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只能有緣再會
- 藏孕肚和離,全王府跪求她回家
- 青梔
- 2001字
- 2025-07-05 12:43:41
沈時鳶轉頭看了眼,起身走到窗邊。
推開窗戶,一只通體漆黑的信鴿正安靜地立在窗沿上,腳上綁著一個小小的信筒。
是暗雨的黑鴿。
她取下信筒,展開里面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是魏千昭的。
力道沉穩,鋒芒內斂。
一如其人。
沈時鳶借著窗外透進的清冷月光,將紙條上的內容盡收眼底。
“葉流鼎已死?!?
信上一開篇,便是這四個大字,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
“舊傷復發,走火入魔,還未到劍宗,人便死在了路上?!?
沒了這個禍害,這天下也能太平幾年了。
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沈時鳶輕輕呼出一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
“至于師弟,”魏千昭的字跡在這里似乎頓了頓,“他不愿隨我回暗雨。”
“他說,執念已了,恩仇已清,夜水從此不復存在。”
“他與謝安一道,浪跡天涯去了?!?
放下了。
這三個字,讓沈時鳶的眸光微微一動。
衛影……那個渾身都結著冰似的的男人,終究還是選擇了放下過往,走向了新生。
這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信的末尾,魏千昭的筆鋒變得輕快起來,甚至透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喜悅。
“我與央晚,近日將從域外返回蜀中,我準備赴唐門提親?!?
“時鳶,待我大喜之日,可愿來喝一杯喜酒?
看到這里,沈時鳶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為友人感到高興的笑意。
魏千昭與孟央晚,歷經生死,終成眷屬。
衛影放下執念,重獲自由。
他們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真好。
可那笑意,只在唇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如被風吹散的煙云,淡了下去。
她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方才君九宸離去時,那雙黯淡下去的眼眸。
想到了他那句沉重的“我是鎮南王”。
有人放下執念,浪跡天涯。
有人……卻放不下責任,困于廟堂。
而她,夾在中間,進退維谷。
手中的信紙,忽然變得有些沉重。
別人的圓滿,在此刻,竟像一面鏡子,照出了自己的痛苦掙扎。
沈時鳶在窗邊靜立了片刻,才緩緩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
她走到桌案前,重新鋪開一張信紙,拿起筆,蘸了蘸墨。
筆尖懸在紙上,久久未落。
片刻后,她才提筆寫下幾行字。
“恭喜。但我已不在蜀中,只能有緣再會。”
“愿君與孟姑娘,白首永偕,此生無憾?!?
寫完,她將回信卷起,塞回小小的信筒中,重新綁回黑鴿的腳上。
“去吧?!?
她輕聲說了一句,松開手。
黑鴿振翅,發出一聲輕快的咕咕聲,瞬間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沈時鳶關上窗,隔絕了窗外的寒意。
房間里,三個孩子依舊睡得香甜。
可她卻再無睡意。
天光大亮時,沈時鳶眼中已無半分困頓,只余清明。
她提筆,寫下一封拜帖,送往長春巷。
自梁王落馬,梁王妃便搬出了梁王府,在長春巷買了一處宅子。
翌日午時,水月樓雅間。
沈時鳶一襲淡紫色長裙,和喻太妃一早便到了,二人要了個雅間,安靜地坐在窗邊,烹著茶。
很快,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掌柜恭敬的引路聲。
“夫人里面請?!?
門被推開,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進來。
正是梁王妃。
她一進來,便暢聲道,“小鳶兒,你走的這些時日,可想死我了,這次蜀中之行,可還順利?”
沈時鳶起身,倒了兩杯新茶,茶霧氤氳,模糊了她眼底深處的情緒。
“自從鳶兒回到京城,多虧了母妃和您的照拂,所以這次回來,便想著約您二人一起聚聚,聊表心意?!?
她將茶盞推至二人面前,帶著笑意給她們斟茶。
梁王妃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感慨道,“你這烹茶的手法,和你娘當年,真是一模一樣?!?
提起華青怡,氣氛霎時活絡起來。
喻太妃眼中泛起追憶之色,“想當年,我們三人最愛在這京城里尋一處清凈地,品茶賞花,那時的青怡啊……真是京城最耀眼的一抹亮色?!?
“是啊,”梁王妃也輕嘆一聲,“她總說,女子這一生,不該只困于后宅,天地廣闊,總有可去之處?!?
她說著,看向沈時鳶,“你和你娘,真的很像?!?
沈時鳶只是安靜地聽著,唇邊掛著淺淡的笑意。
她聽著她們追憶與母親的過往,聽著那些她從未參與過的鮮活歲月。
她不插話,也不辯駁。
今日此舉,便是為了還這一份故人之情。
之后,三人便又聊到了近況,提到沈時鳶最近去蜀中的事情,三人雖年紀各不相同,卻談的興致勃勃,一直談到夕陽西下。
直到有丫鬟上樓敲門,“王妃,剛才有濟世堂的學徒找來,說您的奶娘來了!正在濟世堂等您!”
聽到奶娘二字,沈時鳶眸光一亮。
她下意識地便要起身。
可喻太妃和梁王妃尚在,她又生生按捺住。
喻太妃將她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放下茶盞,溫和地笑了笑。
“既然是你的奶娘來了,想必定有要事。”
“去吧,我們兩個再坐會兒,不用管我們?!?
她的話語輕描淡寫,卻帶著洞悉一切的通透。
梁王妃也連忙附和,“是啊鳶兒,既是奶娘來了,不必管我們。”
沈時鳶心中一暖,今日這番心意,總算沒有白費。
她站起身,斂衽襝裾,鄭重地朝二人深深一福。
“那鳶兒,先告辭了?!?
說完,她深深看了她們一眼,轉身離開。
雅間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內外。
梁王妃望著沈時鳶消失的背影,秀眉微蹙,輕聲嘆了口氣。
“喻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鳶兒這孩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壓在心頭?”
喻太妃端起茶盞,目光投向窗外已然深沉的暮色,神色平靜無波。
她輕輕吹開漂浮的茶葉,淡然開口。
“兒孫自有兒孫福。”
“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