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得知飛僵藏身之地,李行舟開始著手準備哀姥山之行。
這日正在房內,提筆寫下一應準備之物,突然傳音符亮起毫光,卻是牙人的。
牙人傳音符留言:“自此月起,每月租金再漲一塊靈石。”
李行舟愈覺此事有些不對勁,這租金不是上月才漲?怎么這月又漲了,自己雖喜漲不喜跌,可也不是這么個漲法。
這坊市好似在趕人走。
自上月起,鄰居苦力強苦力旺,兩兄弟大罵牙人,搬出坊市外。
那里早就又建起一片棚戶區,觀其陣仗已初具規模,儼然又是一座小坊市。
眾修士都互相倚靠,抵御飛僵侵害。
前些日子里,傳出能抵御飛僵侵害的法子,賣苦力的兩兄弟又回來找李行舟,向他買了不少辟邪符。
潘老廚潘金氏兩夫妻,由于燒得一手好菜,被城中醉仙樓雇傭,早就搬進云錦城里去了。
唯有楊老修還住在他鄰里住,眾修士曾勸他搬出去。
按楊老修的話講:“我老咯,不中用咯,修仙大道已成云煙,不可觸及,可憐一生煉丹,除了養氣丹和辟谷丹,什么丹藥也不會煉,尚能過活而已。”
“再也折騰不起了,只想過些安生日子,不想挪動地方了。”
眾人見扭他不過,他又是丹修,靈石定能付得起租金的,也就不再勸他,只是叮囑他多當心劫修。
街上商戶也陸續開始閉店,其中不乏許多生意極好的,人流漸漸稀疏,一時間竟有了些許蕭瑟之感。
商鋪一關,修士間也就漸少來往,往日里一片熱鬧坊市,轉眼就冷清起來。
屋內,李行舟心中納悶:“這不對勁。”
背后仿佛有雙無形推手,在操縱坊市的繁榮。
究竟是誰在做這件事?
這里是云錦城北邊,北邊翻過無盡大山就是中州,傳聞中州煙花似錦,繁榮無比,中州來的不少商隊,都從這坊市里穿過,進入云錦城,帶動坊市生意。
坊市也就借此平地而起,至今不知多少年月。
“難道這座坊市太老,云錦城中有勢力想要重建?”李行舟只能如此推測。
如果剛開始就爆出消息,不少人肯定坐地起價,甚至守住不動,扎根于此,造成不小麻煩。
只是猜測而已,李行舟也不敢妄言,暗道:“若果真如此,下月這房子租金,必定還會上漲,連帶著物價一起。”
如今是秋末,眼看冬日將至,這下坊市里生活更加艱難了。
距離李行舟計劃,筑基后離開坊市和云錦城,至少要等來年開春。
“我沒有筑基丹,沒有煉氣以上功法呀!”李行舟咬牙道。
煉氣以上功法,誰肯輕易給你?不是家族門派里傳承,就是賣價幾千塊靈石以上。
李行舟身上家當,也就幾百塊靈石而已,從哪里得來?筑基又要筑基丹,下品筑基丹,就得幾千多塊靈石,更不論中品上品。
去李家族地藏經閣里討?不行,你這小子,哪里來的煉氣九層修為?快說!不說,就將你扒皮抽筋。
如今之期望,只得在哀姥山那堆尸骸身上,還有李家元嬰老姑奶奶傳承。
他總覺主家如此慷慨,必然有詐。
連日里煩心事甚多,只得撿緊要的去做。
遂將一應所需之物清單收好,來到小院后,李歸海在小院里練刀,見兄長來了,收了刀倚在墻頭,笑道:“兄長,主家的第一道考驗來了。”
“什么考驗?”李行舟問道。
“兄長不記得了么,主家告示上講,過了試道石那關,還有三道考驗,只有經歷考驗過后,才按照排名,一一派發功法靈石。”
“哦,原來是這樣,我這段時日里學作新符,竟忘記了。”
“敢問兄長,如今修為煉氣幾層了?”
“為何如此問我?”李行舟心中警覺。
“說來慚愧,歸海修為有煉氣五層,時常感覺兄長高深莫測,看不出兄長身上有任何法力,所以才有此問。”
“那是我學過一門斂氣之術,遮蔽身上氣機,若論真實修為,不過比你高那么一兩層罷了。”
“那兄長就是煉氣七層了!兄長只比歸海大一歲,又比歸海早些年被趕出門,都能練到如此境界,不知吃了多少苦,若是能回歸家族,想必是一飛沖天。”
“上次,兄長信手畫出一道符紙,威力實在非凡。”
“又有如此高深符法,若能至老姑奶奶跟前,必能得她喜歡,傳承少不了兄長的。”
“那倒是,剛才你說第一道考驗,是什么考驗?你說說。”
“昨日族里又貼出告示,告示上寫,元嬰老姑奶奶下個月,要過五百四十三歲壽辰,凡一應李氏子弟,若想得她老人家傳承,必須獻上一份壽禮。“
“你我一窮二白,哪有什么壽禮與他?”
不用想,這定是斂財而已,一個元嬰老怪,缺什么靈石功法,天材地寶?這不是皇帝向乞丐碗里伸手嘛!
定又是主家那些利益熏心之人想出來的。
這是個陽謀啊!若想得之,必須與之。
“那你可曾準備什么東西,以作壽禮啊?”李行舟問兄弟。
“兄長,壽禮之事,還可徐徐圖之,你我還沒過試道石那關呢。”李歸海提醒。
“也對。”
“兄長要不去看看?聽說主家那邊,加急安排了不少人手,不像上次那般擠兌了。”
李行舟也是佩服他,傷剛好能下床走路,就四處奔走打聽,對此事非常熱心。
卻暗自搖頭,知道他是太想回歸家族,得到修煉資源,圖謀復仇之事。
他就是一頭隱忍的狼,終有露出獠牙那日。
李行舟想起一件事情。
記得他小時候,族里曾請過算命道人,挨個為族內小孩算命,自然都是富貴之命,眾族老笑得合不攏嘴。
可輪到李歸海這小子,卻不一樣,那算命道人,摸出他腦后有根反骨,嚇了一跌,將此事告知于眾族老。
自此以后,他便被孤立在一旁,淪落到與自己為伍了。
可眾人卻不知道,那算命道人是被一個執事收買,故意在眾族老面前,說出歸海的壞話。
兩人在一處狗窩邊密謀,殊不知里面躺著個李行舟。
他不打算此事告知給歸海,免得他復仇氣焰高升。
當年那收買算命道人的,就是執事李達。
作為打壓手段,使他在族內抬不起頭。
李行舟猶自記得,他還算是邊緣人,族里養到一定年紀,就扔出去,不管死活,平時躲著那些主家子弟,還能在狗窩里安身。
卻也沒想到才五六歲,就被趕了出去,就因為幾塊糕點。
而李歸海可就慘了,要靈石一顆沒有,飯堂給的都是餿飯,在茅房里,撿到別人剩下半本刀譜,他都當寶,每次遇見其他主家子弟,不是拳打就是腳踢。
常常鼻青臉腫,可謂是凄慘至極。
李行舟的修仙理念是:拋棄苦難,去求那自在與快樂。
家族那些爾虞我詐,在這個偉力歸于自身的世界,其實不過小道而已。
自身若是強大之時,那些終會化為云煙。
他瞥一眼李歸海,暗道:“當年種什么因,如今就結什么果。”
“李歸海這小子,從來想的不是什么元嬰傳承,而是為父報仇之事,若真回歸家族,必定血濺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