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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鉛塑的烏鴉

  • 世紀末的回溯
  • 伊吹凜
  • 3284字
  • 2024-10-16 20:56:01

教室外,花榆洲來到走廊盡頭的圍墻邊上,履行他罰站的“職責”。

他沒有站在班級門前的圍墻上,因為那樣的話,班里的同學和老師就會看到他。

花榆洲心里清楚,同學很不待見他,只是把自己當個樂子看,所以他也沒必要自討沒趣。

在走廊盡頭的這個半圓式圍墻,那是他的小天地,與那個教室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

“那兩個無聊的女人一定又在偷偷蛐蛐我了。”花榆洲心想,“算了,同學也一直都是那樣,沒關系,我可是主角啊,主角怎么會在意這種小事呢!”

每當遇到挫折時,他就會用“自己是主角”這樣的話來鼓勵自己,仿佛說完這句話后他就真的會不在意一樣。

教室有很多嘈雜的聲音,就像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一樣,各式各類的名貴鳥兒在里面爭先恐后的啼鳴高歌,互相展示自己漂亮的羽翼。

但花榆洲只是一只鉛塑的烏鴉,他沒有和它們一起歌唱的嗓子,也沒有華麗的外表,只能靜靜的站在泥土里。

那些名貴的鳥兒會覺得這只鉛塑斑鳩很好玩,但不會去接近它,更不會把它當成同類。

他趴在圍墻上,撅起嘴向上呼了一口氣,氣流拂動他凌亂的劉海,隨后雙眸低垂下來,目光無神的向下看。

校園內種著很多刺桐,銀杏,它們像整裝待發的騎士團一樣,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白色瓷磚圍成綠化帶里,那些泥土里種著薔薇,月季一類的花,那是大樹騎士們守護的公主。

往左看是高矮不一的教學樓,他們像一個個保衛校園的巨人,屹立在各自的場地,還能看到升旗用的操場。

右邊是一排圍墻,經常有住宿的學生從這里翻過去,這樣就能進入小吃街,然后在小巷子里找到網吧,包夜待上一晚上。

這里就是海濱市市中心洛陽區的第一中學——里昂中學,這是一所貴族學校,建校以來已有百余年的歷史。

花榆洲只是一個普通學生,住在城市邊緣的一個老舊公寓里,每天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至于他為什么會來到這所貴族學校?這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孤兒院院長馬麗突然興高采烈的跑過來通知他,“你要有監護人啦!”

馬麗是個大大咧咧的熱心腸姐姐,但在重要的事情是不會開玩笑的。

正在用院子里用泥巴堆砌怪獸城堡的花榆洲很疑惑,自己這樣的糟糕小孩也會有人要嗎?

但很快他就見到了,所謂的“領養人”。

那是一個頭發亂糟糟而且是全白,一身西裝的老頭,臉上洋溢著笑容,神秘秘的,有種別致的喜感,就像是肯德基的老爺爺。

他自稱“里昂·西福斯”,是一個和藹的老頭。

旁邊還跟著一位女性,看起來像是他的助理。

“孩子,想不想上學啊?”肯德基老爺爺彎下腰詢問,一臉慈祥。

花榆洲的兩只小手還粘著很多沙子,呆呆的看回去。

12歲的他想要找到領養的人都很困難,更別說上學,他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上學就代表著接受教育,還能離開孤兒院,見到更廣闊的世界,在年幼的他眼里就像是魯濱遜漂洋過海的來到島上,對星期五說:“你想不想學說話?”

就這樣,年幼的花榆洲獨自一人離開了朝陽區孤兒院,來到了洛陽區的海都學院。

那個奇怪老人把他安置夏日路17號的今發公寓里,然后告訴他自己是里昂高中的校長,他去那里上學可以免學費,自己每個月會給他發生活費,他要自己一個人生活到高中畢業,而老人說自己還有必須要做的事,要出國去,所以他必需要獨自成長。

實際上每個月寄過來的生活費只有1000而已,這根本不夠他在海濱市這樣的一線城市生存。

整座學校里只有他一個人是無父無母無背景的人,所有人都在心底里歧視和厭惡他,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他不僅沒有變的抑郁低沉,反而變成了一個大大咧咧的陽光男孩。

實際上是學不來學校的知識,每天無所事事,所以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假裝自己還是那個瘋小孩。

花榆洲的視線停留在了一棵松樹的頂端,那里有一個鳥巢,大鳥媽媽和小鳥兒子都出去覓食了,但里面還有一只斷了小腿的鳥兒留在窩里。

那只斷腿的鳥兒掙扎著站起,展開尚未豐滿的羽翼,想要飛翔,但它僅僅撲棱了一下翅膀倒在窩里。

無法穩定站立,羽翼尚未完全豐滿,讓飛翔對鳥兒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站起來呀!”花榆洲在心里為它加油。

小鳥好像感受了他的鼓勵,單腿蹬了幾下,整飭了一番再次站了起來,然后重新拍動著翅膀。

“對,就是這樣!”花榆洲低聲喊了一句。

忽的一下,鳥兒騰空而起,可還沒飛兩下,又猛的下墜,卡在了樹枝縫里。

它開始在松針里掙扎,搖搖欲墜,花榆洲頓時心中一緊,“不要放棄啊!”。

但是,緊接著,像是出現奇跡一般,小鳥掙脫了枝椏的束縛,猛地飛向天空,它圍著那棵松樹盤旋,興奮的啼叫,仿佛在鄙視剛剛困住它的松樹的無能。

“太棒了,杰克!”花榆洲激動的拍了一下圍墻的瓷磚面,“我就知道你能行!”

