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娘女強人的性格，跟川味火鍋也是絕配，雖說知道加了海克斯科技的火鍋底料不健康，但張羨也不會輕易舍棄口腹之欲。

“顯卿，這鍋子真好吃，能不能更辣一些？”

姐姐張青娘有要求，還是這么點小要求，張羨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兩人的火鍋里，繼續加了一些切成麻將塊的火鍋底料，張青娘也就沉浸在嘗試新滋味中了。

“張家小子，此辣乃是外洋秘料吧？老夫李東陽！”

湖廣人的根子里就有跟辣椒契合的因子，吃了半盤羊肉之后，李東陽掏出絲絹擦了擦額頭汗珠，看著面前沸騰的湯鍋，頗有些遺憾的問到。

“報號也是老棺材瓤子，看你吃相，湖廣一帶的人物吧？”

內閣次輔李東陽報了字號也被硬懟，自然不會惱羞成怒，剛剛這張家小子嘴里的機鋒就不少，跟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子爭辯，無論輸贏，丟的都是內閣次輔的涵養。

“看你做派無一不是有說法的，小子，不如聽從負公勸說，棄武從文，去吏部做個給事中如何？”

李東陽要甩鍋，張羨也由他甩，只是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

“那感情好，只是不知道吏部的同僚，經不經打？老子是武勛世家，不管文職武職，都要靠家傳的武藝說話，我等武勛眼中，拳頭大則道理大！”

“嘿！這話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張家小子，還是先回答賓之的問題吧，你要打進吏科，即便有了出身，老夫也不會收你。”

馬文升的爭斗經驗也不老少，自然不會讓李東陽肆意甩鍋，開口將話題掰了回去，老馬也一臉好奇的看向了張羨。

“川滇湖廣潮熱，因此人體之內濕氣寒重，體寒則弱，因此南人不及北人壯碩，先民摸索無數年，得出了食辣驅寒濕之法，只是我大明所產辣物，蒜走腸胃、有解毒消腫、殺蟲止痢之功效。”

“茱萸驅寒不錯但味苦，花椒也好但不辣，姜是好東西，可西南之地卻不長好姜，要取好姜卻在江北，這些都是驅寒祛濕之寶料，可惜不如老子的辣物。”

“此辣物是否為外洋之物，老子卻不能說，說了，老子這一鍋十兩的牛油辣鍋，豈不失了牟利的根本？”

李東陽之問，張羨雖說做了答復，但答的卻異常潦草，倒是對川滇湖廣人體質的說法，讓眾人眼前一亮。

聽完張羨答話，馬文升回看李東陽一眼，又問道：

“上次的羊雜叫做老頭樂，張家小子，不知這次的牛油辣鍋又叫做什么？”

被馬文升打斷思路，李東陽臉上微露不悅之色，湖廣川滇各地大戶所食，除姜蒜茱萸花椒韭菜之外，外洋來的胡椒才是大宗，那才是西南富裕之家驅寒的主流香料。

若馬文升不接話，李東陽這邊要問的就是辣物之名，產自何地了。

“這次的名字長一些，叫做麻辣鮮香、欲罷不能，老棺材瓤子們，好好品品老子這小館的滋味吧，興許老子賺夠了，也就不開了，今兒老子高興，一人多留一兩銀子的本錢，老子請你們吃牛油辣鍋。”

說完，張羨也不管眾人給不給錢，便跟姐姐張青娘一起，一桌上了一個涮鍋，按照各桌客人年齡的大小，酌量給放了火鍋底料。

接下來，張羨一人拿著尺半長的大刀‘唰唰’切肉，劉健、馬文升一眾大明股肱之臣，卻吃了一個熱熱鬧鬧。

張羨所說的麻辣鮮香、欲罷不能，除了有辣椒之辣、花椒之麻外，味精的鮮美，海克斯黑科技挑起的大腦中樞愉悅，也在八個字之內。

“好滋味也好爽快，張家小子，這頓也不白吃你的，戶部世公那邊有筆賬目不清，你一年出五百兩紋銀，以后京中光祿寺、犧牲所、上林苑所殺豬牛羊馬的下水，就送到你的五福樓如何？”

馬文升吃飽喝足之后，給了張羨一筆下水買賣，只是這話一出，一眾老臣都有些色變。

光祿寺、犧牲所、上林苑的下水，雖說只是京中小小不然的一點，但涉及的人員，卻有戶部、禮部、內監的一眾食利者。

一點眾人不吃的下水，當不得什么大事，但馬文升語中對蕩滌京中官場的想法，卻是讓人擔憂的。

“成交！不過馬老大人的算盤若打掉了算盤珠，那老子可不管涉事的是誰，老子說了，咱是武勛出身，不會以牙口講道理，只會用拳頭分大小。”

“咱這五百兩紋銀，可是正正經經的血汗錢，也是賣命錢，誰特么敢黑老子的錢，老子要他的命！”

說完之后，張羨也不管眾人難看的臉色，轉身便去五福樓后院，取了一袋五百兩紋銀過來。

“馬老大人，這是今年的下水錢，蒙老大人垂顧，以后再來這五福樓，便上二樓就好，老子要將外面的石桌挪入一樓，而外面的石桌，就借老大人的垂顧，惠及京師貧民，五福樓內選剩的下水，一文一碗！”

見張羨‘咣’的一聲丟下一袋銀子，又以京師貧民為藉口綁定了下水之事，馬文升剛剛吃完辣鍋的愜意也沒了，而是稍帶凝重掃了張家小子幾眼。

“倒是個棘手的小子，世公，此事就交由你跟下面的寺監有司說明了，張家小子敞亮豁達，老夫等自然不能被他裹挾不是？”

眾人之中，若論資歷，唯有馬文升一人可稱公，但下面的人叫習慣了，老馬對劉健、秦紘、劉大夏也一樣稱呼晦公、時公與世公。

“負公有托，老夫自然不會懈怠，但張家小子，各寺監有司的官員俱是體面人，你卻不好對人隨意動手的……”

接了馬負圖丟來的一個爛攤子，戶部尚書秦紘也是有苦難言。

內閣以劉健為首輔，六部之中馬負圖就是魁首，這位老馬歷經兵部與吏部，如今的指爪又開始伸向戶部了。

“秦老大人，老子一武夫，難道遇到不平之事，還要去順天府敲登聞鼓？若遇事如此，老子每日早起，倒要看看卵子是否還在，還是那話，老子是武夫，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吃的是霸王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