癩蛤蟆總算吃到天鵝肉了。”石若任由他抱著，本來還很害羞的她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仰著頭看著郝大偉的下巴問道：“你在潛江服務區的時候說過同樣的話，對不對，看來你是早有預謀啊。”說完便一把推開郝大偉，摘下圍裙，看了看圍裙。又對郝大偉說：“你看這圍裙多臟，你還抱來抱去的。”

“即便你是從那個灶里面爬出來的，我還是想抱著你。”

“你還沒有回答我前面的問題呢，老實交待，到底什么蛤蟆什么肉？”

“呵呵，你是蛤蟆的心頭肉。我呢，是一直都想追求你，但是一直不敢下決心。今天早上在潛江你那白色羽絨服映襯著你就像一只大白鵝。美極了，恨不能跑過去抱過來咬一口。”說著郝大偉便又要過來抱她，被她躲開了。

“美得你？也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啥，我們要回房間去了，不然又要被爸媽笑話了。”

二人一前一后剛走進堂屋，就聽見外面響起了鞭炮聲，初時還是東一聲西一聲，慢慢的密集起來，再然后就成片了，震耳欲聾。而且那聲音在天地間越來越響亮，給心靈的震撼愈發強烈。就在這時，石葉銀將大門打開，搬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鞭炮，一時間，來自千家萬戶的轟鳴聲匯聚到一起，響徹天地。抬頭仰望蒼穹，如百花綻放，璀璨如晝。那霞光映在人們滿足而又喜悅的臉上，充滿了對來年的憧憬；那響聲突入人們逖聽遠聞的耳中，激蕩著未來的壯闊；那硝煙沁入人們嗅覺敏銳的鼻中，品味著新春桃花的清香。

多少年，我們的城市中禁止燃放煙花炮竹，使得城市里那本來就淡薄的年味更是氣氛全無。反倒是那些舶來品洋節日卻因為有著商家和媒體的推波助瀾而分外火熱。郝大偉曾經觀察過樓下的幼兒園，發現幼兒園尤其喜歡過洋節：小孩子喜歡洋節日——熱鬧好玩；老師喜歡組織過洋節——簡單好管理。洋節之所以在中國四處泛濫，主打一個屬性。那就是瘋鬧、玩耍。傳統文化在兒童和青少年的教育中的缺失，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這樣煙火，在郝大偉兒時的記憶中曾經也有過如此壯美的場景。農村、農民才是中國人的根，這里保留了中國幾千年來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規矩、習俗、禮儀、節日……這一趟讓郝大偉不虛此行，不僅僅有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浪漫，更有這與天同慶的煙火表演。這樣的煙火震撼了郝大偉的心，還洗滌了在塵世中沾染的浮躁和利祿。

他呆呆的仰望著，直到脖子都酸了，直到石若扯了扯他的胳膊，他才回過神來，跟隨眾人回屋。團年飯吃了、燈送了、麻將打了、糖水蛋吃了、跨年煙火欣賞了。興奮了一整日的人啊，也都該休息了。

東屋有兩張床，一直以來，二姐都是與父母睡東屋，她從來不敢獨自在一間屋子里睡覺，甚至都不能關燈，所以東屋還亮著小夜燈，備有尿盆。西屋有兩間房，但前幾年為了方便照顧奶奶，所以將中間的隔墻打了一個門，中間僅用竹簾隔開。當然現在早已收拾一新，石若睡在以前奶奶的那個里間，而郝大偉則睡在外間。

一天的折騰，心理上、生理上的折騰。石若早已疲憊不堪，在看到郝大偉也已經躺下了，道一聲晚安后便沉沉睡去。她睡著了，但郝大偉卻還興奮著。他猶如放電影一般回味著今天的一切，回味著歸家路上石若的梨花帶雨、回味著田間小陌上的歡聲笑語、回味著廚房里愛的節律。他想啊，為什么就愛了，似乎從那次釣魚時手被魚鉤扎傷開始，又似乎不是，想不明白！他有好多話要和石若講，卻聽見竹簾那邊傳來了石若輕輕的鼾聲。他試探性的問：“若若，你今天是不是特別累？”

“嗯……什么？”似乎是被郝大偉驚醒了，又好像只是夢囈。

“你今天累不累？”

“嗯，累。”

“但是你今天很開心，是不是？”

“嗯，開心。”

郝大偉摸清楚了石若回答的節奏，便又問道：“你開心就好，我心中有些害怕，害怕你是被迫接受我的，我喜歡你，你也是喜歡我的，是嗎？”

“嗯，喜歡。”

“我可是留了證據的啊，你別反悔。”

“嗯，反悔。”

“你又胡說，我問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我要睡覺，你別講話……”

“你還答應了要跟我回家的，是不是？”

“是，是，是，別吵，我要……睡覺。”

“好，睡覺把，晚安。”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