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灑在五畝新墾的田地上，薄霜在葉片邊緣化成細小的水珠。余懷安站在田壟間，望著眼前長勢喜人的靈植——兩畝毒草原料郁郁蔥蔥，三畝靈藥靈果已有半尺高，葉片肥厚油亮，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趙大川扛著最后一筐收割好的腐骨花走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他抹了把臉，咧嘴笑道：“這批長得不錯，《青木訣》用的勤的話，開春前還能再收一茬。”
余懷安點點頭，目光掃過田地。肥料配比早已固定，不需要再調整，只需按時施用即可。白元果苗的莖稈粗壯，聚氣果葉片泛著淡淡的玉色光澤，丹參的根系甚至頂破了表土，露出些許白須。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
遠處，那只肥碩的灰麻雀撲棱著翅膀落下，身后跟著幾只同伴，熟門熟路地啄食著田邊散落的稻粒。余懷安隨手撒了一把靈稻，看著它們爭搶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這些鳥雀吃了這么久，依舊活蹦亂跳，至少證明靈稻的果實沒有問題。
“差不多了。”趙大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低聲道，“該通知他們了。”
余懷安頷首。冬去春來，播種的時節將至，是時候讓丙字田組的弟子們做些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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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的老槐樹下，枯枝在寒風中微微顫動，枝頭掛著幾片倔強未落的黃葉。樹下的石凳上積了層薄霜，趙大川用袖子隨意抹了抹，一屁股坐了上去，發出“嘎吱”的聲響。
余懷安站在一旁，看著陸續趕來的丙字田組弟子們。王子明搓著手呵白氣，趙清月裹緊了單薄的灰袍，其他人三三兩兩聚過來，臉上都帶著疑惑。
“師兄，這么冷的天叫我們來，有啥急事？”王子明跺了跺腳，凍得鼻尖發紅。
趙大川拍了拍身旁的石凳：“都湊近點兒。”等眾人圍攏過來，他壓低聲音道：“我和余師弟找到法子，能在咱們那幾塊破地里種出靈果靈藥。”
“啥？”王子明瞪圓了眼睛。
“真的假的？”趙清月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眾人先是一靜，隨即嗡嗡議論起來，眼中迸出驚喜的光。能種出靈果靈藥，那交供奉還不是輕輕松松？
“等等......”一個瘦高弟子突然皺眉，“咱們那幾塊地，靈氣頂多能種靈稻，怎么可能種出靈果？”
“就是，”旁邊有人附和，“百草園那些靈藥，哪株不是種在靈氣濃郁的好地上？”
王子明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遲疑道：“師兄，你們該不會......”
“騙你們作甚？”趙大川一瞪眼，從懷里掏出個布包，掀開一角——幾片肥厚的白元果葉子露了出來，葉脈中靈力流轉，分明是不錯的成色。
眾人呼吸一滯，可隨即又露出狐疑的神色。
“這......真是咱們地里種出來的？”趙清月小心翼翼地問。
“該不會是從百草園......”有人小聲嘀咕。
余懷安沒說話，只是默默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株帶著泥土的聚氣果苗，根須上還沾著他們那塊貧瘠地的特有紅土。
寒風卷過老槐樹，枝頭的枯葉終于支撐不住，打著旋兒落在眾人腳邊。弟子們盯著那株幼苗，眼中的懷疑卻仍未消散——這事兒，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瞧你們那熊樣！”趙大川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冰碴，“走，帶你們親眼去看看！”
眾人將信將疑地跟著兩位師兄往后山走去。枯黃的雜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冬日的山風卷著碎雪沫子，打在臉上生疼。轉過一道山梁，眼前豁然開朗——五畝整齊的田地靜靜躺在山坡上，在一片枯黃的山野中顯得格外扎眼。
“這...這真是咱們后山的地？”王子明揉了揉眼睛。
趙清月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縷靈力探入土中，隨即倒吸一口涼氣：“靈氣濃度...真的只有正常靈田的八成！”
眾人聞言，紛紛蹲下查驗。當他們看到那些長勢旺盛的白元果苗、泛著玉光的聚氣果葉片，以及粗壯的丹參植株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余師兄...這...這怎么做到的？”一個年輕弟子結結巴巴地問道。
余懷安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就被王子明一個箭步沖上來抱住了胳膊。這個平日里總是嬉皮笑臉的漢子，此刻眼眶通紅，聲音都在發抖：“師兄...我們...我們終于不用被貶為力士了...”
其他弟子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表達著驚嘆和感激：
“太神了！這葉子長得還挺好！”
“我就說余師兄有本事！當初教我們《御雨訣》時就看出來了！”
“師兄，你們怎么不早說啊！害得我們這幾個月擔驚受怕...”
趙大川被眾人圍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粗糙的大手連連擺動：“行了行了，都消停點！這事兒得保密，要是讓執事堂知道...”
眾人立刻噤聲，但眼中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有人小心翼翼地摸著聚氣果的葉片，有人蹲在田埂邊數著白元果的嫩芽，還有幾個女弟子偷偷抹起了眼淚。
余懷安站在田邊，看著同門們雀躍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冬日的陽光照在這片希望的田野上，那些翠綠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來年春天，這里將會是一片豐收的景象。
“都聽好了！”趙大川突然提高嗓門，“開春前每人都要熟悉掌握《青木訣》，這都快兩年了，明年能不能交上供奉，就指望...”
眾人齊聲應和，聲音在山谷間回蕩，驚起了遠處樹梢上的一群麻雀。那只最肥碩的灰麻雀撲棱著翅膀落在余懷安肩頭，歪著腦袋看著這群突然興奮起來的人類，發出“啾”的一聲輕鳴，仿佛也在為這個冬日里的奇跡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