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從拘留所里被放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季月正站在院門外，身上穿著一件花邊的印花小碎花連衣裙，腳上穿了一雙白色高底平板鞋，眼上還帶了一副眼鏡，向拘留所這邊觀望。衣服和鞋子看著很合身，眼鏡像是偷來的，看著和臉型有些不搭。再走近一些，季月的臉上還涂了粉底，有淡妝的痕跡，在泛紅的朝陽里，端莊的蛋型臉在蓬松的短發(fā)下面看起來顯得更加紅潤白皙。

雖然現(xiàn)在還是早晨，但走出院門時，忙碌的人已經(jīng)駕車在平安路上來回行駛了。我打量著季月好奇的問：“怎么在這里？還打扮這么漂亮？不會是專程來接我回去的吧。”季月還沒說話，叫小耗子的孩子搶先對我說：“笨賊，喜歡你唄。”

季月扭捏著露出靦腆的表情回答說：“對啊，是來接你，但不是回去。今天是我生日，想跟你一起出去慶祝一下。”

我當(dāng)做沒有聽見叫小耗子的孩子說的話，晃動兩下季月的裙擺繼續(xù)對她說：“看你這身裝扮，最近生活的還可以呀，不等我回來，就又開工了吧？”

季月拍掉我的手，鼓起兩腮，一臉很輕松的樣子：“一切都很好啊。”

“賴頭那，他最近怎么樣，發(fā)財了吧。”

季月聽我問起賴頭的事情，像是有點生氣，撅起嘴：“別提他啦，這次又讓你頂包，自己不站出來。要是下次還讓你頂包，你就別傻著承認(rèn)。再有一次，估計你就要進看守所了。”

“沒事，賴頭的偷盜技術(shù)比我高，他在外面偷得會多一點。”

從拘留所出來，季月帶我去了我們常去的酒吧。我半開玩笑的對季月說：“看來，這幾天成績確實不錯，已經(jīng)有錢進酒吧了。”季月瞇著眼笑著挽上我的胳膊：“錢在酒吧里，就看子豪哥的本事了，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自己看要怎么表示。”

半個多月沒來，“永樂酒吧”招牌上的發(fā)光字又滅了一個，從“永樂吧”變成了“樂吧”。永樂酒吧邊上，“小美發(fā)廊”四個發(fā)光字，伴著酒吧里的重金屬音樂一個接一個歡快的跳動著，而小美發(fā)廊門口旋轉(zhuǎn)的紅黃藍三色透明玻璃，在內(nèi)測燈管的照射下，透出誘人的欲望，像是有一個站街女在向路人招手。

夾在老肥面館與小美發(fā)廊中間的三金體育用品店的招牌上，秀肌肉的金發(fā)男人露出一口白牙咯咯咯的笑著，好像是嘲笑發(fā)廊：“沒人去你那兒”。

我們走進去，酒吧里的人依然很多。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重金屬音樂的伴奏下扭動著身體，整個舞池在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包圍中向上冒著熱氣。調(diào)酒師左耳上戴著一只黑色的有線耳機，線從外耳廓后繞到耳前通到耳朵里，兩只手嫻熟的在吧臺上晃動著不同顏色的杯子，液體在不同顏色的杯子之間游走。

我和季月選了一個角落坐下，可能是小偷的習(xí)性，每次出去都想在人群里找一個僻靜的位置。季月今天顯得很高興，喝了幾杯酒，白嫩的臉蛋上已經(jīng)開始泛紅。

我拿起酒杯對季月說：“生日快樂，寶貝。”季月禮貌性的回了一句：“謝謝，”接下我送祝福的酒杯喝了一口，將身體靠在我的肩膀上說：“我今天想把自己交給你。”然后又喝了一口酒，視線穿過酒杯的上緣看著我不知所措的表情，笑了起來。

酒吧里重金屬音樂在一陣電流聲中慢慢停了下來，音響里傳出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今天是我最喜歡的歌手黃家駒先生，離開我們的整十個年頭，我很懷念他的歌聲。今天把黃家駒先生的歌，《誰伴我闖蕩》，送給大家。緬懷黃家駒先生。”

音響里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唱起來：

前面是那方誰伴我闖蕩

前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尋夢像撲火

誰共我瘋狂

……

這首歌結(jié)束后，音響里又傳出幾首粵語歌曲，其中大部分是黃家駒的歌，但也有其他粵語歌手的成名曲。

我和季月都喝了很多酒，等下了出租車相互攙扶著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賴頭不在。

大概是凌晨五點的樣子，我被身邊的動靜弄醒，發(fā)現(xiàn)季月正睡在我懷里。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了，因為我睜眼的時候，她也仰起頭看著我。等季月閉上眼的時候，我的手已經(jīng)放在她的乳房上了，我保證，這是我觸摸過的最細(xì)膩柔軟的地方。

我親吻季月，漫無目的。她的身體貼著我，變得越來越緊，好像要鉆進我身體里和我融為一體一樣。

季月抬起頭問我：“想要嗎？”

我肯定的點點頭說：“想”

“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人了，你要對我好才行。”然后把頭埋在我的懷里，我狠狠的點下頭說：“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

她縮進被窩里，我順從的抬起屁股，讓褲子在她手里下滑。然后，我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我撫摸著季月的頭發(fā)，她在我懷里已經(jīng)睡著了。“季月是你的女人了，你要保護她，要對她好。不離不棄。”一個熟悉的聲音沿著床腳爬進我的耳朵里，我分辨出是叫小耗子的孩子在對我說話，我對叫小耗子的孩子說：“我一定會是一個負(fù)責(zé)任的男人。不離不棄，不舍不忘。”叫小耗子的孩子聽了我的回答，便陰沉著臉默默離開了。

太陽的光線穿過窗簾間的縫隙投射在我臉上，我用手遮了兩下，無濟于事。季月看到我的動作說：“快起來吃飯，再不吃，午飯時間都要過了，大懶蟲。”我穿上衣服，走到飯桌前用手拿起一塊雞蛋放進嘴里：“全是你做的嗎？”我問道，“快去刷牙洗漱，一會再吃。”季月還沒有回答我，便推著我進了洗漱間。

等我洗完漱，從洗漱間里走出來，季月正要把熬好的銀耳湯端到桌子上。“太豐盛了吧，沒想到你會做這么多的菜，這個銀耳湯看著也很好喝。”我用勺子舀起銀耳湯，半透明的粘液順著勺子邊緣流了下去，滴在湯碗里，沒有引起半點漣漪，我做在桌子前對季月的手藝感嘆不已。季月嘟著嘴說：“我會做的菜還多著那，以后都做給你吃。”

正是不舍不忘福壽永昌，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又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古靈精怪人惹憐，壽終多因事故生，獨留公子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