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宴,你們當中若是有能被長安的貴客相中的,那在張大人那里便是頂頂一大功勞,也是你們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我警告你們,都給媽媽我精神點,可別在獻舞時出了岔子。”
秦淮河畔最紅火的青樓蘭階院內,老鴇邱媽媽正在給一眾即將在金陵太守張大人宴請長安貴客的晚宴上獻藝的舞姬“上上勁,擰擰弦”。
而你此時正一邊幫姑娘們梳妝打扮,一邊為她們抱衣服提裙子,忙得焦頭爛額滿頭大汗,連水都顧不上喝不上一口。
你二次進本后,系統給你安排的新身份——一名剛剛被賭鬼“父親”賣到金陵城秦淮妓館,又因為詩詞歌賦吹拉彈唱啥啥都不會,導致入院“考試”不合格只能當丫鬟的新人。
在進本時,系統除了公布你的新身份外,還給你宣布了三條約束:
第一:不能沿用之前的名字,假名也不行;
第二:不能承認也無法告知他人你首次進本的所有經歷;
第三:一旦死亡,任務立即失敗,沒有第三次機會。
看著這三道枷鎖,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慌慌忙忙地進了副本。
進入蘭階院后,你嘴甜利索有眼力,知書達理有文化,邱媽媽對你很是滿意。于是她說后院洗碗刷盤子掃地的臟活累活你不用干,而是可以跟著姑娘們在前院樓里端茶倒水做雜事。
你向旁人打聽,現在的時間是大元萬年十年三月。元帝易遇已登基十年,與皇后蘇氏育有一太子易闞。
聽來蘭階院尋歡作樂的大人公子們說,這些年元帝以大元正統皇室起兵,一時間群雄歸附、南征北戰。
他先是趁雄踞晉州多年的晉王劉成吉病逝,大敗其子劉威;緊接著他又利用反間計拉攏冀州王張懷德手下大將安不平起兵,一舉殺了張懷德并歸順大元。
接下來元帝用了七年時間,徹底吸納吞滅了大大小小十數個圍繞在大元周圍的割據勢力。易遇對待這些人的方式干脆利落,聽話的就上交權力歸降,不聽話的就揍。
一頓操作下來,除了建安一處仍被建安王駱白楊控制,九州所有地界已全歸大元所有。
你不知道那建安王駱白楊現在是什么心情,反正據說建安周圍所有郡縣都被易遇放了部隊,可他就是不出擊,也不勸降,就像看個“寶貝”般守著。
不過你猜也猜得到,那建安王應該很想要易遇給他一個痛快。
拿下建安,九州一統易遇唾手可得。
你也想不明白易遇在等什么。
建安多丘陵,山路難行且良田沃野不足,打起來性價比不高,且當地人不說官話,難以溝通,各種軍情消息難以流出。你當初也是看上它這一點才建議易遇一開始前往那里躲避盛帝的追捕。
唉~不過你現在也顧不上主線任務,單單你現在的處境,想見已經貴為天子的易遇?
春秋大夢!
在幫姑娘們準備好妝容服飾,你又忙著整理樂器花扇,等這些都搞定了。邱媽媽又讓你去幫忙端菜上酒。
一趟趟往返于后廚和前廳,你覺得自己腿也不是自己的,腰也不是自己的了。
而偏偏你心中大呼活兒干不完了之時,一名坐在大廳的公子一把抓住了剛上完菜的手,色瞇瞇油膩膩地對你說:“哎喲?新來的?叫什么名字啊?”
你本能地想抽手揍他個滿地找牙,但現在你身在青樓寄人籬下,若是打了客人吃了官司,怕是連個吃穿不愁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了。
于是你忍了忍,假笑著道:“公子,我叫容兒。”
“容兒?名字好,長得也好,來陪本公子喝酒。”說著這人就開始對你動手動腳。
你看他長得還不錯,按捺下想擰斷他脖子的想法,耐心解釋道:“公子,容兒只是粗使丫鬟,還沒有掛牌。您稍等,我給您去請掛牌的姐姐們來服侍您。”
“沒掛牌就讓邱媽媽給你掛上,這有何難~”他一邊說,手已經攬上了你的腰,還不斷下滑。
你有點忍無可忍,手已經摸到了桌上的竹筷,想著他再敢往下摸,你就把筷子插他眼窩里!
