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來碗面!”
“好嘞!”
白石溪坐在街頭的面攤,老板轉身進了廚房。
此時,面攤周圍的十幾個食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定住,目光短暫地在白石溪身上停留了幾秒后,便不做理會,紛紛拉長脖子,腦袋迫不及待地追隨老板的身影,擠入了廚房的門。
只留下一串串呆立的身體在原座位上發(fā)愣。
不久,一碗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素面被老板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
老板半瞇著眼,那雙眸子似乎被歲月的塵埃輕輕覆蓋,蒙上了一層薄霧,失去了應有的光芒。
他全然不知,自己身旁的緊緊跟隨著一群姿態(tài)古怪的“顧客”。
就在老板往白石溪方向走來時,一個企圖吃霸王餐的身影悄然而至,那顆腦袋爭在其他人前邊,整張臉埋入碗中,貪婪地用舌頭舔舐著。
然而,他的舌頭舔著舔著,舌尖竟穿透了碗底!
此人整張臉半邊嵌在碗中,另一半則露在碗外,宛如一幅人臉印花圖案,而那還在蠕動的舌頭更是為這場面增添了幾分詭異。
這人似乎因吃不到面而惱羞成怒,眉頭緊鎖,雙眼怒睜。
突然間,他猛地一扭頭,粗魯地扯下了右邊人的手臂,隨手甩在老板即將經過的路上,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呀!”
面攤老板猝不及防之下,一腳踩在了那斷臂之上,如同踏上了濕滑的淤泥,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手中的面碗也隨之失控,向空中飛去,湯水四濺,灑落一地。
白石溪反應迅速,身形一展,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即將落地的湯碗。同時,他手中的傘輕輕一頂,傘尖恰好抵在了面攤老板的腰間,為他穩(wěn)住了身形。
緊接著,傘骨一轉,帶著不容小覷的力量,朝著旁狠厲一敲,砸在那使壞之人的身上。
一股巨力從傘桿傳出,那人的胸膛瞬間凹陷。
他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收回,身體便像被蠻牛撞擊般倒飛而出。
他的頭還留在碗中,眼里滿是茫然之色,身體卻飛躍了半條街道,撞進了一間糖果屋之中。
街道上,一條長長的脖子浮在半空,引得無數“人”從店里探出頭,朝此處觀望。
很快,那顆還留在碗中的頭顱則像是被拉長皮筋的頂端,一路回彈,最終帶著他的身體飛向了更遠處,直到肉眼看不見他的身形。
此時,那十來個盯著面碗的人終于將目光投向了白石溪,他們身上散發(fā)出陣陣黑氣,口中發(fā)出古怪的呢喃。
“他看的見……”
話音未落,一根細長扭曲脖子猛地貼在白石溪的腳邊,順著他的小腿滑過,貼著他的身體纏繞而上,將白石溪牢牢束縛。
脖子末端,一顆頭吊在其上,來到白石溪的眼前,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嘴角裂開,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發(fā)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看得見!”
“老板,接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白石溪卻顯得異常鎮(zhèn)定。
他輕輕一笑,將手中的面碗遞向老板,同時用傘尖輕輕一挑,將老板彈開,再將腳下的椅子踢出,穩(wěn)穩(wěn)地抵在了店鋪的墻壁上。
面攤老板向后踉踉蹌蹌,遠離了人群,恰好坐到那椅子上。
“怎,怎么了,客人?”老板手捧著面碗,一臉茫然。
“沒事,你且拿好,等我?guī)追昼姟!卑资獪睾偷囟谥扒f不要過來哦!”
“你看得見,你看得見!為什么不理我!”那纏住白石溪身體的人頭似乎不耐煩了,巨口抬起,就要將他的腦袋含住!
“別急嘛。”白石溪朝眼前的人頭露出一個微笑,隨即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五指用力一捏,怒吼的聲音頓時止住。
只聽“咔嚓”一聲,軟骨崩碎的聲音在街道顯得格外清晰。白石溪的手指深深陷入那人的脖頸之中。
“總是催我理你們,天天為你們超度,我也很忙的呀……”白石溪輕聲嘆氣著。
那腦袋被掐得瞪大雙眼,眸子里滿是恐懼與痛苦,它試圖掙扎,想要回縮,卻只帶起身體跌倒在白石溪的腳旁。
“嗬嗬……”
聲音越來越微弱,在氣息徹底斷絕后,他的脖子化為根須將白石溪捆在了原地,這是它所能做出的最后反抗了。
而剩余之人瞧到這狀況,紛紛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他們身上黑氣狂涌,猶如深淵爬出的厲鬼,將白石溪困在中間。
他們憑空抽出寒光閃爍的長刀,細長的脖子吊著,頭顱歪斜至腰間,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仿若白石溪在他們眼里只是任其宰割的獵物。
“死!”
一聲怒喝暴起,十二把長刀高舉,動作整齊劃一,帶著無盡的殺意,朝著白石溪猛然砍去。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攻勢,白石溪卻并未顯露出絲毫懼色。
他身形一震,將纏繞在身的根須震斷,然后一腳踹向身前人。憑借腿比刀長的優(yōu)勢,先將一人踢出場外,打破了敵人的包圍圈。
緊接著,白石溪手中傘骨揮舞撐圓,擋住砍向他脖子的兩把刀。
他手腕用力,將那刀刃彈開,身形前沖,從踢開的縫隙中沖出,巧妙地躲過了身后的砍擊。
在躥出包圍后,白石溪身形扭轉,手中傘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跡,時而化作長矛突刺,直取敵人要害;時而變?yōu)槔麆μ艨常茢秤谒查g。
傘骨與鋒利的刀刃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金屬交響,每一擊都恰到好處地卸去了敵人的攻勢。
傘骨雖細,但【棍棒類武器熟練度突破10】所帶來的靈力加持卻讓其變得堅韌無比,與數把刀相撞,竟未有一絲折損。
反倒是那些長刀,在與傘骨交鋒后,留下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劃痕。
對方一人眼色陰沉,將刀柄咬在口中,脖子幾乎貼地滑出,如同陰冷的毒蛇,一刀割向白石溪的小腿處!
白石溪不慌不忙,腳步一側,抬腳將襲來的刀面踩住,同時手中傘猛然翻轉,傘尖朝下一插,將那顆頭顱牢牢釘死在地。
一股黑氣從那顆腦袋的傷口處噴薄而出,那人的身體就像漏氣的氣球般瞬間干癟,最終化為枯藤落在地面。
其余人見狀,攻勢更加兇猛,然而白石溪身形靈動,如同風中柳絮,游走于刀光之中,傘尖每朝前一刺,都如死神點名般無情,一具具身軀化為枯木落于他的身后。
面攤的咆哮聲逐漸減弱,最終只剩下輕微的喘息和兵器落地的聲音。
前后不過幾分鐘,面攤只剩下白石溪一人站立。
白石溪走到面攤老板身邊,從老板微微顫抖的手中接過那碗面,再從旁邊桌子的竹筒里隨意抽出一把筷子。
他坐在老板身旁,端著碗,從容不迫地挑起面條,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絲毫不在意這面方才被“污染”過。
待最后一根面條落入腹中,白石溪輕輕放下筷子,走到那十余個化為樹根的人身上,從他們的衣服里摸出幾張銀錢,放到面攤老板的手上,聲音清澈而堅定。
“老板,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