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的府上，有東廠，或者錦衣衛的眼線嗎？”

拿破侖此話一出，朱常潤都嚇了一跳，甚至下意識的就捂住了他的嘴。

“侄兒，小聲點，別亂說話?！?

毫無疑問，有是吧。

拿破侖點點頭，朱常潤才抽開手，語重心長叮囑道：“侄兒，隔墻有耳，禍從口出，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就好?！?

“可是，我們是皇族，他們這是對我們的不尊重啊?！?

“這樣充滿監視的情況，怎么生活？”

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口子，拿破侖怎么會放過。

朱常潤更是搖頭，眼中全是理解：“侄兒，你說對了，就是因為我們是皇族，身邊才有錦衣衛、廠衛?！?

拿破侖直接不理解了，更是充滿疑問。

“為什么？”

他直接問出來。

“為什么？”這下輪到朱常潤驚訝了，甚至眼中充滿懷疑，上下打量朱由檢：“侄兒，你身為朱家人，這個問題，還需要我告訴你？你沒有用功讀書？——呃……似乎，好像也是?！?

朱常潤驚訝一下，然后很快理解了拿破侖的無知。

這家伙，是沒有經受好的教育。

父親不重視，哥哥不重視……大家似乎都忽略了這個童年經歷不怎么好的小透明的教育。

“皇明祖訓你總讀了吧？”

朱常潤又問。

拿破侖點點頭。

“讀了，那太宗、世宗的一些祖訓，你也讀了吧？”朱常潤循循善誘。

“讀了啊。”拿破侖更加奇怪。

“讀了你還不理解嗎？太宗和世宗，他們都是小宗入大宗??！”朱常潤更加奇怪的看著拿破侖。

“小宗入大宗？”拿破侖真心疑惑。

“這你也不理解？”朱常潤更是吃驚，侄兒在裝傻還是在干什么？

拿破侖老實點頭。

“唉！苦了你這孩子啊……”朱常潤再次表示理解，然后左右小心的打量一眼，壓低聲音道：“我只給你說一次，這個意思就是，我們大明有藩王繼承大寶的先例。所以，坐在那位置上的人，要防備我們。”

這下，拿破侖徹底懂了。

“要防備我們？哪怕皇兄是我的親哥哥？”拿破侖還是有些不理解。

“呵呵，你父皇也是我們親哥哥??！”朱常潤冷笑。

拿破侖一下子愣住了，代入自己拿皇的位置，他有些動作不也都在防備自己的親兄弟們嗎，特別是呂西安。

“這下懂了吧？別再去想這個問題了?！?

朱常潤見他沉默，知道他已經懂了，拍著他的肩膀：“你已經見過瑞王和桂王了吧，他們一個參禪禮佛，一個只會搞女人。你覺得這是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式嗎？而是，只有這樣去生活，上頭那位和朝中的文武百官才放心。這些，都是表象。”

“就是你……”

朱常潤眼中充滿同情和悲涼：“沒成年之前還好。成年之后，我們的路，也是你的路，最好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說什么出格的話，要不然，一個言官都能讓你吃一壺?！?

“他們想要的，就是我們永遠呆在王府中，死在王府當中?！?

被當豬養，朱常潤也有些不甘，但又能如何，他們生下來享受富貴榮華，但也要付出代價。

拿破侖沉默了。

想到了剛見不久的兩位王叔。

他能接受這樣的生活嗎？

真相太過殘酷，一時間即便是拿破侖，也感覺未來有些暗淡無光。

“唉，真不知道和你說這些，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到拿破侖還沒有成年就要面對這個真相，朱常潤都有些后悔了。

“總之，侄兒，當叔叔的也算是為你好吧。今天你迎接圣旨的事情，就沖動了。這不是你這個小身板能夠承受得住的。特別是現在這個局勢……”

“那涂文輔，可是他的親信。趁著他們沒有對你下手之前，趕緊找機會彌補，示好。這才是我們藩王在京城的生活之道。你想要表露出性格，等哪天離開京城就藩了，就算相對自由了?！?

朱常潤又默默開口叮囑，實在不忍心這個侄兒那么快就遭到現實毒打。

“嗯，王叔你知道了？”

拿破侖就更加驚愕了。

“京城很大，京城也很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忽然覺得自己要冠禮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還是怎么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夾著尾巴做人，像是之前那樣就挺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做。”

“此外，等你正式冠禮，給你配備王府長史了，你多聽王府長史的。其他的，不該有的想法，一律不要有。不該做的，一律不要去做?！?

“這是王叔對你的忠告?！?

叔侄就這樣結束了短暫的相處。

而這短暫的相處，對拿破侖的觸動很大。

“冠禮后，好好讀書?！?

“這些是我收藏的一些書，你好好去看吧?！?

而臨走前，朱常潤又給了拿破侖一些書籍：“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但也最好不要經常來找我?！?

“回去吧。”

“這兩天好好演練，好好休息?！?

從惠王府離開，拿著一些書，拿破侖還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親叔叔，同時，心里也很快出現一個疑問。

這個叔叔對自己那么好，有什么目的？

真的是出于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嗎？

“啊，還有銀票？”

帶著一路的思考，拿破侖回到了王府。

然后，徐應元整理惠王給他的書籍的時候，赫然發現了幾張銀票。

看著銀票，拿破侖更加驚訝了。

……

“王爺，您對信王這樣好，會不會？”

惠王府，王府長史都忍不住詢問朱常潤，畢竟銀票是他放進去的。

“現在的京城不好呆啊……幫他也是在幫我自己?！?

朱常潤沒說什么，盯著紫禁城方向不由自主的說了這么一句。

王府長史立即懂了。

“走吧，收拾一下，去信王府，好好指點我這個侄兒！真怕他一個不小心，真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惠王也沒有停留多久，清點好王府的人，帶著一群人直奔信王府，光明正大履行圣旨交辦他們的事情。

而拿破侖這邊。

他也都沒有回府多久，施鳳來等人又率領了禮部一群人折返，直接拉起整個信王府開始演練冠禮相關事情。

有惠王在一旁指點，雖然禮部的人各種動作要求極盡嚴苛，但對于拿破侖來說。

這些宮廷禮儀比打仗還要輕松，都是一絲不茍的做了下來，讓施鳳來等禮部官員，愣是挑不出一點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