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銘先生,您什么時候產生了自己半年前才穿越的錯覺?”
艾麗卡的這句話直接給白思銘整不會了。
這位掌握了完整“智慧”支柱的新晉大君愣在原地整整十幾秒,才撓了撓頭,勉強擠出了一句:“媽呀,這事兒好像確實有點離譜……”
白思銘低頭看向已經自己動手將輪椅轉過來,正揚起小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的艾麗卡,問道:“麻煩能詳細說說么?”
看到白思銘可以被稱為“平靜”的反應,艾麗卡美麗明澈的眼眸中卻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絲小小的失望。
“欸?你怎么看起來有些失落?”
艾麗卡的異樣并沒能逃過白思銘的觀察。
“說實話,我本來以為思銘先生您的反應會更激烈些的……”
說話間艾麗卡環抱住了自己單薄的雙肩,微微側過腦袋,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用柔柔弱弱的語氣說道:“我以為您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情緒十分激動,徑直沖過來用力將我摁在輪椅上,情緒激動地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而毫無還手之力的我只能無助地任由您擺布,同時流下委屈的淚水……”
平心而論,艾麗卡這幅柔弱可欺的樣子,嬌弱的身軀再配合上她那張美到不講道理的臉……這份殺傷力可以說幾乎沒有哪個人能抵擋得住。
但把“嫌棄”二字寫在臉上的白思銘此時腦海中念頭卻只有一個:咦惹~這什么土嗨霸總劇情,艾麗卡殿下你是不是三流言情小說看多了?
他是這么想的,于是也這么問了出來。
“沒錯啊,我確實看了不少?!?
而艾麗卡也收起了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聳了聳肩,大大方方地承認道:“畢竟我是一個失去了雙腿,連皇宮都出不去的廢人,除了來這里看看花草,也就只能讀些小說打發時間了。”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白思銘對艾麗卡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但他對于自己的話語無意間傷到對方這件事還是很在意的。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思銘先生。而且其實該抱歉的人是我,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關于您穿越的事情?!?
艾麗卡擺了擺手:“這個世界上其他事物的命運軌跡在我的眼中是一條條自過去延伸向未來的軌道,就算會出現無數分支,但只要我想,都能清晰觀測到它們的走向?!?
“而您的命運軌跡則是一片只能看到大致走向卻無法被準確觀測的混沌云團,即便是掌握了一半‘命運’的我也僅能確定這片混沌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
艾麗卡接著道:“至于這個‘很久以前’具體是多久,雖然我完全無法判斷,但我可以肯定至少在十年前我覺醒成為‘命運’支柱的執掌者的那一晚,它們就已經存在。”
白思銘追問道:“這種異常是因為我穿越者的身份造成的?因為我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所以命運軌跡才會無法被你們準確觀測?”。
“或許是吧。”
艾麗卡點了點頭:“相比于被困在這座皇宮中的我,托德三世應該對您的過去知道更多,您在銀行保險柜中看到那張的照片就是他安排格林大主教放進去的。甚至我覺得……那張照片才是他真正想給您的東西?!?
“但他從未向我提及過更多關于您過去的事情,這里面或許牽扯到一些足以引起命運軌跡大規模擾動的隱秘。我覺得您如果想調查清楚更多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那張照片上的信息應該是重要的線索。”
白思銘想起了那張因高強度深淵污染而徹底被毀的照片,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原來如此,原來那些都是我的人生啊……”
雖然照片被毀了,但白思銘如今真·過目不忘的強悍記憶力足以讓他完美復現出那張照片上的所有內容,尤其是那兩個被圈出來的人“戚景耀”“白正良”。
白正良是這具身體的便宜老爹……不,如果確如艾麗卡所說自己的穿越時間至少在十年以前,那么這個白正良搞不好還真是他親爹。
而如果當時白思銘在那個夢境中看到的的確是曾經發生的事情,那么這位白正良還是二十六年前臨海港市蘭溪科技集團第三深淵生命研究所的一位“主任”領導,當時正在負責某個與古代鳳鳴帝國遺跡相關的研究。
并且這個實驗項目似乎還有著不小的危險性,以至于蘭溪科技集團的總部故意對白正良他們隱瞞一些十分重要的信息。
白思銘現在高度懷疑二十六年前那場摧毀了整座臨海港市,造成了自己父母和姐姐在內的上百萬居民死亡的“特大深淵入侵”事件,很有可能就和白正良當時負責的研究有關。
如果這場危害極大的深淵入侵事件真是在蘭溪科技集團的暗中誘導操縱下爆發的,那么后來蘭溪科技集團勾結歸淵教派發動武裝叛亂的事情從邏輯上看,就不像先前那么突兀了——這群孫子從一開始就沒憋好屁!
