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在翻車魚島上遭遇的初號機“腐影獵手”,這次的諾二獵手在個頭上不遑多讓。
但其優勢在于,將羅塞塔那套金屬盔甲從“外骨骼”化為了“內骨骼”,加上新生的肌體組織身體強度遠甚于腐影獵手那經年累月的殘破身軀,諾二獵手在防御與抗擊打能力,無疑高上了好幾個檔次。
包括腦袋,也是同樣堅固的肌體材質,并不像腐影獵手那樣,頭上是糊軟的黃色膠狀物。
當然,它也有不足之處:缺乏武裝。腐影獵手左手一巨型骨鐮,右手一加特林機槍(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它咋長出這玩意的?),背上還莫名其妙地長出了一片飛彈發射器。
而諾二獵手左手臂仍保持著人類肢體的形態,連手掌和手指都還很分明,只是粗壯了許多;右手則是那個泥頭車頭似的重錘,剛才實戰的一擊也證明,這玩意確實很有威力。除此之外,沒了。
總之,這是個近戰型的Boss,重型Tank。
要是我有一副反坦克火箭筒或一門反坦克炮,那完全可以翹起二郎腿品著茗在100米開外就把它轟成渣渣??上КF在我只有摯愛的黃金M1911,雖然其單發威力驚人,但能否在中距離(我與諾二獵手相隔的30米左右距離,正在彼此互沖中急速拉近)穿透諾二獵手的肌體,予以毀滅性損傷?我不是很有把握。
所以,我必須得湊近了再射。這正中諾二獵手的下懷,讓他也有機會把我拍成肉泥,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烈烈雄風吹拂的荒原上,兩個神經病正對著沖鋒,即將迎來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撞擊。
就算是虎式坦克,也架不住PTRD-41反坦克步槍零距離一擊。而且…我不打你正面軀體,也不打你腦袋——而是胯下!!虎式坦克?讓我看看你底盤下面的裝甲有多厚!
我一個如此帥氣的滑鏟,在撞擊到來前的一刻,躲開了諾二獵手那架在胸前的車頭狀右手,直沖入他兩腿之間的空隙中!
哈!沒想到吧——
不,它想到了。
我他丫的就沒注意到它左手的動作。這貨一定一開始就將左手抬起來了,然后預判好了我滑鏟進入他腳下的方位,不然絕不可能這么快,這么準…我還沒到達它兩腿間預定的射擊點,就被它的左手一把橫掃擒住,然后像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嗨,你好啊,諾頓少尉!開拓者商站一別,咱們又見面啦!
我熱烈地打著招呼,在心里,我嘴上還叼著個彈匣呢。此刻,它正拎著我一條腿,將舉到眼前。而它的腳步竟然仍沒有停止,還在向前急速沖鋒著。
可以理解,諾頓少尉腦子本來就不好使用,現在剛新生為異界宿主,估計更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你本來可以把我撕成兩半,或扔上天空,化為璀璨流星的。
抓住機會。我舉起了黃金手槍。打它臉不是我的最初計劃,但蜉蝣朝生夕死,沒有遠見,只能…隨機應變。
轟隆一聲。諾二獵手的臉被炸掉了半邊。而我也如愿(算是吧)飛了出去。
這就跟一輛高速行駛中的坦克,被擊中了炮臺似的,奔跑中的諾二獵手搖搖晃晃地放慢了腳步,它最終停了下來,但并沒有轟然倒地,只是半跪著,喘息片刻。
它難道與我一樣?在等待身體的自我修復?不,這我可不允許。
落地之前,我已退下了黃金槍打空了的彈匣——彈匣滑出來,在半空中翻滾時,我稍微瞄了眼…真的空了…雖然符合預期,也多少有點失望。
摔到地上時,我正好將左手裝滿子彈的彈匣放到了彈室口上,隨著撞擊的力道,咔嚓一聲,彈匣清脆地裝了上去。
完美。我真帥。丫的,屁股摔得快要裂開了。
接下來,必須繼續貼臉輸出!我以最快速度起身,絕不能給敵人以喘息之機!
