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站在公寓樓下，抬頭望著四樓那扇緊閉的窗戶。這是她今天第三次來404房間收房租了，可無論她怎么按門鈴、敲門，里面都沒有任何回應。

作為這棟公寓的管理員，林小雨對每個房客都很熟悉。404的租客是個叫陳默的年輕畫家，平時深居簡出，總是穿著一身黑色衣服，背著畫板早出晚歸。他從不拖欠房租，每個月15號都會準時把現金裝在信封里，放在門外的信箱里。

可今天已經是20號了，信箱里空空如也。更奇怪的是，林小雨已經整整一周沒見過陳默的身影了。

“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林小雨心里泛起一絲不安。她掏出備用鑰匙，猶豫了一下，還是插進了鎖孔。

門開了，一股濃重的顏料味道撲面而來。林小雨摸索著打開燈，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整個客廳的墻上都畫滿了詭異的涂鴉，黑色的線條扭曲纏繞，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地上散落著揉成團的畫紙，每一張上面都畫著同樣的人像：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

林小雨的心跳加快了。她記得陳默以前畫的都是風景，怎么突然開始畫人像了？而且這些畫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畫中女人的眼神空洞而悲傷，仿佛在注視著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發現臥室的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意襲來。臥室里一片狼藉，床單被扯到地上，衣柜門大開著，衣服散落一地。最引人注目的是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相框，里面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赫然就是畫中的紅裙女人！

林小雨的手開始發抖。她拿起相框，發現背面寫著一行小字：“對不起，小蕓，我錯了?！?

突然，身后傳來“咔嗒“一聲。林小雨猛地轉身，發現是陽臺的門被風吹開了。她松了口氣，正準備去關窗，卻看見陽臺的欄桿上系著一條紅色的絲巾，在風中輕輕飄動。

那顏色，和畫中女人的裙子一模一樣。

林小雨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走到陽臺，發現絲巾上沾著一些暗褐色的痕跡，像是干涸的血跡。更讓她心驚的是，欄桿上有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什么重物摩擦過。

“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林小雨顫抖著探出頭往下看，四樓的高度讓人眩暈。樓下的花壇里，幾株植物歪歪斜斜地倒著，泥土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她趕緊跑下樓，在花壇邊蹲下。借著路燈的光，她看見泥土里有什么東西在閃光。她伸手撥開泥土，發現是一枚銀色的戒指，內圈刻著“CY“兩個字母。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林小雨慌忙把戒指塞進口袋，回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陰影里。

“你在找什么？“那人問道，聲音低沉。

林小雨認出來是住在302的周警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發現戒指的事情告訴了他。

周警官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接過戒指看了看，眉頭緊鎖：“這是陳默的戒指，我見他戴過。你說他失蹤了？“

林小雨點點頭，把在404房間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周警官。聽完她的描述，周警官的臉色更難看了。

“帶我去看看?！八f。

兩人回到404房間。周警官仔細查看了墻上的涂鴉和散落的畫作，最后停在床頭柜前。他拿起那個相框，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你認識這個女人嗎？“林小雨忍不住問。

周警官沉默了一會，說：“她叫陳蕓，是陳默的妹妹。五年前失蹤了?！?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氣：“失蹤？“

“嗯，當時陳默報警說妹妹失蹤了，但一直沒找到。后來這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爸芫賴@了口氣，“沒想到他還留著這張照片?！?

突然，周警官的目光被床頭柜抽屜里露出的一角紙片吸引。他拉開抽屜，里面是一疊醫院的診斷報告。最上面的一份顯示，陳默在一個月前被診斷出患有重度抑郁癥。

“事情不太對勁?！爸芫侔櫰鹈碱^，“我們得查查他最近的行蹤?！?

就在這時，林小雨的手機響了。是樓下便利店老板打來的。

“小雨啊，你讓我留意的那個人，我剛才看見他了！就在后巷那邊！“

林小雨和周警官對視一眼，立刻沖下樓去。后巷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他們剛拐進巷子，就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站住！“周警官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林小雨跟在后面，心跳如鼓。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看見一個黑影在前面狂奔。突然，那人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周警官一個箭步沖上去，將那人按住。路燈的光照在那人臉上，林小雨驚呼出聲——正是陳默！

但此時的陳默和平時判若兩人。他臉色蒼白，眼睛布滿血絲，頭發凌亂不堪。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上沾滿了暗紅色的顏料...或者說，是血跡？

“陳默，你妹妹到底在哪？“周警官厲聲問道。

陳默的眼神突然變得瘋狂，他掙扎著大喊：“小蕓！小蕓！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樣對你！“

林小雨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枚戒指：“這是你妹妹的嗎？“

看到戒指的瞬間，陳默突然安靜下來。他盯著戒指，眼淚無聲地流下：“那天...那天我們吵架了...我說了很多傷人的話...她跑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周警官的臉色變了：“你是說，你妹妹的失蹤和你有關？“

陳默痛苦地抱住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找了她好久好久...直到那天...那天我在畫室...我看見了她的畫像...她就在畫里...她在對我笑...“

林小雨聽得毛骨悚然。她突然意識到，那些畫中的紅裙女人，也許不僅僅是陳默的想象...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周警官叫來了增援。陳默被帶上警車前，最后看了一眼那枚戒指，喃喃道：“小蕓...我終于找到你了...“

第二天，警方在后巷的一個廢棄倉庫里找到了陳蕓的遺體。經法醫鑒定，她已經死亡五年。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倉庫的墻上畫滿了和陳默房間里一模一樣的涂鴉...

這個案子很快轟動了全城。但沒有人知道，在案發前的那個晚上，林小雨曾經做過一個夢。夢里，她看見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站在404房間的陽臺上，回頭對她微笑。那個女人說：“謝謝你幫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從那以后，404房間再也沒有租出去。有人說，每到深夜，還能聽見里面傳來畫筆在畫布上摩擦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