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偉很早就醒了，在石若爸爸起來后在客廳里走動還有咳嗽的時候他就醒了。在一個新的環(huán)境一般很難睡得特別好。他睜著眼，望著朦朦朧朧的天花板，他特意屏住呼吸傾聽，可以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再有就是從天花板上傳來一群老鼠狂奔而過得聲響。這老鼠在天花板上奔跑的聲音他也沒有大驚小怪，因為他在自己父親落魄的時候經(jīng)歷過，他甚至還經(jīng)歷過在上廁所上到一半時從下水道竄出一只大黑鼠。

待到再次安靜下來后，他閉上眼睛胡思亂想。若若是這樣好的女子，從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到現(xiàn)在的害羞靦腆，又時不時大膽主動，給你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他不由得再次想起廚房里的那一吻，心中一蕩。他側(cè)身看向石若在的那個方向。“如果能多親一會兒就好了?！币粫河窒氲皆撊绾蜗蚋改钢v明白石若家中的情形，希望他們不會反對吧。要不，先別講那么清楚，他對石若有信心，他相信爸媽同石若相處一段時間后一定會認(rèn)可她的。等到一切都有一定的基礎(chǔ)后再將石若家中的情況和盤托出，心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又想如果二人結(jié)婚了，到時候不與爸媽一起住，自個兒過自己的二人世界，爸媽過他們的黃昏戀。想著想著便又睡著了。直到石若起來，鋪床疊被弄了聲響他才又醒了過來。

“今天怎么安排的??？”郝大偉用枕頭將頭墊高一些，看著剛剛起床，穿著粉色睡襖，忙著收拾的石若，那是一道讓人怦然心動的身影。

“你嚇?biāo)牢伊耍趺赐蝗恍蚜?？”石若一邊梳頭一邊從里間走了出來?！斑@就醒來了啊，才不到7點呢！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不走親戚的，就是在家里給自個家中長輩拜拜年，這個常識你都不知道？”

“奧，那就好，剛剛我還挺糾結(jié)的?！?

“糾結(jié)啥？”

“糾結(jié)到時候你們?nèi)プ哂H戚我到底是不是跟著一起去。”郝大偉見石若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進(jìn)到里間去，便又說：“話說，若若小姐，你能不能出來梳頭”。

“為什么要出來梳頭？”

“好看啊?！痹捯魟偮洌阋娔前鸭t色的梳子自石若手中飛出，郝大偉趕緊從被子里伸出手來一擋，梳子便掉在了被子上。而此時的石若已經(jīng)開始用頭繩扎頭發(fā)了。

“你看你，用完就扔，到時候你該不會用完了我就將我棄置一邊不聞不問了吧！”

“瞎扯，我都答應(yīng)跟你去你家了?。　?

“若若，我想向你確認(rèn)一件事情！”郝大偉坐了起來，嚴(yán)肅的說。

“什么事情?這么鄭重其事的。”

“是不是從昨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俊?

“是啊，是啊！你該不會是睡傻了吧，快點兒穿衣服，早上這么冷還這樣坐起來?！闭f完便彎腰摸了摸郝大偉的額頭。溫溫軟軟的，郝大偉感受著這份柔意。

“真是的，又沒有感冒發(fā)燒我摸你額頭干什么！”石若自嘲的說，然后站了起來?！耙荒阍偎瘯?，我去煮雞蛋?！?

“什么?。恐箅u蛋干什么，我可不要再吃雞蛋了?！?

“初一早上吃紅棗煮雞蛋，你不知道嗎？”

“那我只吃一個?！?

“不行，至少兩個?！?

“那，行吧！”

見郝大偉勉強(qiáng)同意了，石若便出去了。郝大偉此時也睡不著了，索性起床。穿衣、疊被。剛剛收拾停當(dāng)，石若又進(jìn)來了。原來石若出去到后屋洗漱，聽到父母在房里講話，便趕緊過來看看郝大偉是不是又睡了。

“大偉，我爸媽都醒了，我們過去拜年吧?！闭f完便拉著郝大偉走向東屋。而石葉銀夫婦也早已商量了許久了，他們很認(rèn)可郝大偉，但唯一的顧慮就是兩邊的家庭狀況怕是相差太遠(yuǎn)。雖則如此，二人也想好了，極力促成這件好事，只要以后他們的若若過得好就行了。他們能做的就是以后不干涉他們的生活、盡量不拖累他們。所以一大早就包好了紅包，就等著若若帶郝大偉過來拜年。

郝大偉和石若走進(jìn)東屋，學(xué)著石若的動作和言語，恭恭敬敬的給兩位老人拜年。雖然湖北這邊晚輩給長輩拜年沒有什么繁復(fù)的禮節(jié)，僅僅只是彎彎腰，鞠個躬，但兩位老人依然非常高興。石葉銀夫婦倆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了的紅包遞給郝大偉和石若，郝大偉從沒有想過還會有紅包拿，一個愣神沒有去接，于是石若便接了塞進(jìn)郝大偉的手中。接著便連聲道謝后拉著郝大偉回到西屋。

郝大偉捏了捏紅包，很厚實，便對石若說：“若若，這個我可不能要。”

“我爸媽給你的，不要就是嫌少了，拿過來，我?guī)湍憧纯?，呵呵，還不少呢。我媽難得大方一回?？禳c兒收著?！?

