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明白您再說什么……”
波蘭妮真的已經要哭出來了，她是真的想不通事情怎么就突然發展到這一步了。
作為一名被歸淵教派送進臨仙商業銀行打探各種情報的底層人員，波蘭妮接受的訓練其實十分有限，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她在當前這種情況下自己該怎么辦。
但是白思銘并不會給波蘭妮太多時間考慮。
“我的耐心很有限，只給你三秒時間。三……”
說話間，白思銘持槍的手已經上挑槍口，瞄準了波蘭妮的頭部。
車隊是朝著老格林店鋪的位置去的，白思銘的計劃也一直都是找老格林搞一條能跨位面航行的深空飛艇，然后盡快離開薩爾托港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當他從廣播中聽到航線已經被虛空風暴徹底封鎖，并且從時間上推算是自己……或者也可以說是那個瘋女人剛剛帶隊離開第四航空港，虛空風暴就突然出現后，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沉重。
除了自己退路被斷的焦慮外，主要就是他從中嗅到了濃濃的被安排的味道。
他白思銘前腳到薩爾托港，那個薩克森帝國保衛總局的副局長后腳就到，接著就是封鎖位面的虛空風暴……
保險箱里多出來的那張疑似跟原主有關的照片，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他剛取完東西從銀行里出來，就發現外面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瘋女人和邪教徒之間已經打了起來……
以及不該出現在薩爾托港的天羽衛……
如果說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件、兩件還能用巧合來解釋，那么當過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可以肯定事情背后絕對有鬼了。
只是白思銘不知道，這鬼究竟是薩克森帝國的？歸淵教派的？還是臨仙群島的？
亦或者……這三者包括自己都是被耍的團團轉的，而真正的布局者另有其人？
以及最重要的那個問題——投入巨大資源和精力，謀劃了這一切的布局者究竟圖什么？
這些事情讓白思銘十分不安，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焦慮中，根本沒有心情跟波蘭妮過多糾纏。
“二”
“白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
砰！
“我說！”
槍聲和波蘭妮近乎崩潰的尖叫同時響起。
“我說！我什么都說！我是歸淵教派的人，圣教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們讓我盯著這段時間所有使用‘甲’和‘天’字號保險柜的客戶，然后想辦法搞清楚他們使用的都是哪些柜子，最好能弄明白他們從里面帶出了什么……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求求您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嗚嗚嗚……”
情緒徹底崩潰的波蘭妮終于再也繃不住，連珠炮般說完這一串后，嚎啕大哭起來。
“哭？哭也算時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查到了什么，讓你急著要跟你的上級匯報？我再給你三秒。”
然而一旁那個有著英俊迷人的外表，內里比魔鬼還要冷血惡毒的年輕鳳鳴裔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知道對方真敢開槍打死自己的波蘭妮只能抹了把臉頰滾落的溫熱液體，頂著通紅的大眼泡，強忍住哭泣，抽噎著回答道：
“我，我只查到了甲-104號柜是，是兩個月前被租用的。”
這句話說完，波蘭妮只見那位白先生臉色頓時驟變，咬牙低聲問自己道：“兩個月前？你確定沒搞錯時間！？”
“我發誓真的是兩個月前！我不敢騙你，你會殺了我的。”
波蘭妮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你還查到了什么？如果只是一個開戶時間，為什么急著向你的上級報告？”
“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鳳鳴裔一直提防著我們這些本地人，沒給我們權限，而且那個柜子是匿名使用，沒有開戶人的信息記錄……只是直覺告訴我您和教派丟失的那件東西有關，很強烈的直覺。當時我害怕您拿了東西就離開薩爾托港，甚至離開格萊斯頓，所以急著向上級報告，讓他們注意到您，至少做一些調查也好……”
白思銘冷笑一聲：“哼，你這消息報上去了，我還能落得了好？怕是被你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了。你果然該死……”
“可是我沒有報上去！我聯系不上他們！一個都聯系不上！不信您可以檢查！密碼是******”
眼瞅著對方殺心又起，求生欲拉滿的波蘭妮立馬從貼身的暗兜里掏出那個專門聯系上級的專用通訊器，雙手送到白思銘眼前。
白思銘沒有動手，而是坐在副駕上一位保鏢從前排探過身，伸出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從波蘭妮掌中拿走通訊器進行檢查。
直到這時，波蘭妮才驚悚地發現自己雙手上居然滿是鮮血，然后察覺到自己眉心上方的位置正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我真的中彈了？
我要死了么？
波蘭妮怔怔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全身忽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劇烈地眩暈感如潮水般襲來，仿佛生機真的正從自己體內不受控制地飛速流逝。
就在波蘭妮的視線開始模糊，整個人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識時，一包消毒濕巾被直接丟到了她手上。
那個有著英俊迷人的外表，內里比魔鬼還要冷血惡毒的年輕鳳鳴裔的聲音隨即響起：“皮肉傷，死不了。”
波蘭妮抬頭看向對方，只見這位白先生已經收起了槍，一臉嫌棄地瞥了自己一眼道：“看我干嘛？把臉擦干凈啊，血呼啦擦的看得我心煩。”
雖然對方的態度依舊是那么冰冷，說出的話語依舊是那么惡毒，但不知為何之前的緊張、畏懼和對對方的抵觸還有恨意頃刻間全都煙消云散，波蘭妮反而開始真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的感覺，甚至有點溫暖。
“通訊器沒問題，你沒撒謊，但記得下次要及時坦白，不然就只能下輩子注意了。”
“嗯，我會的……”
白思銘說話間，波蘭妮拆開消毒濕巾開始擦自己臉上的血跡。這一過程中她借著前排的后視鏡，發現自己果然只是眉心處有一個傷口，看起來嚇人，但真的只是一個淺淺的皮肉傷。
這說明當時對方真的已經開槍，并且子彈命中了自己的額頭，但是在子彈即將對自己造成更多傷害前就這么忽然消失了，仿佛憑空蒸發……波蘭妮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也已經不想知道了。
她只想乖乖服從對方的命令，聽話就好。
波蘭妮·夏洛特放棄了思考。
看波蘭妮已經擦干凈臉上的血污，白思銘又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包戰場急救常用的滅菌壓縮三角巾，丟給了她：“拆開繞著腦袋纏兩圈就行。小傷口問題不大，你動作要是慢點，傷口說不定都結痂了。”
波蘭妮接過三角巾，看著對方俊美的側臉，輕咬嘴唇，垂下腦袋用很小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真·鋼鐵純爺們白思銘完全沒看到波蘭妮的反應，表面平靜的他，其實此刻正沉浸在剛剛聽聞甲-104號柜兩個月前就被租用的巨大震驚中。
時間對不上。
時間完全對不上。
加斯科爾是一個月前殺了瓊·約克，拿走那個位面世界，并且被五大家族聯合追殺的，他就算把東西放在臨仙商業銀行也只可能是那時候。
而白思銘吞噬加斯科爾靈魂時從對方記憶中獲得的畫面信息也是一個月前，他逃離薩爾托港前。
但是保險柜卻是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被人匿名租用了。
除非加斯科爾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或者他本來就要租用昂貴的“甲-104”號柜儲存某些貴重的物品。
可如果這樣的話，除非加斯科爾逃離薩爾托港時將那個東西帶走了，否則白思銘剛剛打開甲-104號柜時就應該已經看到了……
等等！
那張照片！
是那張照片！
保險柜里放著的是那張跟這具身體原主人有關的照片！
我x他媽的！這事兒他媽打一開始就是沖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