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安，進(jìn)了永寧門，滿城的桂花香撲面而來。
馬車沒有帶你回國師府，而是載著你和雷壽直接進(jìn)了宮。
你坐在芙蓉閣等待宮女服侍你沐浴更衣，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阿欒。
“阿欒？”你驚喜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怎么是你？”
阿欒走到你身邊，圍著你轉(zhuǎn)了好幾圈，看你整個人沒什么大事，這才放心下來：“大人，我好擔(dān)心您，您可算回來了。”
你壓低聲音靠在阿欒耳畔：“這段時間你在宮里，圣上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啊，”阿欒有些納悶地問，“我一直都在太后娘娘那里伺候啊，除了不能隨意出宮，別的都挺好的。”
“哦，那就好。”你說。
阿欒：“大人，您抽空去看看太后娘娘吧，梁王殿下去世后，她的身體就越來越差了。”
你的心沉了一下，雖然太后對你的養(yǎng)育之情只寫在副本背景介紹里，但是于情于理梁王的死很大程度與你有關(guān)，所以你覺得自己確實應(yīng)該去看望她。
“好，待我面完圣，就去看看太后娘娘。”你說。
阿欒幫你沐浴更衣，換下常服，改穿上繁雜富麗的宮裝，配上長安城女子最流行的發(fā)髻，又佩戴上珠玉釵環(huán)，把你打扮得端莊大氣，雍容華貴。
“阿欒，為什么我今天面圣要穿女裝？”你奇怪地問。
阿欒解釋說：“是圣上交代的。”
“……”你咬了下嘴唇，不置可否。
其實你也不是不喜歡穿女裝，但是這宮裝也過于繁瑣了，裙擺好長，絲帶腰帶也太多，走起路來實在不方便。
待阿欒把你打扮漂亮，你便跟著一直等在芙蓉閣外殿的雷壽一起前往長慶殿面圣。
……
長慶殿還是老樣子，路過那塊你跪過的青磚，你還能感到隱隱的腿疼。
雷壽只把你送到殿門口，你提著啰里吧嗦的裙擺，自己走了進(jìn)去。
“微臣參見圣上。”
你遠(yuǎn)遠(yuǎn)看到正在書桌不知道在畫什么的盛帝，低著頭就跪在了地上，雙手交疊在額頭前，俯身叩拜。
“抬起頭來。”盛帝的聲音冰冷而沉穩(wěn)。
你正跪起身體，抬起了頭，迎上他看你的目光。
盛帝望著你，笑了笑，低頭看了看手底下的畫：“嗯，西蜀凌波派的‘常珩’果然是九州最好的復(fù)容之術(shù)，讓你去趟西蜀果然沒錯。”
你心里“咯噔”一聲，疑惑地問道：“圣上知道凌波派，還知道常珩術(shù)？”
盛帝瞄了你一眼，淡淡地說：“朕什么都知道……”
“……”你愣住，脊背后瞬間就滲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
盛帝拿著筆在桌上的畫補了幾筆，然后對你道：“起來吧，過來看看。”
你站起身，托著裙擺和長紗，走到盛帝旁邊，低頭看他正在畫的畫。
下一秒你就驚在了當(dāng)場。
他畫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你本人。
你：“……”
盛帝溫柔地問你：“你看看，朕畫得像嗎？”
你咬了下嘴唇：“嗯，還行吧。”
盛帝笑笑，轉(zhuǎn)頭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著你“確實，朕怎么畫都不及你本身的美貌。”
你尷尬地笑笑。
就在你想著盛帝這話該怎么接的時候，突然你感覺自己腰猛地被托，緊接著你就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被盛帝橫抱了起來，徑直就往內(nèi)殿的床上去。
你大驚：“圣上！”
盛帝抱著你，低頭對你說：“為你的孩子想想，你真的希望他生下來無名無分？”
你手刀都已經(jīng)立好了，可盛帝這么一說，你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離，僵在他懷里無法動彈。
盛帝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嗎，朕很喜歡看你思考事情時候的模樣，尤其是想不明白的時候。”
說著，他將你小心地放在了他的龍床上。
你撐著胳膊坐起身：“圣上剛剛的話什么意思？”
盛帝笑笑，輕輕摸了摸你的臉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什么意思？”你冷靜認(rèn)真地問。
盛帝呼了一口氣，溫柔道：“放心，朕知道你懷了孩子，不會把你怎么樣……朕只是想讓宮中的人都以為朕寵幸了你，而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
