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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崔健,不聽

劉硯鄰帶著周至來到自家房子門口,剛拿出鑰匙,屋里傳來一陣黏人的小碎步。“咔啦”把門打開了。

“媽媽~”

緩慢的語調帶著拖腔,十分親熱。

門邊站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修長的身姿豐盈窈窕,穿了一件赭色過膝長裙,襯托出細膩嫩滑的肌膚,眼神猶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明亮透徹,頭發隨意束在腦后,蓬松又自然。

是她,是她,就是她,

黎珊,周至魂牽夢縈的女人,雖然周至從未見過她十九歲的模樣,但此刻真真切切站在了眼前,脖子上的小金佛卻是誰也冒牌不了的。

這塊小金佛,設計相當精美,是她周歲時候,奶奶用祖傳金鎖的材料,重新熔鑄,爸爸托人請工藝美術師畢尚斌精心設計打造,從那時開始,小金佛就再也沒離開過她,特別是眾多親人離世之后,黎珊更是把這只小金佛當成唯一的念想。

前世周至見他十分珍惜這塊小佛像,說要送她一塊更大更好的,被她婉言謝絕,她說這塊佛像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是任何飾品都不能替代的。

周至的心忽然砰砰直跳,幻想這一幕已經多時,他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

黎珊發現身旁還有陌生人,又向媽媽靠近了一點,瞧了一眼周至,靈動的眼神突然一閃,隨即又恢復了平常模樣。

“這是我女兒黎珊,這是你表姨的兒子。”劉硯鄰介紹道。

“誒,你叫什么名字?”她才想起連這個年輕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周至腦子里飛速旋轉,反正是表親,只要我媽姓劉,我爸姓什么無所謂,那不如就用原名,免得瞎編到時候自己搞忘了。

“姨媽,我叫周至。”

黎珊已經恢復平靜的臉龐,眼神中再次流露出驚訝。

“這是黎珊吧,長的和姨媽一樣漂亮,我聽媽媽說起過,她是四月初四的生日,比我小兩個月,所以應該是表妹。”

周至一邊清楚說出黎珊的生日想讓劉硯鄰深信不疑,一邊想著法去搭訕眼前的這位清冷美人。

當然說黎珊是表妹是他瞎編的,他比黎珊還小上一歲,只是一見面不想被別人當成小弟弟。

黎珊性子內斂,不愛說話,即便臉上小表情變了又變,還是不接話茬。

劉硯鄰拎著菜籃子直接進了廚房,對黎珊說道:“你們表兄妹認識一下,我去做飯了。”

她知道女兒不愛說話,所以有機會就訓練她。

周至跟著進了屋,仔細觀察老婆的成長環境,這是一棟80平米的兩居室,廚房挨著廁所,有陽臺,還有一件書房兼客房。

這時候80平米,不算陽臺,沒有公攤,實際使用面積可能比計算面積還多,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綽綽有余。

家里條件比較樸素,有一臺冰箱,但沒有電視機,看來現在黎正清為官還算清廉,還沒有開始瘋狂斂財。

黎珊站在門口卻不進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過等周至轉過頭來,她又變成了那副高冷的模樣。

“黎珊~”一個穿著非常浮夸頭發染成黃色的青年來到門口。

“你在這兒,正好,今晚崔健與ado樂隊在崇文門馬克西姆餐廳進行搖滾演出,我弄到兩張票,待會兒一起去……”他把兩張票在黎珊眼前晃了晃。

1986年5月9號,崔健在BJ工人體育館“世界和平年”演唱會上,以一件舊工裝、一把破吉他的形象首唱了《一無所有》,成為“中國式搖滾”的開端,自此崔健成為一代搖滾人心中的精神圖騰。

不理解?看看于謙兒就知道了。

這會兒在年輕人的圈子里崔健紅得發紫,不過官方態度曖昧,演出大多時候不能擺上臺面,但地下傳播使其影響力不減反增,熱度空前,看現場演出想買張票還挺不容易。

男生見黎珊對自己的邀約毫不理睬,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發現她的注意力在屋里這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孩子身上,心頭不禁有氣。

“哪里來的這么個人?”男生性格張揚,打心眼兒里瞧不上周至。

“不關你事。”黎珊語氣冷冷的,絲毫不給他好臉色。

這種語氣周至可太熟悉了,只有黎珊討厭一個人才會是無所謂的語氣。

周至聽到動靜早已回頭,門口這人正是剛剛在門口騎自行車載著黎珊的小黃毛,看著黎珊對他愛搭不理,周至嘲諷道:“趕緊換一個目標,不然這票該浪費了。”

這個小黃毛名叫王鵬,他爸也在市計委工作,是黎正清的下屬,前世追求過黎珊好一段時間。

他個子和周至差不多高,只是比較瘦,看著周至一臉自信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朋友,認識一下。”王鵬伸手來和周至握手,想給周至一個下馬威。

周至雖然在自己家里看起來比較瘦,但那比較的對象是父親和大哥,都是體重奔兩百斤的壯漢,他平日做木工和上山打獵,手上自有一把好力氣,相比于城市里這些瘦猴,不知強了多少。

周至一把拉住他的手,用盡全力,結果他的手指像熟雞爪子一樣并成一團,毫無還手之力,額頭上都冒了汗,嘴上不斷呻吟,另一只手上的票也掉在了地上。

黎珊雖然討厭這個小黃毛,但覺得場面鬧僵了也不好,戳了一下周至的胳膊肘,示意他過來坐下。

“我要陪表妹說說話,不和你較勁了,你回去吧。”周至說話的語氣宛如這家主人,把王鵬的手甩開,順勢坐在黎珊身邊。

王鵬看演唱會的計劃泡湯了,還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沒面子,兩張票也不好意思撿回去,留下一句“你等著”就氣沖沖的離開了。

周至從地上撿起演唱會門票,放在黎珊面前,自顧自的說道:“崔健的,不去看可惜了,不過你不喜歡這個調調,有機會我陪你一起去看李德倫揮棒子。”

周至知道黎珊最喜歡聽交響樂,一年中怎么也得聽個二三十場,他每次也陪著去,不過聽不明白,每次去都是呼呼大睡,去的多了,音樂界的人名倒是記住不少,李德倫是鼎鼎大名的中國指揮家。

“好。”

這聲軟軟的回應,讓周至大為欣喜,冷美人主動和我說話了。

“黃河大合唱好不好?”他故意說個黎珊不喜歡的,調動一下她的情緒。

“嗯~”黎珊眉頭微皺,搖了搖頭,清冷美人怎么會喜歡黃河大合唱這樣悲壯激昂的調性。

“那你想聽什么?”周至追問道。

“你猜?”黎珊靈動的眼神注視著周至,好像在窺探他所有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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