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孤獨……”
城市內,所有建筑的門窗全都敞開著。
商場,餐廳,運動館,由內向外散發出陰暗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沖出一只凄厲嘶叫的冤魂。
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孤獨……死亡。”
少年走在大街上,抓了抓頭發,“奇怪,聲音從哪來的?”
他疑惑的四處張望,瞥見了不遠處路燈下的白色身影。
那是個一頭白發的少女,凌亂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間,體態瘦弱,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但衣服已經破損不堪,渾身都是瘆人的血跡。
皮膚白皙,臉頰很臟,殘留著血痕印,像被野獸抓過一樣,她雙色的異瞳中,左眼像浴過血一般腥紅,右眼像午夜的頻閃的鬼火一般幽藍。
她半跪著,右手緊緊的握著一把相當于她半身長的太刀,在黑暗中反射著極具威脅性的刀光。
少年被這詭異的景象嚇到了,慌張的一步步向后退,但路燈下的少女發覺了他,抬起了頭,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
鋒利的目光如同一道洞穿心靈的利刃,擊潰了少年最后一絲心理防線。
“啊!”少年癱坐在地,一臉驚恐,眼睜睜看著少女站起身,握緊太刀,像個幽靈一般漸漸走來。
少女來到他的身前,面無表情的舉起太刀,然后雙手持握收緊,猛地劈下來,刀光在夜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
…
睜開模糊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白色的火箭。
它在以200碼每秒的速度飛射過來,摩擦空氣帶動狂風的呼嘯,清晰的箭頭與模糊的背景分割,成為夢幻與現實的交界。
篤——
剛睡醒的花榆洲向躲閃不及,瞬間失去平衡向后方倒去,不偏不倚,頭正好扎進了垃圾桶里。
“唉呀!”他跟倒栽蔥一樣倒進垃圾桶。
“哈哈哈哈!”周圍響起一陣笑聲。
“花榆洲!你給我站起來!”
他狼狽的站起身,桶里的垃圾散了一地,腦袋上還掛著垃圾桶的回饋——香蕉皮。
面前依舊是那張破損的課桌,邊緣一片仿制木漆被掀起,讓它更顯滄桑,桌上是堆疊的像堡壘一樣的課本,幾乎全新。
他疑惑的四處張望,發現自己還在教室,現在正在上課,學生們全都轉過頭來看著自己,表情中盡是好奇和嘲弄,講臺上是熟悉的老巫婆。
“嗯?原來那是夢嗎?”花榆洲撓了撓雞窩般的頭發,“哈”的一聲,打了個哈欠。
他穿著黑白相間的棒球服,下身是洗的發白的工裝褲和老舊的運動鞋,脖子上的靛青色吊墜不時搖曳,反射出黯淡的光亮。
他回想起來,自己因為昨晚熬夜打了一通宵的游戲,于是決定理所當然的睡一個上午,事實上他也如此做了,但是他忘記了最后一節是老巫婆的課。
上面的那個老巫婆是他的班主任,教語文,相當嚴格,而且尤其針對他。
老巫婆現在非常憤怒,雙手撐在講臺桌上,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一塊兒去了,像一只快要炸毛的公雞。
旁邊的“火箭“,是那老巫婆丟過來的半截白粉筆,她的準頭一直很好,但這起碼得有花榆洲一半的功勞,因為他天天被老巫婆當靶子練習。
“一天天的就知道睡覺!好好給我站著,站到下課!”老巫婆憤怒的說完,轉過身去。
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后,拿起新的粉筆,在黑板上繼續寫著她未完善的教學模板。
“臭老太婆。”花榆洲撇嘴。
他坐在最靠里的一列,最后一排,同桌空無一人。
倒不是因為座位是這么安排,而是根本沒有人愿意坐他旁邊。
他是高二7班,乃至整個里昂中學的公認的爛人,人們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沒有人愿意接近。
鄰組的最后一排,坐著兩個面容姣好的女生,兩人都穿著相似的裝扮,上身jk制服,下身是百褶裙,穿著厚底小皮鞋。
如果不是發型不一樣,別人肯定會把她們認成雙胞胎。
“看他那囧樣,哈哈哈。”扎著高馬尾的女生小聲笑了起來。
“你老公。”留著短發女生白了她一眼。
“去去去,你的。”
嘴上這么調侃,實際上她們誰也不可能希望有花榆洲那樣廢柴的老公,哪怕跟他做朋友,那都是相當丟人的。
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是唐詩瑤,既是班長也是班花,旁邊的蒔淼淼則是她的閨蜜。
每當花榆洲一出丑,就會立刻成為她們討論的話題中心,就像很久沒有播報新聞的電視臺,突然收到新聞記者拍下來的熱點。
看著那兩人,花榆洲苦笑著搖頭,像是在說“真拿你們沒辦法”,然后向李詩瑤挑挑眉,吹了下口哨,假裝是一個放蕩不羈的西部牛仔,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女郎。
但是他頭上還掛著那只香蕉皮,所以看起來更像一只發情的公猴子。
“咦~”李詩瑤嫌棄的別過臉去。
“人家對你有意思了,還不好好把握。”蒔淼淼毫不留情的適時挖苦。
花榆洲這一像小丑般滑稽的舉動,逗的班里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嗖——!這次是矩形炸彈!
一塊沾滿粉筆灰的黑板擦。
“花榆洲,你給我站外邊兒去!”
公雞進入完全炸毛形態。
教室里又是一陣哄笑,李詩瑤兩人更是捧腹起來。
“淼淼你看他,真是活該!”李詩瑤賤兮兮的笑著推旁邊的人。
“沒辦法,他也只能這樣找找存在感而已。”蒔淼淼被推的身形搖晃,無奈的攤手。
雖然她對于有關花榆洲的事并沒有這么感冒,但李詩瑤經常以貶低花榆洲為樂,作為閨蜜只好勉強附和一下。
“啊呀!”
花榆洲摸摸額頭,黑板擦的硬塑料砸的他發疼,但看大家笑得如此開心,他覺得他的目的達到了。
花榆洲面向兩人,把頭上的香蕉皮拿下來放在胸口,作出像是牛仔摘帽行禮的動作,隨后瀟灑的丟掉香蕉皮,哼著跑調的歌走出了教室。
全班又是一陣哄笑。
“趕緊給我滾出去!”那只老公雞在身后咆哮。
“嘁!老巫婆!”花榆洲做了個鬼臉,離開了教室。
她走遠后,李詩瑤趴在桌子又笑了起來,“那傻子不會真以為自己很帥吧?哈哈哈哈,真搞笑。”
“我覺得他應該是小時候給車撞過,給腦子摔壞了。”蒔淼淼無聊的用手撐著臉,看著笑得面容扭曲的李詩瑤,像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