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要廣收門徒?”
姬旦感覺意外非常。
據(jù)他所知,絳影來這里只收了三個弟子,那個暴烈如火的大弟子,像冰山一樣的紫幻,他只看到個背影。
二弟子紫劍是個心高氣傲,急于成名的暴躁少年。筑基之后不久,就瞞著谷主跑去參加大乾劍修擂。
這人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典型,第一場劍修擂便被南海劍派云絕逼落斷天涯。想必如今,連骨頭都化成了灰。
第三個弟子就是紫宮了,這個弟子和自己這些門客是最親近的。
但在姬旦心里,這個弟子其實最普通,修行速度與之前兩弟子有天壤之別,除了最近突然開了竅,不再似之前那般如悶聲葫蘆。
這三個徒弟之外,谷主從不傳授功法與外人,即便是跪地懇求,也沒半分商量。
“谷主,之前黃峻峰和黃曉峰跪著求你傳授劍道,你都不答應(yīng)。等他們回來,定然喜極而泣。”
絳影指著山壁道:
“最近不許出谷,用徐毒那靈器鋤頭挖這山壁,挖到靈脈后叫我,教你如何截脈做靈源之臺。”
丟下這話絳影御風(fēng)回了山谷深處,留下姬旦獨(dú)自在水潭。
姬旦是很樂意聽絳影安排的,立刻回大屋徐毒房里拿了靈鋤,叮囑媚心和媚愛按時送飯,自己要扎在水潭邊,夜以繼日挖靈脈。
而此時云山鎮(zhèn)無名賭坊,林落又在包房里點來了十八號姑娘。
絳月依然盛裝出現(xiàn),看上去像個涂脂抹粉的喪夫怨婦。
“屬下拜見世子。”
林落焦急道:
“以后不用這么大禮數(shù),起來問你個事。”
絳月垂手站起:
“世子請說。”
林落把想謀靈寶宗靈石礦的前后詳情說完,凝重道:
“這事估計讓劉里正辦不太靠譜,你看能不能動父皇在寧安府埋下的關(guān)系,幫我把這事辦成。”
絳月思索良久之后,才篤定道:
“王爺讓你隱姓埋名,低調(diào)學(xué)會心法。你搞這些事與己有什么用處?這賭坊便是你學(xué)功法的補(bǔ)給之所,需要銀子,需要靈石只管來贏就是。”
他說完這話,見林落不搭話,堅定擺頭道:
“靈寶宗宗主不過是元嬰,要滅它宗門只在王爺一念之間。可王爺肯定不會贊成你大張旗鼓做這事,沒有他首肯,我根本調(diào)不動寧安府那些關(guān)系。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林落咬牙道:
“父皇如今正在忙著抵御斯隆犯境,哪有空來管我這些小事。絳月,你肯定有辦法調(diào)動關(guān)系,幫我這個忙,以后我加倍還你這個人情。”
絳月緩緩擺頭:
“世子,恕我無能。”
林落沉聲道:
“你無能就不可能說小小靈寶宗,宗主只是元嬰而已。你沒這個能力助我,就滾回天墟九幽幻劍宮去。”
絳月噗通一聲跪下:
“世子,我沒有騙你,寧安府的關(guān)系我調(diào)不動。”
林落冷笑一聲道:
“既然你屁事都辦不了,也別用我家福地洞天了。林梟只派了你來助我嗎?你也是想多了。”
絳月身體僵直,緩緩抬頭道:
“世子,我都是為你好。”
林落呲笑搖頭:
“你就是林梟派來助我成事的棋子而已。給你臉,你才可以為我好。不接著,要你何用?”
絳月額頭冒出大片冷汗,泣聲道:
“世子,我們之前有約定。你為了這點小事就翻臉,豈不是負(fù)了我從龍之志?”
“從龍?你特么也得是頭虎。我就問你一句——認(rèn)林梟還是認(rèn)我?”
絳月渾身發(fā)抖,顫聲道:
“世子,你們父子對我都如恩同再造。我為你們來回斯隆、天墟數(shù)十次為了什么?一千金丹圓滿境高修,是我費(fèi)了多大心力調(diào)集?這些你都心知肚明?”
林落悶聲不語,思索如何套出更多話來。
而絳月終于繃不住了,跪地咚咚磕頭:
“世子,我知道你們父子不可能過河拆橋。是不是誰挑撥離間,說了我壞話?”
“你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不為我所用就算了。反正那一千金丹圓滿修士已經(jīng)過了沉丹江。
好就這樣,你走吧,鐵王府那邊的事不需你操心了。”
絳月渾身汗出如漿:
“世子,是我理解錯了你的意圖?剛才你說啥?”
林落站起往門外走:
“不需要你。你不配從龍。”
絳月突然撲起抱住林落大腿:
“靈寶宗那靈礦給誰?屬下立刻去辦。”
林落輕咳一聲,抬腳甩開絳月。
“我不說第二遍。能給主人甩臉子的狗,不要也罷。”
眼見林落拉開門,絳月凄然道:
“世子,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三天時間,再下定斷。”
林落回頭:
“我的定斷,是靈寶宗滾出云山鎮(zhèn)。”
絳月全身伏地:
“三天后,云山鎮(zhèn)靈石礦再無靈寶宗任何關(guān)系。不知世子要將靈石礦掛于哪家名下?”
林落沉聲道:
“霍仙葛。”
說完這三個字出門而去,徑直回了葬愛谷,進(jìn)自己屋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被媚心叫醒后立刻去了水潭邊。
絳影婷婷玉立站在水邊,指著重劍道:
“下水練劍。”
林落抓起重劍,瞅了眼山壁。姬旦已經(jīng)挖進(jìn)去一丈來深,洞里不時傳來咚咚隆隆的碎石聲。
跳入湖水,重劍在手里輕了一些,依樣是那招不斷揮動,直至憋不住氣再冒出頭呼吸。
絳影在湖邊看他揮了五百次劍,等他再冒頭時道:
“今日演練劍招一千次,明日一千一百次。”
林落已經(jīng)累得抬不起手臂,但在絳影的監(jiān)督下只歇了半柱香時間又再次跳入湖中。
等揮劍到六百次,林落手臂腫脹,再也無力揮劍,可憐巴巴看向絳影:
“師父,我已經(jīng)到極限了。能不能明天再練?”
絳影依樣一腳把他踹入湖水:
“這才哪到哪?劍道一途從無捷徑,你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練劍本來就晚了,再不勤奮,只會辱沒了氣海里的劍器。”
林落繼續(xù)揮劍,感覺體內(nèi)真氣停滯不動了,手臂身體再也不是自己的。連意識都模糊不清。
咬牙又堅持了幾劍,最后一劍揮出,重劍脫手落入湖底,幾大口水嗆入口鼻,居然直接暈厥了過去。
絳影揮掌擊水,潭水分開兩道,林落被他提起扔在湖邊。
“姬旦,把小宮背回去。”
她這聲喊完,片刻后姬旦才沖出來,眼神驚恐道:
“谷主,你進(jìn)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