“不是，”你倒吸了一口氣，驚訝地看著盛帝，“圣上，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盛帝：“太后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朕始終沒有立后和子嗣，她一直在催……”
“您立就是，生就是了啊？”你不解。
盛帝拉過你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你覺得在朕的心里，這世上還有哪個女子能代替你？”
你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盛帝緊緊地拉著。
你無奈道：“您也不用找個女子代替我，只要長得好、身段好、家世不錯，您直接納入后宮，多簡單啊。如果一個兩個不喜歡，多選幾個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再挑個好的不就行了。”
盛帝搖頭：“朕只想讓你做皇后，讓你的孩子做朕的嫡長子。”
“圣上，您不是喝醉了吧？！這是在說什么醉話啊？”你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盛帝的眼睛，想從他的目光中找到他真正的想法。
盛帝笑笑，忽然猛地一推，就將你輕輕推倒在了軟綿綿的床鋪上。他撫著你的額發(fā)，在你耳邊輕聲問道：“你為你自己的孩子想想，是當(dāng)一個質(zhì)子，還是當(dāng)一個皇子，哪個對他來說更有利。”
你仰面看著盛帝，大腦飛速地思考著。
盛帝用心疼的聲音說：“你去了一趟洛陽，又去了一趟西蜀，受的委屈和傷還不夠嗎？”
你：“……”
盛帝：“我可以為了你不立后不納妃嬪，可你看上的那易氏的小子已經(jīng)娶了西蜀蘇氏的大小姐，你還不明白嗎。”
你辯解道：“他不是因為喜歡蘇星才娶她的！”
盛帝輕嘲一笑：“那他會因為傾慕你而娶你嗎？”
“……”你啞口無言。
盛帝繼續(xù)說道：“你怎么瘋，怎么胡鬧，我都不跟你計較……但是你鬧了這么久了，吃了這么多虧，你再不清醒，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了。”
盛帝的話一下子戳在了你的肋骨上，猛然的心酸心痛襲來，讓你眼里有了水汽。
你倔強地咬了咬牙：“可是，你在萬華山殺了梁王，你還要殺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聽到你提到梁王，盛帝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放開你站起身，翻身下床走去了書架旁。
接著他拿了些奏章和密報，回到了床邊給了你：“看看吧。”
你奇怪地接過盛帝手中的那些資料，低頭讀了起來。
你越讀，你的眉頭就擰得越緊。
“這上面說的是真的？我不信！”你抬頭愕然地望著盛帝，“梁王怎么可能擁兵自重，又怎么可能私占良田，結(jié)黨營私？！這肯定都是假的。”
盛帝：“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皇城司查出了很多證據(jù)，你讓我怎么能不信……如果你要看，我可以把所有的證據(jù)全都給你看。”
你惱怒地質(zhì)問道：“為什么你不早給我看這些，你以為我和他合謀？”
盛帝坐到你面前，帶著愁容的目光望著你，他輕柔地?fù)徇^你一縷頭發(fā)：“我有我的擔(dān)憂，但是我沒有想過要殺你。在萬華山，我只是想讓你看清那易氏到底值不值得你的青眼。可是我也是沒有想到，你能做到那種地步——當(dāng)你不管不顧也要幫易氏的時候，事情就已經(jīng)脫離了我的預(yù)料和控制。”
你搖頭：“……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盛帝：“那你信什么？”
你一時語塞：“我……我也不知道。”
盛帝：“你可以不信這些證據(jù)，也不信我的話，但是，你至少可以相信我愿意接受你的孩子，讓他衣食無憂尊貴無比地過完此生。”
你：“……”
盛帝看你眉頭皺緊像麻花一般，長長嘆了一口氣：“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我的這個想法，那就按你說的，讓他成為西蜀在長安的質(zhì)子，一個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
你望了望自己小腹，猶豫不決。
盛帝看到你再猶豫，耐心地勸你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做，但是你已經(jīng)給了那易氏六皇子最好的一切了，要知道就算易氏仍是皇族，他也不過是個極不受寵的庶出皇子，能不能活到前往封地都未可知。”
你：“……”
盛帝靠近你，用最寬慰的語氣對你說：“他現(xiàn)在得到的夠多了，你什么都不欠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