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舟拱手鞠躬,說道:“原來還是個金丹前輩,失敬,失敬。”
“不可,不可啊!”
那莊大聞言,道長乃金丹期修士,急忙跪地,連磕了幾個響頭,起身擺手道:
“前年那村子惹怒山神,整座村子都遭屠了,據(jù)逃出的鄉(xiāng)親們說,那大王身高三丈,站起來,比咱家院門還高!一口吞下去,就是半個人!”
“小的女兒若不送進山里去,惹來山神大王,怎可是好哇?你們這些修士老爺,就別來湊這熱鬧了,吃完面,就走吧!別來害人了。”
陳道長還欲言語,李行舟卻對他微微擺首,他也就會意,點頭道:“既然你不肯讓我相幫,此事就算了,多謝款待,等我這位朋友吃完了面,我們自走。”
不一時,地主家奴跑去院外,領(lǐng)來個大紅轎子,就停在院門外,屋里走出個及笄少女,也有些鄰家碧玉姿色,身穿大紅嫁衣,由一個婦人攙扶,雙眼哭的通紅,婦人亦抹淚說:“我的兒,此去山里見山神,需知些禮節(jié),莫招來神靈發(fā)怒,牽連村子。”
那女孩兒點點頭說“知道”,腳下卻一軟,癱在地下,一家三口跪在地下抱在一處,直哭個不停,人皆不忍見,院里眾人無不唉聲嘆氣。
若能降伏山里那妖怪,誰忍將自家女兒送入虎口,道長將李行舟拉至角落,明說:“道友適才向我搖頭,是勸我莫去管這閑事?”
自不會當面說出真話,李行舟說道:“前輩此言差矣,我知你必管這閑事,但此事,不是只關(guān)乎這莊大一家子,若要救回他家小女,你忍心只救他這一家么?”
“還有不少也要救,既然要救,不如全救,那地主欺壓鄉(xiāng)鄰,他家也有后代,怎么不拿他家的去獻祭?我們找那地主算賬去。”
道長鳳目怒睜,說道:“你說的倒也是。”
莊大一家三口,坐在地下哭了足有些刻,地主家奴一把扯起女孩兒,發(fā)狠說:“哭夠了沒?耽擱了時辰,唯你是問!”
強行拖著女孩兒,塞進轎子里,那些敲鑼打鼓的,各自相顧無言,今天是莊大家,保不齊明年就是他們家了,嘆過氣后,只能拿起家伙什,踏出院門,一路跟在大紅花轎后。
“走罷,跟著那花轎。”
道長叫聲出門去,頭也不回,李行舟也跟著走。
遠遠跟在幾十步之后,道長問起他說:“這位姓李的小哥,你看起來也不一般吶,我自說是金丹修士,反倒不卑不亢,不知修為多少?”
“胡亂修得筑基中期而已。”自回答道。
這話倒也不是說謊,若報低了,恐這道長除魔時不帶他,若報高了,自己也沒那本事。
見他自這般說,道長驚奇:“我觀你才弱冠年紀,就已有筑基之修為,想來必是家族或是宗門翹楚,為何落難到這境地?”
“唉,別說了,族斗當中被逐出門,幸好有些本事,才能立足行走。”
道長又講:“你有筑基期修為,過后不久可跟我進山,降妖除魔,正好缺個幫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等的就是這句話,倒是不在意些許微薄謝禮,但是山中妖王,手下必有小妖,這道長那時必拿那些僵尸來對付。
屆時,可在他身后悄悄偷師,學(xué)來控尸之法,這才是真正目的。
英仙道長和李行舟兩個,邊走邊說,一路跟著花轎隊伍,來到這村里地主家。
只見地主家深宅大院,匾額上漆金大字,上書“趙府”二字。
趙府將門大開,從里面涌出幾十個奴仆,搶過花轎子進去了,把些散碎銀錢賞過眾人,并不讓跟隨進去,隊伍自散去,發(fā)賞錢的人,偷塞了些剩余銀錢在懷,轉(zhuǎn)去門后,厚重大門又關(guān)嚴緊閉。
兩個肯定要進去的,來到宅院門下,李行舟作為晚輩,不能讓金丹前輩上去叫門的,自上去叫聲:“叫你們主人家出來,說門外有兩個修士老爺?shù)群颍€不快跪來迎接,若是敢遲了半刻,叫你們都跪在地下求饒。”
看門的幾個家奴,聞聽此言,反笑道:“究竟是多大的修士老爺?敢上來叫門,我宅內(nèi)也有煉氣九層的大修,乃是這府里的太爺爺,快要登臨筑基,不曾像你們這么猖狂,說來我等好去通報哇。”
“聒噪。”
李行舟只覺不耐煩,說聲:“叫你們見見修士老爺?shù)膮柡Α!?
伸出手去,掌心里一聲雷響,打在朱紅大門上,轟的大門倒塌,破出個大洞出來。
眾家奴反應(yīng)不及,耳朵都被震聾,暫時聽不見,乖巧些的,只能跑去里面,向自家地主老爺報說:‘老爺,不好了,門外來了兩個修士老爺,當中有個年輕的,手心里打出道雷聲響,大門就被打出個大洞,倒下來了!“
那地主早聽見外面一聲雷,聞那家奴說,門都被打出個大洞來,就明白門外修士,定非尋常,遠在煉氣之上。
提溜起袍角,就三步快做兩步,快步出了大院,走到門前,向兩人連連拱手,和顏悅色道:“小的不知兩位老爺駕臨,還望海涵,那些家奴看人低的,勿怪,勿怪。”
早上在莊大家對兩人大罵的家奴,見此情景,臉色頓作煞白,灰溜溜逃了,道長自說:“你就是本地的趙老爺么?我兩個途經(jīng)此地,特來你家歇歇腳。”
“不勝惶恐,兩位修士老爺能駕臨,真乃蓬蓽生輝。”
招手揮退家奴,領(lǐng)兩個進去了。
分主次賓客坐下,趙老爺還想讓兩個坐主位上,他去坐旁下,道長沒給他好臉色,只道:“我兩個是來做客的,不可亂了主次賓客之位,你還是坐上首吧。”
托起手掌,趙老爺不盡惶恐,兩腿疲軟,坐在主位之上,不一時看過茶來,茶杯晃的嘎嘎響,竟是害怕的直發(fā)抖。
若這兩個修士老爺不是善類,他這府上可就遭難了,怎能不怕?放下茶杯,強自鎮(zhèn)定道:“不知兩位修士老爺,從何處而來啊?”
道長自介紹起:“貧道是尸僵國煉尸宗執(zhí)事,號英仙,途經(jīng)此地。”
又指著李行舟道:“這位是路上偶遇的道友,姓李,你可稱呼為李小哥便是。”
煉尸宗名字雖不好聽,其實卻是正道大宗,聽他介紹起來歷,趙老爺心才稍定,大喘氣道:“原來是尸僵國,遠道而來的二位修士老爺,不知修為多少?”
“實不相瞞,貧道有金丹后期修為,這位道友,你別看他年輕,其實也是個筑基修士。”
“金丹!”
聽得“金丹”二字,在那趙老爺耳中,猶如五雷轟頂,這等修士老爺,天上一般的人物,不知為何尋上他門來了,若不好生伺候,惹他們兩個發(fā)怒,性命恐難存。
“實與你講吧,此來,是有事要問你。”
英仙道長開門見山,問道:“山間那妖怪,要活人供奉,你知道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