“我啥都沒做，就收這么多錢，合適么？”

“我說合適就合適，一定要拿著。你買的那些酒啊，吃的啊估計都上萬了吧。”

“沒那么多錢，我在朋友那里買的，成本價?！?

“東西都提前就買好了，你就那么篤定我會讓你過來？”

“哪有這樣的把握，就是兩手準(zhǔn)備。我想追求你，但是你平時那大咧咧的性格，讓我徘徊了好久，別人都說跟你這樣性格的女孩做朋友容易，做男女朋友難。所以如果你直接拒絕了我，我可能就打退堂鼓了?！?

“可是你沒有想到我這么容易就上手了是吧，你是不是覺得沒什么意思？”

“哪有？你說的什么話？我是以真心換你真心?！?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這嘴還真夠油嘴滑舌的，你給我老實交代，之前忽悠過多少個妹子。”

“你，你非要知道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額，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想知道了?！笔粲悬c兒意興闌珊了，她不想聽見一些自己不想聽得內(nèi)容。想著郝大偉人長得不賴，家庭條件也不錯，指不定是“幾手”的了。于是丟下一句：“我去煮雞蛋了?！逼灶欁缘淖吡?。

見石若如此，郝大偉哪能不明白，立馬跟過去，跟到了廚房。石若從櫥柜中拿出紅棗，將紅棗摔進(jìn)清水中。郝大偉見這氣鼓鼓的可愛樣子，心中暗自竊喜。他走到她的后面，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對她說：“若若，你生氣了？我都還沒有說呢。”

“我才不想聽你那些個風(fēng)流艷史?！?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到底談過幾個女朋友？”

“不想。”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至少要知道是“幾手”啊。便又忍不住問：“幾個？”

“2個?！?

好嘛，到自己這里都“三手”了。石若將剛剛洗干凈的紅棗又重新摔入水池中。郝大偉見狀，從后面抱住石若解釋道：“應(yīng)該說第一個是談過，第二個只是認(rèn)識了一下，都沒有過實質(zhì)性的接觸。我保證昨晚是初吻，一個老男人的初吻?！?

于是郝大偉便將那個學(xué)姐和那個護(hù)士的事情說了出來，再不坦白，火山要爆發(fā)了啊。

“我哪有問你是不是初吻了?！笔袈犓崞鹱蛲淼氖虑椋橆D時羞紅起來，但還是小聲的說：“我也是?！?

“你也是啥？哦……我明白了。”他明白剛剛的風(fēng)波算是過去了，以前的過往都隨風(fēng)而散。他抱起來她，在廚房里轉(zhuǎn)起來圈圈，幸運(yùn)的是廚房足夠大，還好沒有磕著碰著。

“放我下來，干啥這么高興?！彼旨庇謵?，扯著他的耳朵，見郝大偉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加大了力氣。郝大偉吃痛，只得放下了石若，揉了揉耳朵，笑著盯著石若看。

“你別鬧了，我二姐要過來了。”原來石琴琴有一只腿不太好，所有走路深一腳淺一腳，走路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

在石若家的兩天，郝大偉第一次感受到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感覺。反正肚子沒有餓過、嘴巴沒有停過。即便是郝大偉想幫著做點兒什么事情也被古玉菊叫住了。幸福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過，初二吃罷早飯，郝大偉的后備廂便被石葉銀裝得滿滿的。有魚糕、臘肉、臘腸、臘魚、大白菜、荸薺、蒜苗……甚至連小蔥都包上了一大把。郝大偉因為爺爺奶奶過世得早，再加上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婚了，他跟著父親闖蕩多年，很難感受到這樣誠摯的真情。他感激石若，她的父母也是因為石若的原因才對他如此的真情厚意。

依依惜別是為了下次的久別重逢，親愛的人總是聚少離多。還好現(xiàn)在通訊和交通發(fā)達(dá)，可以時時聯(lián)系不斷。

車行在來時的路上，路邊已有早開的油菜花星星點點的沿著弧線優(yōu)美的鄉(xiāng)村公路點綴到遠(yuǎn)方。此刻那兒時丈量過無數(shù)遍的路也不再討厭；那殺人崗、擺刀堰也不再那么可怖；身邊專心開車的男子也不再有距離感。石若看了看窗外的太陽，那燦爛的陽光中有幸福在向她招手。她笑著，會心的笑著，那一彎月牙般的眼睛是那么的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