可你現在沒有宋延婁婁他們護佑,鬧出人命你得自己收拾爛攤子。
算了……唉……
就在這人快要摸到你的屁股時,你猛地閃身一躲。
讓你沒想到的是,在你躲避那人的“咸豬手”時,他下意識地抓住了你的衣擺,就那么一拉,你的外衫滑落,露出了開了襟的里衣和一小段鎖骨。
你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攥拳就要上手,狠狠教訓這個流氓。
可還沒等你有所動作,突然一件月白色斗篷就披在你肩上。
下一秒,一只酒杯就從你面前飛了過去,“啪”的一聲就砸在那個男人的頭上,眼見著血就從他腦門子上嘩嘩往下流。
“啊啊啊!誰砸我!”男子捂著頭大叫,而他同桌的友人趕緊上前查看并罵罵咧咧地尋找行兇之人。
“是誰?”
“誰干的?!”
你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斗篷,再抬眼,你已經被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護住。
易遇站在你身前,他身上有門外秦淮河上東風的氣息。
他沒管那幾人叫嚷,而是低頭看著你,聲音微微顫抖地問:“沒事吧?”
你驚訝地看著易遇,與他四目相接。
還沒等你回答易遇的問題,那幾個人就沖上來要和易遇“理論”。
可他們還沒靠近,易遇身后突然出現幾名暗衛,隨手一提就把那幾人提到了蘭階院外的大街上,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了起來。
那幾人哀嚎聲響徹整條石壩街,聲音引得蘭階院的恩客娼妓還有院外的路人全都張望圍觀。
你看那些人在門外被揍得是真慘,心底暗暗罵了句“活該”。
而在你耳畔,你忽然聽到易遇又輕輕幾近氣聲地問了你一句:“……你還……好嗎?”
你這時才想起來收回目光,重新抬眸看向他。
易遇似是望到了你眼中又有了他的影子,眸光里仿若流過星河。
可當他還想跟你說什么時,同他一起抵達的張大人匆匆上前,膽戰心驚地躬著腰拱著手說:“公子恕罪,金陵之地有如此放浪之徒,是微……是老夫的錯……請公子恕罪。”
易遇臉色黯了下來,大約是覺得那張大人上前認錯的時機不對。
他轉頭質問道:“張大人,這等宵小金陵向來是怎么懲處?”
張大人想了想,腰躬得更低,顫顫巍巍地回答:“啟稟公子,按律,當……當……”
易遇蹙眉:“當什么?”
張大人下巴滴汗:“……按律當斬。”
在場人聽到張大人這么一說全都愣住,樓上樓下那些還摟著娼妓腰肢的恩客們嚇得全都把手縮了回去。
你心里咯噔一下,雖說被調戲你很生氣,但論罪也只不過算個尋釁滋事,直接就給斬了?這易遇定的律例是不是有點太嚴了?
可你轉念一想,你這是國師的職業病改不掉又操起了閑心,他們怎么說也算是沖撞了當朝皇帝,殺了也不冤。
易遇似乎對張大人的“判決”很滿意,他點了點頭,重新默默地看回你。
邱媽媽這時迎上前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騷亂,申請就跟沒看見一般,滿臉堆笑地說著各種客套的話就要引著易遇和張大人一眾貴客前往貴賓尊享的漪瀾廳。
易遇沒有動,似乎在等你。
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想了想對易遇說:“謝謝公子替我解圍。請容我去后院去換件衣衫,再把這斗篷給您送去。”
易遇對你溫柔地頷首:“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