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中年修士點點頭,沒有再多話,他也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真的把這個提議當回事。
林恩辦理完所有手續,剛從房間里走出來,便突然被一個年輕的修士攔了下來。
“你好,請問是林恩先生嗎?”
這個年輕修士臉龐稚嫩,看起來似乎還未成年,他懷中抱著一個長條形的包裹,看起來像是郵遞員一樣。
“是我,你是?”
林恩將目光移到他抱著的長條形包裹上,對他的來意有了一些猜測。
“尼爾森裁判長派我來將這個包裹給你……他說這是您應得的獎勵。”
年輕修士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局促,似乎并不習慣于做這種事情。
“哦,謝謝……”
林恩瞬間聯想到那個刀疤臉修道士,他接過這個包裹,解開系在上面的細繩,發現里面果然是那把鑲嵌了棱形寶石的漂亮細劍。
這把細劍裝在鯊魚皮的劍鞘中,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比林恩預想中要重一些。
略微拔出之后,他便可以看見閃著寒光的劍身和鋒刃,而且帶有護手的劍柄頗為符合手掌的握感,使用起來應該很順手。
林恩克制住揮舞一下的沖動,重新將劍入鞘,面帶微笑的說道:“替我感謝一下尼爾森裁判長的慷慨。”
年輕人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但他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又有些尷尬的說道:“另外,賽琳娜副裁判長也讓我給您送一封信。”
賽琳娜的信?
林恩瞬間精神起來,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猜測著賽琳娜送信的目的。
是和尤利安的寶藏有關系……
還是和被舉報的黑狗酒館邪教徒有關?
林恩心中有些忐忑,他現在游走在教會和四神教之間,身份實際上相當敏感。
要知道,自古以來的雙面間諜都不好當,一但被識破,下場要多慘有多慘。
更何況,他現在實際上是兩邊一起騙,那情況就更兇險了。
只有兩邊兩敗俱傷,才是對他最好的局面……
接過信封的同時,林恩不急著撕開,而是裝作不經意的向這個年輕修士問道:“對了,你們抓到那些邪教徒了嗎?”
年輕修士聽到這個問題,略微一愣,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
但考慮到林恩也是教會內部人員,他還是老實的回答道:“根據審訊出來的結果,在碼頭區那邊發現了邪教徒的蹤跡,尼爾森裁判長已經帶隊去抓捕了。”
林恩點點頭,這才撕開信封,看向信里的內容。
然而,僅僅一眼,就仿佛當頭一棒一般,讓林恩心中猛然一驚。
“你在撒謊。”
只有這簡短的一句話,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內容。
但這短短一句話,給林恩帶來的心理壓力卻是空前強大的。
他不清楚賽琳娜所說的撒謊,指的是哪個謊。
畢竟,除了名字,他目前還沒對賽琳娜說過實話。
但他很清楚,賽琳娜現在肯定是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這對他的計劃來說極為不利。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林恩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他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言行在腦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卻一時間心亂如麻,找不到頭緒。
果然,這個世界上能走到上位者,沒有蠢貨。
賽琳娜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破綻,說不定她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自己的話……
不對……
冷靜……冷靜……
林恩大腦高速運轉著,很快就發現了疑點。
如果賽琳娜認為尤利安寶藏是謊言,那么自己對她來說就完全沒有價值了。
她完全可以直接將自己干掉,以發泄自己被欺騙的憤怒。
但她沒有這么做,而是寫了張紙條來敲打自己。
那也就意味著,她依然相信關于尤利安寶藏的消息,只是不再相信自己。
那么,問題一定出在黑狗酒館的邪教徒事件上!
賽琳娜很可能從酒館里的那些幫派份子那里問出了一些信息,由此推斷出了什么。
林恩迅速做出了判斷,賽琳娜既然寫了這封信來敲打他,那么就不會立刻對他動手。
不過,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林恩先生……你還好嗎?”
年輕修士看到他愣在原地,有些擔心的問道。
林恩回過神來,臉上露出自然的微笑,語氣中也聽不到任何異常:“我沒事,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家里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也不管年輕修士,徑直向著修道院外面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寒氣。
林恩在路邊攔下一輛馬車,付錢之后,往回行駛而去。
在車廂的顛簸之中,林恩皺眉思考著自己面臨的局面,然而越想越覺得局勢有些兇險。
如果想要計劃順利進行,他必須在接下來的短暫時間里,再次獲得賽琳娜的信任……
以賽琳娜多疑的性格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干脆去加入格雷隱修會算了,或許他們能夠保住自己一條命?
林恩腦海中冒出了這個念頭,但很快就將它甩出了腦袋中。
將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無疑是一種愚蠢的行為,不到最后一刻,他還不想就這么放棄治療。
“嘶……”
就在林恩思考之時,車廂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異樣的動靜,馬車猛然顛簸了一下,速度有些放緩。
林恩皺了皺眉頭,他出聲向馬車夫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沒有任何回應……
馬車夫就好像突然消失了,整輛馬車都悄然無聲,只能聽到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響,和周圍呼呼的風聲。
林恩臉色一變,他完全沒有去查看車夫情況的意思,直接雙腿發力,向車窗外跳去。
依仗著晉升超凡和圣體祝福給予的身體強化,他這一跳也算得上動若脫兔,迅捷無比。
然而,還沒等他跳出窗外,一股無形的力量襲來,瞬間讓他身體一僵,失去了對手腳的控制權。
林恩像是凝固在琥珀中的蚊子,猛然停止了所有動作,然后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動作僵硬的坐回了座位上。
車簾掀開,維特那張極具特色的寬厚下巴臉龐露了出來,他微微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林恩身旁。
“人類操控術,二階的儀式法術,感覺還不錯吧?”
略微沙啞的嗓音在身邊響起,讓林恩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