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宮中懸掛著紅色的燈籠、繡球、紅綢帶一些列大紅色的裝飾,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現(xiàn)實卻沉默的可怕。
寧若看著嬤嬤給容昭寧束發(fā),在一旁撇過頭默默垂淚,待一切準備就緒,吩咐其他宮女去門外等候。
嬤嬤為容昭寧簪上最后的頭飾,紅著眼眶還是轉(zhuǎn)過頭,容昭寧忍著心中的悲傷不舍握住嬤嬤的手:“秦嬤嬤…日后昭寧不能在陪著您了。”
秦嬤嬤滿臉淚花,拿手帕擦拭跪在身旁:“殿下,您和三殿下都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只盼望您二人平安康健,安穩(wěn)一生。”
寧若在旁邊將秦嬤嬤扶起來,容昭寧忍著淚水握著秦嬤嬤的手:“昭寧明白,日后兄長若是能出宮建府,嬤嬤也能安享晚年。”
“奴婢多謝殿下厚愛。”秦嬤嬤調(diào)整情緒,擠出笑來:“公主蓋蓋頭吧,莫誤了吉時。”
容昭寧不舍的任由秦嬤嬤的衣袖從手中滑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等秦嬤嬤蓋上蓋頭,眼前剩下一片火紅,被攙扶出去。
天家嫁女,排場不是一般的大,嫁妝提前出發(fā),今日的隊伍依舊不容小覷。
光興帝攜眾人在城門口,容昭寧行禮拜別:“定平拜見父皇。”
光興帝抬手示意平身,聽聞三皇子的確沒來,皺眉,眼中卻看不出情緒,流程還是繼續(xù)走著。
“朕之愛女定平,今日將遠嫁異域,以結(jié)兩國之好…………”隨著光興帝的發(fā)言結(jié)束,伴著夕陽,紅色的隊伍漸行漸遠。
皇宮內(nèi),回到宸熙宮的秦嬤嬤立于容昭宸身后,抹著眼淚,一主一仆聽著喜樂聲漸漸平息,一切熱鬧歸于平靜。
容昭宸回頭,看向秦嬤嬤:“嬤嬤,父皇多疑,如今還沒有皇子可以出宮建府,我向父皇請命南下檢察,您在宮中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留下的暗衛(wèi)說即可。”
秦嬤嬤點頭:“奴婢知曉了,殿下何時出發(fā),奴婢給您收拾行囊。”
容昭宸溫柔淺笑:“嬤嬤不必操勞,有宮女侍衛(wèi)會安排,我和昭昭一樣,只盼望嬤嬤安享晚年,昭昭要和親,所以便由我來。”
秦嬤嬤垂眸:“您和定平公主折煞奴婢了。”
容昭宸扶著秦嬤嬤坐下:“嬤嬤,母后不在了,是您陪在我和昭昭身邊照顧我們,教導(dǎo)我們,如今昭昭也遠嫁異域,這宮中,我就您一個親人了。”
容昭宸字字真切,惹的面前孤獨的老人又忍不住垂淚:“奴婢跟著皇后娘娘長大,也是看著您二位出生到現(xiàn)在,奴婢…奴婢心中也是把殿下二位當自己的孩子看待,您南下定要注意安全。”
離了京城,容昭寧在整頓之前換回便裝,到了驛站,一切順利。
后半夜萬籟俱寂,容昭寧在寧若的攙扶下下馬車,隨意瞥了眼蓁渚凜,早有驛站負者人出來候著。
“屬下范疇,乃此地驛丞拜見定平公主,鎮(zhèn)國大將軍。”范疇帶著人畢恭畢敬的跪在門口。
容昭寧抬手:“免禮,隊伍舟車勞頓不必這么多虛禮,時辰也不早了,準備好東西你們也回去歇著,不用伺候。”
“是。”范疇把讓身后的人都各司其事,伸手給容昭寧引路。
“勞煩了。”容昭寧回頭看向蓁渚凜:“將軍可要去整理物資?”
蓁渚凜跟上幾人:“如今剛出發(fā),物資消耗不大,下面的人都有登記,公主可要查看?”
“今日不早了,明個再看,整理好都回去休息吧。”容昭寧淡淡開口,進了房間。
夜深霧濃,容昭寧心中也仿佛蒙著一層霧,看不清,也摸不著,她不知道這一趟是不是對的,但是在宮中只會更加艱難,而且她欠那個人一條命。
寧若給容昭寧披上披風(fēng):“殿下,睡不著嗎?”
容昭寧拍了拍寧若的手,抿唇搖頭,淡淡開口:“寧若,和親之路艱險,匈赤的環(huán)境更是惡劣,你為何還跟著本宮。”
寧若輕聲開口,滿是真誠:“殿下待奴婢好奴婢都知道,奴婢心甘情愿一生追隨殿下。”
容昭寧回頭,耳邊的話語和眼中的人影跟記憶重合,如同前世那晚,如同最后那個黃昏…
“奴婢…心甘情愿追隨殿下…哪怕付出生命…”
少女站在廣袤的戈壁,滿身傷痕,面帶笑容卻盡是牽強,氣若游絲的說出這句話,目光堅定的讓人心頭一顫。
最后她留下一句:“若有來生,奴婢還追隨殿下…”
沙漠的風(fēng)還在耳邊回蕩,那疲憊的背影漸行漸遠,鐵騎踏破荒芒沙地,驚醒現(xiàn)實中的容昭寧。
容昭寧握著寧若的手,扯出一抹笑,溫柔的看著她:“傻丫頭。”
寧若在柔和的目光下,不禁紅了臉,嬌嗔:“殿下又取笑奴婢。”
“不早了,歇息吧。”容昭寧起身,讓寧若把披風(fēng)拿下去,躺在床上許久才睡下。
外邊的寧若不知思索何事卻是一夜未眠。
次日,容昭寧看著物品清單坐在梳妝臺前,寧若和幾個宮女服侍著,范疇早前就說早膳備好了。
容昭寧招手,寧若默契低頭:“物資可以再在這里補充一點雖然才出發(fā),但是和親之路,未知太多。”
寧若點頭,收起賬本出去找蓁渚凜。
收拾好,容昭寧起身下樓,看到守在門口的蓁渚凜微微點頭:“何時出發(fā)?”
蓁渚凜行禮:“回公主,正在整頓人馬,半個時辰后出發(fā),還請公主保重身體先移步用餐。”
容昭寧點頭,走在前頭,讓宮女下去:“將軍多次抵御匈赤入侵,這一路可還熟悉。”
“回公主,末將長駐邊疆,中間路途著實許久未走。”蓁渚凜如實回答。
容昭寧淺笑勾唇,輕輕開口帶著暗示:“蓁老夫人年事已大,還是要經(jīng)常回去陪陪老人家,至于匈赤如今有本宮和親,也會安分不少。”
“末將感念殿下。”蓁渚凜跟在身后還跟著神色莫名的看著容昭寧的背影。
突然頓住腳步,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眼中不禁帶上笑意,心中暗自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