杰克是他剛剛給這只鳥兒取的名字,即使他剛剛認識這只鳥兒不到2分鐘。

“真是美好的一上午。”花榆洲笑著瞇眼,伸了一下懶腰。

雖然他除了睡覺和看鳥以外什么也沒干。

叮鈴鈴鈴——下課鈴響了。

花榆洲看向班級,許多學生魚貫而出,像是關押了很久的牢籠中被釋放的野獸。

“誒?下課了。”

“杰克”初次飛行經驗不足,又被下課的鈴聲驚嚇到了,“咻”的一下往下墜。

教學樓下,一個黑發挑染一抹黃的帥氣男生與蘑菇頭和寸頭的兩個男生同行,忽然被從天而降的杰克砸到了腦袋。

“我靠!什么東西?”帥氣男生怒罵。

“楚少,是只鳥,你被喜鵲砸中了!這是大吉之兆啊!”蘑菇頭小弟諂媚道。

“是呀是呀,鴻運當頭666!”另一個小弟也附和。

“好!今天中午就拿他加餐!”

鈴聲過后,擁擠的人流也開始稀疏。

花榆洲回過頭看了一眼松樹頂端,已經找不到杰克的蹤影了。

“真是驕傲的家伙,此刻應該去尋找它的詩與遠方了吧。”他理所當然的這樣想。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準備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然后去找自己的樂趣。

但是,教室內走出的微胖身影毀了他的安逸夢。

沒錯,是老巫婆!

她腋下夾著文件夾,出來后扯著嗓子大喊:

“花榆洲,把教室給我掃干凈!等下過來我辦公室!”

美好的上午現在變成了悲慘的故事。

里昂高中的升旗操場旁,裝修偏現代風的建筑矗立。

光滑的大理石石漆墻面上爬滿了爬山虎,門前栽著郁密的海棠,杜鵑,此刻它們開的正艷,把這棟高樓樓圍的像一座靜雅的花園。

在這棟高樓第七層的落地窗邊,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靜靜的站在陽臺,透過午后陽光,目光灑向窗外,看那飄揚的國旗,還有寧靜的操場。

上身是一件干凈雪白的高領沖鋒衣,下身是lv的純黑直筒牛仔褲,穿著Nike運動鞋,拉鏈拉的很高,整個脖子隱藏在衣領里。

他的目光冰冷而深邃,像滌凈午夜最后一絲熱量的寒風,只要稍稍對視幾秒,就讓人不寒而栗。

“天明,這是新學期的活動檔案,聽說近期有重要活動哦,我放在桌上了,記得看呀。”身后大廳中響起一個銀鈴般的女聲。

“知道了。”少年冷冷回應,沒有回頭。

“好歹是學生會會長,認真一點嘛!”說話的女生把檔案袋和一個飯盒放下,來到高冷少年的身側。

女生腦后黑發扎成短短的小髻,穿著校服套裝,雖然比眼前的少年高了些,但是對比下來可愛多了。

“我對那些無聊的工作沒有興趣,交給輕羽吧。”少年依舊保持著冷漠的神態,眼眸低沉落寞,似乎隱藏了無盡的心事。

“好叭好叭,我還有午間課,飯在桌上,記得吃哦。”女生說完等了一會兒,期待少年會回應,但是他沒有,于是只能獨自悄悄離開。

少年是弈系家族的直系長子弈天明,弈系家族的上市公司“云旗”位居海濱市,主營高新技術產品,在東方乃至亞歐大陸都赫赫有名,市值幾千億,近年來略有壟斷行業的趨勢。

云旗在里昂中學也有入股,所以弈天明這些年來在學校里一直順風順水,沒有人看輕視他,雖然他本人一直很低調,但強大背景和天賦下的鋒芒是遮掩不住的。

雖然已經快成年了,他的身高卻矮于同齡人,不過他并不在意這個。

他不理解的是,為什么在上學期,家族突然安排他進入學生會,今年9月份更是直接讓他擔任學生會會長,對于高三生來說,這是一項負擔,但是家族的命令他無法推諉。

家族安排了一個與他年齡相近,同樣是高三的少年——緋村輕羽,擔任副會長,但在弈天明看來,緋村輕羽更像是來監督自己的。

剛剛的女生則是學生會的原會長,現副會長李茜,性格開朗,舉止落落大方,是學生會上下聯系的核心,無論能力還是凝聚力都在弈天明和緋村輕羽之上,他不理解為什么要由自己來擔任這個眾矢之的的會長。

弈天明把手放在玻璃幕墻的方形開口窗沿,撣了撣上面的灰。

“父親,不管你和家族做出這樣的安排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的決定都不可能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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