畢竟事情發生前整個臨仙群島沒人能想到,一個在商業委員會中高居第二席,手中掌握的力量堪比特里亞大陸上一個大國的超級科技集團居然會勾結歸淵教派突然發動武裝叛亂,他們蘭溪科技到底圖個啥???
至于另一個名叫戚景耀的人……
白思銘雖然對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當然,他有印象的人也沒幾個,要不是那段夢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親是白正良母親是韓凜,以及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叫白伊伊的姐姐,但他相信這位同樣出現在那張三十年前合照上的人肯定和蘭溪科技集團第三深淵生命研究所有關,和白正良有關,和二十六年前發生在臨海港市的深淵入侵有關。
如果想搞清楚自己的過去,那么這位托德三世專門向自己點出來的戚景耀,應該就是接下來的關鍵線索。
在銀行保險庫里體驗完那段夢境后,白思銘其實對家人的死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觸。
除了他如今已經發生異變的精神很難再產生真正劇烈的情緒起伏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始終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穿越到這具身體上的外來者,并且還沒繼承原主的什么記憶。
這導致他對原主身份幾乎沒什么認同,除了需要裝x的時候會翻一翻對方在塔拉托斯大遠征時以帝國裝甲兵基層指揮官的身份參與戰爭的記憶,白思銘始終都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外人的故事,與自己無關。
白思銘還是白思銘,只不過換了個世界生活罷了。
但現在艾麗卡的這番話卻讓白思銘意識到,那些自己以為是別人經歷的事情,竟然都是自己的人生。
哼哼~我白某人原來是真的刀槍里滾出來,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鐵血老兵!
可把我牛逼壞了,叉會兒腰。
并且一旦知道了過去這些年其實都是正兒八經自己在上號,白思銘尋找丟失記憶、探尋過去真相的動力頓時就變得強勁了起來。
“看來我其實很早以前就穿越了,但我卻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事情變得有些復雜了……”
白思銘又將視線投向艾麗卡,問道:“那你和那位托德三世正是通過我命運軌跡的異常,來確定我是你們安全度過末日的唯一希望?”
“是,也不完全是?!?
“嚯~公主殿下這話說的還挺有玄機。”
艾麗卡將目光投向白思銘的心口位置,說道:“除過命運軌跡的異常,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您擁有完整的‘智慧’支柱。在您之前,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
白思銘跟隨艾麗卡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處,訝異反問道:“你是說那個奇怪的黑色球體?”
艾麗卡肯定道:“沒錯,您心口的那個黑色球體就是‘智慧’,有史以來第一個以完整形態出現的支柱?!?
打半年前在那個地下實驗基地的金屬棺材里醒來后,白思銘就一直很想搞清楚自己心口處那個能讓他隨意重組自身一定范圍內物質的神秘黑色球體到底是什么,今天他得到了答案——“智慧”支柱。
不過這還不足以解答白思銘心中的疑惑。
艾麗卡顯然也知道白思銘并不滿足于這個答案,接著說道:“其實‘支柱’這個說法并不是我們人類所創,最早是從與人類打交道的深淵大君處傳來的。但其實讓我來為它們命名的話,我更愿意稱之為……鑰匙。”
說話間艾麗卡朝著白思銘抬起右手,掌心中隨之浮現出一片殘缺但璀璨的微型星空,星空之中數條由無數命星匯聚而成的星河正在緩緩流淌。
“這是一把能打開通往深淵中真正的至高,或者說……終極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