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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一次,不能再這么草率了。”蘇云曦對自己說。他開始思考應該去哪一個時間點來改變自己的過去,“有了,”蘇云曦抬起了頭:“那就讓我去4月7號吧。”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為了讓學生們精神起來,學校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把下午的起床鈴換成了同學們喜歡的流行歌曲。教學樓外,陽光透過繁密的樹葉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映在走廊的墻面上。盡管風中仍夾雜著一些暖意,但空氣中已能感受到一絲熱意,給人帶來微微的悶熱感。輕柔的微風不時穿過走廊,帶來了幾分涼意和遠處花香的清新。午睡過后的學生們,在陽光下三三兩兩地漫步于走廊中,低聲地交談著。

“我的天?你真的去加她了?”葉書念震驚地問。葉書念是小蘇云曦非常要好的朋友,是為數不多知道小蘇云曦秘密的人之一。

“嗯,昨天放假時候加的。”小蘇云曦帶著微笑,開心地說道。

“那你們聊天說什么啦?”

“嘶......”小蘇云曦心知肚明,那天他添加了蕭晚晴的好友之后,他簡單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對方也禮貌地給了備注,之后就沒有后文了。小蘇云曦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突兀,但是那天岑枝告訴他:“你知道嗎,蕭晚晴其實跟我們聊天的時候,時不時地提到過你,那天晚上她還問我你好不好打交道,我說你性格挺好的,她還說找機會想認識你一下。”

這句話不知道讓小蘇云曦當初興奮了多久,當然,此時躲在附近的蘇云曦曾經也是這樣。

“我們......什么也沒說。”小蘇云曦尷尬地說,“這段時間我不是在跑步嘛,我發現她每天也在下午下課后去操場跑步,到時候我去找個機會去跟她說一下唄。”

“那......那你怎么找機會呀?”葉書念好奇地問。

“用配速法。”小蘇云曦笑著說。

“啊?!那不是求解擺線軌跡的方法嗎?”

“嘿嘿,此配速非彼配速。”

上課鈴響了,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教室里。蘇云曦坐在樓梯上,靜靜地思考著。“有辦法了,我去阻止這一次遇見,也許當初的我就會死心吧。”蘇云曦抬起頭,對自己的這個思路很有幾分滿意。

“喂,你這個學生,怎么還沒有回教室?”年級主任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蘇云曦剛想說“我早就畢業了你可管不了我”,卻想起來自己是回家偷拿了一件校服才溜進學校的,于是低下了頭,快速地跑開了。

“我們現在來講第16題,這是一道圓錐曲線題目,我看很多同學用了齊次化的方法很快算出了結果,不過我希望大家課下還是利用點斜式設直線聯立的方法做一下,鍛煉一下計算能力......”下午的課上,小蘇云曦幾乎是一個字都沒有聽,他緊張地一遍一遍在腦海中預演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自己應該在什么時候去操場,以什么樣的速度跑多久,碰到她之后應該說什么,會不會出現其他情況或者是意外......想到這里,小蘇云曦突然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像一場意外,輕嘆一聲后,小蘇云曦又開始了一遍遍的預演。

“在她眼中,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小蘇云曦緊張地想。

京州一中在教學管理方面一直都十分嚴格,下午四節課,中間只有一次八分鐘的下課時間。隨著老師拿著書本和玻璃水杯離開教室,小蘇云曦也站起來準備去接水。他緊張兮兮地向門外望去,隔壁班教室似乎還沒有下課,走廊道上空無一人,“也許她還在上課,”小蘇云曦舒了一口氣,快速地跑到了飲水機旁,接完水后,卻聽到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他微微扭頭一看,竟是蕭晚晴拿著水杯走了過來。

“我丟,怎么辦怎么辦,我應該跟她打招呼嗎?可是,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呀,這不在我的預想之中呀,直接跑嗎?可是我自從加了她好友之后一句話都沒說呀,可能她也覺得莫名其妙吧......”小蘇云曦緊張地站在那里,最后,他還是沒有勇氣去打招呼,他裝作沒看見,與她擦肩而過,快速地離開了。走到教室門口時,他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不料蕭晚晴也正好看向他去,并投遞了一個好奇的目光,而小蘇云曦卻立刻走進教室了。

“我這樣做是不是太奇怪了,甚至會不會暴露呀?”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去跟她解釋一下。”

五點四十,下午的最后一節課伴隨著下課鈴結束了。沒等老師最后一句話說完,學生們興奮地站起來向食堂或是操場跑去。這也許是京州一中的高三生每天最快樂的時候,畢竟這是他們一天中最長的一個課余時間了——40分鐘。夕陽斜照,高三教學樓沐浴在一片金黃色的余暉中,金黃色的墻面上映襯出淡淡的光暈。內操場上的學生們正熱鬧非凡,羽毛球在空中來回穿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球拍擊球的清脆聲與學生的歡呼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青春的交響樂。觀戰的學生們三五成群,有的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有的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著比賽,時不時爆發出陣陣開懷的笑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仿佛時間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讓每個人都沉浸在這難得的愜意時光中。夕陽的光芒透過樹梢,灑在他們的臉上,映照出他們洋溢著青春與活力的面龐。這一刻,溫暖而寧靜,連風都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輕拂過每一個人的發梢。

