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退兩難
- 1979:我的完美人生
- 兩只柿子
- 2074字
- 2024-10-17 18:52:29
53年時,國家為了穩定農業生產,曾發布了一個《勸止農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
‘盲流兒’這個詞就是從這來的。
后來單靠勸止不太管用,又改成了制止,農民進入城市,必須經過允許。
這個允許,指的就是‘介紹信’。
一個農民要去外地,你得有合理的訴求。
是替村里買種子化肥,還是去幫大隊修補農具,又或者是進城探望親戚?
去村委會開介紹信,把以上問題和目的地都寫清楚,再拿到鄉里蓋章,介紹信才算生效。
過程管理都很嚴格,可正是因為如此,介紹信才會管用。
在這個身份證還沒誕生的年代,介紹信就等同于身份證,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陳子安之所以要看她的介紹信,是因為遼城的情況有些特殊。
介紹信上不光要有鄉里蓋的章,還得再加上縣里的章才算有效。
沒辦法,人太多了。
大量的返城知青,再加上不斷涌入的外來人口,導致遼城的就業和住房問題愈發嚴峻。
不卡的嚴一點,整個城市分分鐘被擠爆。
而沒有介紹信,在遼城幾乎寸步難行。
不說找工作,就連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無法保證。
農村人沒票,只能吃商品糧,而別人看你不是本地人,得先驗了介紹信才會賣。
不僅吃飯要介紹信,住旅店、租房子也要介紹信。
總之沒有這玩意,啥都不干不了!
姜漓聽完陳子安的講述后,頓時變得慌亂不知所措。
介紹信她自然是有的,但那上面只蓋了村委會的章。
別說縣里的章了,就連鄉里的都沒蓋。
按照陳子安的話,這種介紹信在遼城等同于沒有。
沒有介紹信就是盲流,她住不了店,找不到工作,又沒錢......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生存。
姜漓看著他,大眼睛里透著滿滿的迷茫。
“你該不會是沒有吧?”
“也不打聽打聽情況,啥都沒準備,就這樣過來了?”
陳子安扯了扯嘴角,一整個無語住。
就這,還是鄉鎮高中的高材生呢?
整個一憨憨!
早知如此,當時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
拍花子的自己都能絕望。
沒錢就算了,還沒介紹信,坐不了車也出不了城,咋整?
錢沒賺到,自己還得倒貼伙食費!
“有信,但是沒有蓋你說的那些章。”
迷惑、驚慌、恐懼......諸多復雜的情緒,在姜漓眼波中交疊閃過。
“拿來我看看。”
陳子安感覺有些頭疼,只有村里的章,跟沒有有啥區別?
萬一再是胡亂寫的,那還不如張白紙有用!
姜漓小心翼翼的從懷里掏出一張信紙,攤開抹平后,雙手遞了過來。
陳子安接過一看,發現挺正規,理由也很充分,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因為缺少公章,問題依舊很棘手。
縣里的章沒有,鄉里的章也沒有,多少有點過分了!
單憑這封介紹信,想糊弄事相當有難度。
“要不然你先回家吧,待會跟警察同志說明下情況,所里會派人護送你回去的。”
他不是很看好姜漓能在遼城找到工作,即便有介紹信也是一樣。
將近一百萬的待業青年在等著呢,狼多,肉根本沒有,找工作哪有那么簡單。
“那不行啊,我不能回去,回去爸爸就只能等死了。”
姜漓眼底水霧氤氳,整個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
村里的大夫說,看不出來是什么毛病,但很明顯人是撐不過這個冬天的。
如果想活,就得抓緊時間到大醫院去。
她不知道大醫院看病要花多少錢,但顯然家里的那幾十塊肯定不夠。
村子里的人都窮,誰家都沒有余錢,能幫的就只是出些力,輪流幫忙照看一下。
想要花錢治病,那只能靠她自己。
“誒!”
陳子安嘆了口氣,他知道姜漓家里的情況,也理解她的不容易。
但客觀情況如此,確實沒什么好辦法。
讓姜漓跟著他去干投機倒把倒是能賺錢,而且也不需要介紹信。
但問題就在于,不保險啊!
萬一要是被抓了,他頂多就是罰站幾個月,除了耽誤些時間受些罪,不會有其他的影響。
可姜漓呢?
她要是出了事,她爸肯定是活不成了。
家都散了,賺錢也沒了意義。
而且聽姜漓的描述,他感覺姜漓的父親應當是得了某種肺病。
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就算能治愈,時間也會非常漫長。
這就導致,別人想幫都沒辦法,因為這不是一筆錢,而是持續不斷地很多筆錢。
能幫一時,幫不了一世。
所以姜漓不需要跟他一樣快速積累資本,只需要一份穩定持續的收入。
穩定持續,沒有風險,這才是最重要的。
“待會你跟我走,我想辦法幫你找個地方落腳,其他的明天再說吧。”
“哥,謝謝你,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姜漓杏目中淚光瑩瑩,突然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陳子安搖搖頭:“先別急著謝,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辦成。”
“總之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
又過了一會兒。
警察同志把那兩個拍花子的拷了回來。
這倆貨臉上凄慘無比,但人卻是已經醒了。
在胡同里哄騙姜漓的那位被打的最慘,突然看到陳子安的身影,條件反射般的就想跑。
結果又被按到墻角咚咚踹了一通。
警察同志即刻對他們進行了審訊,兩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但在審訊結束后,那個鼻子已經完全歪斜的馬臉男人突然指著不遠處的陳子安說道:
“同志,那我的傷怎么辦,他又不是警察,憑什么把我打成這樣?”
“那時候我都已經放棄抵抗,跪在地上投降了,他還拿著磚頭往死里砸我!”
“這是要殺人啊!”
“我命大才活了下來,但是臉被毀了,他得賠錢才行!”
馬臉是當時在院里負責接應的那個人。
剛入伙的,第一次犯事就被抓了,屬于未遂,判的能稍微輕一點。
罰站幾年免不了,但不會吃花生米。
正因為如此,他就顯得有些活泛,甚至還有精力找陳子安的茬。
不像他那個同伙的,始終保持著兩眼無神的造型。
馬上都要去見太奶了,臉毀沒毀,已經不重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