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30進10的錄制開始前。

陸曠見了一下吳美娟。

不久前的傷人事件，吳美娟既沒承擔刑事責任，也沒承擔民事責任，企鵝視頻堅持這是一場意外，田銳也同意這種說法，于是結果就是吳美娟被停職。

相信再過幾天，吳美娟會被開除在企鵝視頻的職務，徹底被踢出企鵝集團之外。

但這不重要。

吳美娟覺得這都不重要。

自她身上三色應和之后，她的人生就被重啟了，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呢，像是干涸了一生的河床被河水浸潤，每一絲縫隙中都流淌著一生渴求的那種心靈感動。

如果在宗教中，這就是神啟。

宗教在其誕生幾千年后，在人類科技水平已經極大發達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占據社會主流思想位置，不就是因為人類心靈的空虛么？

沒錯，這世上的人類空虛心靈無止無盡，如果集合成為溝壑，能將人類文明埋葬，宗教承擔著填補人類靈魂空虛的責任，從這個角度來看，宗教當然就是神對人類的福澤。

吳美娟遇見了自己的神，由此就覺得自己空虛的人生被填滿了，人生找到了意義和價值。

她的意義和價值就是……陸曠。

……

陸曠重新見到吳美娟那一刻，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信徒”。

“八音克諧”不是一次性的，吳美娟的靈魂已是陸曠的模樣，雖不能持續為陸曠提供S值，但世上最親密的關系也莫過于此了，他們是：

神與人；惡魔與爪牙；儀式與祭品。

由此，陸曠便可以任意驅使吳美娟，當然，他也愛吳美娟，就像愛自己一樣。

陸曠說：“我需要你做一些準備，這次30進10的社會投票決定了誰能贏，也許會有用。”

吳美娟熟知整個《閃光少年》的投票流程與關鍵人物。

于是她說：“好，我來幫你，但我現在不是現場執行導演，沒法辦決定結果。”

吳美娟有些擔憂，其實即便她仍是現場執行導演，也只是之一，還是并不重要的那個“之一”，而這種事，總導演才有權利。

“我會給你一些……顏色。”陸曠說。

他上次將“顏色”灌注到天音那個保安身上時，意識到了自己這些“顏色”的使用方式。

他可以通過自己的接觸，去使用它，也可以通過吳美娟靈魂為中介，去使用它。

就像是之前60進30時，他引爆那些觀眾席上的靈魂，來制造一個個傾向他的情感漩渦一樣。

陸曠伸出手，握住吳美娟的手，吳美娟的一根中指，就開始閃耀出紅、藍、黃周轉的顏色漩渦。

一個小小的‘克諧’，價值5個S值。

“‘克諧’可以幫你。”陸曠說。

“謝謝你。”吳美娟舉起自己的中指，瞧著那上面奇妙的顏色光輝，多美妙啊，如同最珍貴的寶石那樣。

……

小說里的商戰，黑客入侵，金融詐騙，和行業大佬合伙做空對手股票……

現實中的商戰，董事長跳墻去看別人家新型產品，董事長帶高管在朝陽公園門口約戰行業競爭對手，董事長潛入對方董事長辦公室用開水澆死發財樹……

《閃光少年》理論上的勝利投票方式，買會員獲得投票權，買超前點播權益包獲得10票，湊齊100萬票要消費數百萬的金錢。

《閃光少年》實際上的勝利投票方式，修改后臺數據。

“……什么？！”

關昭月連手中泡枸杞茶杯中的水都晃出來了一點。

因為這個消息太過令人驚駭了。

“……我們自己修改了后臺數據，實際上陸曠的票數只有20萬多一點，但被改動并加了140多萬票？！”

關昭月重復自己從現場執行導演處得到的消息，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所以應該不會有開這種會掉腦袋的玩笑吧？

但“掉腦袋”三個字不是玩笑啊，企鵝內部是有反貪污法的，140萬多萬票，有500萬的流通價值，誰的授意？誰得了利？搞不好要坐大牢的啊！

現場導演也是一臉灰敗，聽到這個消息后，他立刻拖著技術主管來找關昭月了，這事太大了，他擔不了啊。

技術主管則是一臉不敢置信又認命的可憐巴巴：“……昨天吳導演來找我，不知道說了什么，我都不記得了，等我有記憶的時候，已經用最高后臺權益調高了陸曠的票數了……”

關昭月覺得那太荒謬了：“……你這話跟警察說去吧！”

“關總！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技術主管說，“吳導演她……”

關昭月大發雷霆：“沒什么吳導演！吳美娟已經被停職了！她跟這個節目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后跟企鵝視頻也不會有什么關系！”

脾氣在發。

但關昭月也意識到這件事他脫不了責任。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就是天大的丑聞，說一個企鵝內部黑幕都是好的，甚至涉及到經濟詐騙啊，故意調高選手票數，引發其他選手的粉絲為自家明星買單，花費數百萬巨款投票……這就是詐騙啊。

不能傳出去。

要內部消化。

關昭月思慮良久，終是皺眉坐下：“……這事不能外傳。”

聽關昭月這么說，現場導演和技術主管都如蒙大赦，意識到這件事關昭月背了。

“那對陸曠的宣傳……？”

“調低宣傳等級，不給任何宣傳資源，但名義上不變，等冠軍賽時，要牢牢盯死他，絕不能再發生這種事！”

……

輸就是死。

沒錯。

輸就是死。

陸曠是戴上那頂“王冠”后，才明白了其中的規則。

第一條規則：比賽只能有一個勝者，輸就是死。

第二條規則：只能以音樂決定勝負，否則勝者將戴上“血冠”而非“王冠”。

第三條規則：戴上“血冠”的后果，便是如同豐喬那樣，成為血冠的一部分，一旦所有候選者都成為血冠，這場音樂盛宴就將結束，血冠將凝結，成為攜帶強大污染的一只舊印，但那都與候選者們無關了，他們已經淪為污染的養份。

第四條規則：三十個日月輪轉內決定勝負，未戴上王冠者視為放棄，將死于血冠。

所以，陸曠不能輸給蘇寶寶。

這對蘇寶寶來說只是一場勝負，但對陸曠而言卻是一次生死。

想贏，讓票數多過蘇寶寶就行了。

對于掌握人類靈魂顏色的陸曠來說，那并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