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吉米敲開了杰克的房門,他讓到門口,一個面沉如水的墨西哥人走進了房間。
他把一枚硬盤放到杰克的桌上,后退兩步,負手而立。
杰克拿起硬盤看了看,問道:“這就是勒龐說的東西?”
墨西哥人點點頭。
“你把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杰克又問。
墨西哥人再次點頭。
“好,讓吉米帶你去領錢,記住,回到墨西哥之后,再也別回來。”
墨西哥人點頭,轉身離開,吉米跟著出去,帶上了門。
杰克在桌后坐下,盯著桌上的座機。沒一會兒,電話響了,他默數幾個數接起,沉默數秒后,另一頭傳來羅伯特的聲音:“麥克想知道內莉是不是出事了,她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事情有點復雜。”杰克說道,“我們可以見面之后再談這事兒。”
“好。”羅伯特回道,“我先讓安東尼把你說的那件事辦了,下午,我們在酒店見面。”
“好。”
杰克掛斷電話,在椅子上托著下巴思考片刻,扯起外套出了門。
……
城郊碉堡。
寬闊漫長的公路上停滿了清一色的黑色汽車,戴著墨鏡的人流在車輛的間隙穿行,他們中不時有人回頭,看向剛剛擦肩而過的人。
這些人中有警察,有議員。他們不少都相互認識,但沒人率先出口打招呼。他們默契地裝作互不相識。
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拉開路邊的一輛吉普的后門坐了進去。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數秒后,電話接通,對面一片沉默。
“我進去現場看過了。”男人說道,“我沒有看到羅斯的尸體。”
“里面是什么樣的?”電話那頭略顯蒼老的聲音問道。
“一片混亂,讓我想起你們公司拍過的那些惡心的血漿片。”男人回道,“不管在這里做下這些事的是什么人,他都比你的那幫導演更有創造力。”
“你拍了照片嗎?”
“當然。我還要之前的價碼。”
“沒問題,來大廈。”
男人掛斷電話,鉆進駕駛座,倒車開出了公路。
……
金獅大廈頂層,安德魯掛斷電話的瞬間,另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他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秘書的聲音:“先生,班尼導演想和您商談補拍的事情。”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不在乎那些狗屁細節,讓他盡快完成剪輯,要是首映前他還沒弄完,告訴他,他就完蛋了!”安德魯少見地表現出一絲暴躁,“他在你旁邊嗎?讓他上來!”
“嗯……先生,他不在,他的助理讓我轉告您,班尼導演已經帶著替身去攝影棚了。他還說……‘如果您不在乎瑪格利特的演藝生涯的話,那就這樣吧’。”
“該死的!”
他摔下電話,幾乎同一時間,電話就再次響起,除此之外,桌下的抽屜也傳來一陣震動聲。
他接起電話,拉開抽屜,電話里傳來攝影棚主管的聲音:“先生,很抱歉打擾您,是這樣的,我沒接到4號攝影棚的使用申請,但班尼導演堅稱他已經跟您商量好了。我想問問……”
電話那頭的聲音稍微遠離了話筒幾秒。
“……嗯,先生,班尼導演剛剛剪斷了門鎖。”
安德魯聽著電話,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部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個簡短的符號:?
他一邊按動按鍵回復,一邊對著電話說道:“讓他進去吧。我等會兒會派兩個人過去,在那之前你看好他們,別讓他們亂走。”
“好的,先生。”
安德魯按下發送,屏幕上“看好門”的字樣變成了一個打勾的動畫。
數秒后,他收到了回復:.
他掛斷電話,嘆了口氣,又用手上的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
伊迪婭走在柏油路上,下一步忽然踩進了泥里,她奮力想要拔腿邁步,下一秒就高高躍起,飛在了半空中。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模糊暗淡,仿佛被一片嘈雜的墨水暈開,周遭一片黑暗,她的意識跟著回到現實,正聽到靴子落地的噗通悶響。
緊接著,她聽到一句放的很輕的女聲:“鞋上面的這些好像是血。”
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碰到的話記得洗手。”
她緩緩睜眼,在床上翻身,迎面看見了站在床邊的盧卡斯。
“哦,你醒了。”盧卡斯說著,把一份早餐放到床頭柜上。“你沒鎖門。”
“我忘了。”伊迪婭坐起來,把腿縮進被子。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她的小腿有些僵硬。她看向站在床尾的女人,那人有一頭標準的波浪卷金發,看上去二三十歲,長相在歐洲人里算得上甜美。
“嗨,安妮。”伊迪婭向她打招呼。
“嗨,早上好!”安妮瞇眼笑著向她提起手里的紙袋,“我又給你買了一套衣服,你要不要換上看看?”
“謝謝。”伊迪婭伸手接過紙袋,抽出里面質感柔軟的白色絨料,“我想先去洗個澡。”
“當然。”安妮一邊說著,轉頭又立起幾本雜志,“我還給你帶了這些……對了,你十月十五號有沒有安排?瑪格利特有一部新電影要上映,我聽說那部片子內部試映的評價特別好,這本雜志上還有影評人的前瞻……”
“嗯……又是愛情片嗎?”伊迪婭問道。
“不是哦,聽說他們這次拍的是懸疑恐怖的題材呢,是瑪格利特的轉型之作!”
“親愛的,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盧卡斯語氣無奈,“她這次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他看向伊迪婭,接著說道:“科博特的療程大概三小時后結束,他想要你到時候去三樓的會議室找他。”
“好。”她趴在被子上伸了個懶腰,轉身下床,“那我先去洗澡了。”
“我們就在旁邊的活動室,安妮帶了張錄像帶,是關于金字塔的。”盧卡斯說道,“要是想一起看的話,我們就在那里等你過來。”
“好,一會兒見。”
……
安靜的醫務室內,科博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手腕和胸口上插著數條泛黃的白色膠皮線,膠線在床邊匯聚成一條,垂在地上,連向房間角落里一臺碩大機箱的接口。
機箱上閃爍著一排排紅燈,每個燈下都插著一條去向不明的粗線。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清瘦男人正坐在主機前的折疊椅上看報紙,報紙的背面印著頭條的標題:他們燒死了議長!
科博特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房間里除了這臺主機外再沒有任何醫療或是監測設備。而隨著紅燈的不斷閃爍,他凹陷變形的胸膛也逐漸隆起,呼吸時的刺痛感也愈發減輕。
他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手機的屏幕上重疊著數條信息提醒,但等他一一點開,里面顯示的卻只有亂碼。
屏幕右上角的時間停留在昨夜。他抬眼看向墻上的掛鐘,無奈地嘆了口氣。
“要我給你念念報紙么?”白大褂男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用了。”科博特瞇起雙眼,“反正也沒什么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