剛才那一擊還是有點效果的,畢竟是零距離直射,就算諾二獵手腦殼要比之前的腐爛獵手硬十倍,剛才黃金M1911的一炮也讓它頭上開了瓢。
現在,我能看到那里赫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露出了藍黑相間的膠狀體,是還沒有凝固的星塵能量!趁此機會,再補一槍就——
大窟窿里的膠質突然爆發了出來。以一個弧線軌跡,直向我射過來!
怎么回事?!這啥招?腦漿版迫擊炮?
我躲得那個叫快呀。真的,再差個幾微秒肯定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一發入魂掉了。
膠質炮彈在我原來的位置炸出一個大坑,產生了強烈的爆炸效果…星塵能量的爆炸,類似于我之前搞的那兩次,掀起了強烈而混亂的狂風,將我席卷到了半空中,撕扯著。
我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當下之急,是不要被這強大的亂流撕碎!
但怎么辦?!做出保護動作嗎?對,類似于跳水運動的抱膝翻滾,將整個身體盡可能地卷縮成一個球狀!這能極大地抵消掉亂流的撕扯,然后,任憑其將我推向何方…
噢,不對,我有辦法…可以控制自己,去向哪里。
危急中,我卻咧開嘴燦爛地笑了。然后亂飛的塵土糊了我一嘴。
我迅速將身體彎起,雙手合一,緊緊地鎖住卷縮起來的膝蓋。這類似球狀的姿勢大大縮小了狂風襲來的受力面積,讓我免于被撕碎的命運。
但是,還不夠。我期待的,遠不止此。
我在等待時機…
亂流仍將我掀起在半空中,我現在的高度得有二十多,三四層樓的高度了,但位置與朝向始終在變化…
混亂中,我瞥了一眼諾二獵手。它射出腦漿的腦袋整個塌陷了下去——內容物飛出去之后,殘存的腦殼已經足以將窟窿遮蓋了起來。傷口在逐漸閉合,腦袋幾乎消失了。
不失為一種戰場應急治療的好方法。我不禁在心里稱贊。反正你本來腦子也沒什么大用,諾二少尉。
它目前這樣子倒是很像古代神話里的刑天。沒錯,刑天舞車頭,猛志固常在…
時機到了。
我合在一起的手其實握緊了黃金槍,以射擊姿勢。亂流將我不停翻滾著,但總有那么一刻,我的手與槍,會背對著諾二獵手。當然,這是轉瞬即逝的一刻——但就在這一刻,我扣動了扳機!
猛烈的槍火成了我的噴射器!我像一顆圓球炮彈一樣,突破了亂流的束縛,直向諾二獵手飛去!不,我不想以身證道,真拿自己肉體當武器與那混蛋同歸于盡。
在飛行途中,我于殺戮之中綻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意思是,我伸張開了身體,趁著撞向諾二獵手的那幾秒鐘,再一次完成了“退彈、上彈、拉套筒”這整套流程,將嘴巴上一直銜著的那支滿裝子彈的彈匣,裝了進去。
還是那句話,我實在太帥了。
唯一的一處遺憾是開火時的姿勢。飛到諾二獵手身前時,我已經來不及兩手緊握住槍柄,再慢一點點就真成人體炮彈直射了。所以,我只能單手持握著黃金槍,予以其毀滅性的最后一擊。
身體飛過來時的沖擊力,加上黃金槍本身異乎尋常的超大威力,這一槍命中諾二獵手的軀體,卻在那最堅固的部位上,轟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口子!
它的四肢幾乎就像是連在一個圓圈上,搖搖欲墜。
就算是反裝甲炮彈直射,也打不出這效果。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最完美的暴擊。
開火的沖擊力也將我反向推開去,我撞到陳舊失修的公路,在那殘破的瀝青路面上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一點擦傷罷了…我早已…嗯…快要習慣了。
而諾二獵手…搖搖晃晃了四五秒,不肯倒下,但最后…還是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