小蘇云曦在教室里看上去若無其事地喝水,事實上,他已經喝了很久的水了,他只是想讓蕭晚晴路過他教室的時候讓他看上去自然一些。沒過多久,在教室門口,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走過,小蘇云曦沒有扭過頭去看他,而是和另一個同學聊起天來,時不時用余光看著她走過的軌跡,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緩緩地站起身來,“我要去跑步啦,拜拜。”小蘇云曦笑著說,也離開了教室。

“是蘇云曦嗎,請等一下。”小蘇云曦微微一愣,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長得有幾分像他的人。原來,叫住小蘇云曦的不是別人,正是半年后的自己——蘇云曦。

“英語老師叫你去辦公室,請你速速去一趟。”

“啊?”小蘇云曦驚呼,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他很清楚今天這個機會他準備了多久,這個下午對他而言有多么重要。但是小蘇云曦的英語一直有些偏科,英語老師又盯他盯得很緊,他又不敢不去,愣了幾秒鐘后,他急忙回答:“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小蘇云曦急忙向英語辦公室跑去。

“這下,應該成功了吧。”蘇云曦心里想。

看著小蘇云曦遠去的身影,蘇云曦心里也輕松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么,他也下了樓梯,緩緩向操場走去,他想再去看一眼,看一看這一天的夕陽。

畢竟,在他的記憶里,這一天對他而言,又何不是難以忘懷。他走到了操場的觀眾席那里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跑步的蕭晚晴。他想就一直坐在這里,看著那個身影,看著天邊絢爛的夕陽,直到他離去這一天。

小蘇云曦在教學樓里奔跑著,但他心里卻在瘋狂的掙扎:“不行,我不能不去,如果我不去,那我之前做的可就毫無意義了,如果我不解釋,在她眼里甚至會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英語......英語,英語,我晚上多做一張卷子就好了!”小蘇云曦突然身一轉,向操場跑去。

跑到操場,小蘇云曦尋找著蕭晚晴,很快在一條跑道上看到了她。“還好,她還沒有回去。”于是小蘇云曦也在操場上跑了起來。他關注著蕭晚晴的跑步速度,控制著自己的速度,讓自己剛好遇見她。他在心里緊張地計算著,又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應該說什么。

在觀眾席的蘇云曦還在靜靜地看著蕭晚晴,突然,他發現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的靠近她,而那個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半年前的他自己——小蘇云曦嗎?

“他怎么還是回來了?!”蘇云曦站了起來,他想再去阻攔小蘇云曦,卻發現為時已晚,此時小蘇云曦與蕭晚晴之間的距離,不過五步而已。

“唉,好吧,就讓他去吧。”蘇云曦嘆息地說,又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他的過去,看著他無法忘記的那一圈。

小蘇云曦的心跳開始加速,放棄的念頭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但是現在已經到了操場的門口,也許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是什么時候了,甚至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么合適的機會,于是他鼓足了勇氣,向前跑去。

“蕭晚晴,”小蘇云曦有些緊張卻又堅定的說,

“嗯?”蕭晚晴疑惑地轉過頭來,看到了蘇云曦,“噢,蘇云曦,你好呀!”

小蘇云曦跑了過去,走在她身邊,那個時候的小蘇云曦不過一米七出頭,比蕭晚晴還要矮一些。小蘇云曦歪著頭看向蕭晚晴,這時夕陽的余暉剛好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中顯得格外柔美。她的長發隨風輕舞,仿佛是夕陽下的縷縷金絲,每一根都在訴說著溫柔的故事。她的臉龐被柔和的陽光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眼眸中閃爍著微光,像是夕陽的倒影,深邃而溫暖。

“就是......就是上次放假的時候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聊到你了,就覺得我應該和你認識,所以那天就加了你的聯系方式,現在想起來可能有點唐突,所以跟你解釋一下。”小蘇云曦看著她的眼睛,緊張地說,但蕭晚晴的眼睛對于他說似乎有著不一樣的魔力,讓小蘇云曦的緊張化解了很多。

“噢噢,當然認識呀,”蕭晚晴說,兩人說的其實也是實話,在高二運動會的時候蘇云曦就曾有一次與她打交道,但那一次蘇云曦卻被忽視了,那一次也是在一個下午,蘇云曦在夕陽中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同樣是在夕陽下,這次小蘇云曦與蕭晚晴站在一起。

他們在操場上一起慢慢地走著,交換著幾句輕松的對話。操場旁的樹木輕輕搖曳,發出吱呀的聲響。小蘇云曦享受著這一美好的時刻,不愿打破這短暫的寧靜。他知道,這樣的機會不知以后還有沒有,每一次并肩同行,都是他難以忘懷的時刻。

夕陽漸漸陷入地平線,天空被染成了橙紅色,蘇云曦看著操場上的兩人,看了看懷表,秒針無情的旋轉著,最后慢慢轉向了12的位置,但對于小蘇云曦而言,此刻仿佛已經在時間之外,但逐漸深紅的天空卻告訴著兩個人,已經該回教室了。最后,他們相視一笑,仿佛一切都已不言而喻。小蘇云曦輕輕點了點頭,蕭晚晴也微笑回應。他們轉身,走向教學樓的方向,影子在夕陽下拉得長長的,交織在一起,仿佛預示著未來的某種可能。

蘇云曦看著已經遠去的兩人,突然感到了一些傷感,“事實上,未來也沒有什么可能。”蘇云曦緩緩站起,翻過了欄桿,走向了校門口的方向。夜晚,月光照耀在蘇云曦的臉上,眼角卻閃爍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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