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擺攤的第一天，戰(zhàn)績喜人。

70多塊的本錢已經(jīng)所剩不多，收來的牙膏皮足足裝滿了兩個布口袋！

不收了，剩下的錢留著中午下館子。

妹子早上起床晚了點，只喝了半碗棒茬子粥就急匆匆的出來跟他干活。

忙了一上午，那點糧食估計早已經(jīng)消化完了。

本來腸胃就不好，可不敢老讓她餓著。

賺錢要緊，但也要記得按時吃飯。

陳子安當即宣布道：“現(xiàn)錢沒有了，今天就先收到這兒！”

“后天早上，還在這個地方，我會過來收最后一次。”

“錯過就沒機會了啊，想賣的到時候早點過來！”

不收了？

還在排著隊的大媽們頓時急了。

眼看別人一個個拿到了錢，眉開眼笑的回家去了。

結(jié)果輪到她們時不收了，這哪行啊！

一股腦的圍了過來，抓著陳子安的胳膊，嚷嚷著說了一大堆。

“我這大老遠的過來，剛排上隊就不收了？”

“搞區(qū)別對待可不行啊，憑什么收別人的不收我的？”

“哎喲，馬上都輪到我了，你就再多收一份，給我的收走唄！”

“這回怎么還隔天才收了啊，啥意思，你不會是耍我們玩呢吧！”

對于這種場面，陳子安已經(jīng)有了豐富的經(jīng)驗，不慌不忙的說道：

“我也想收，但確實沒錢了啊。”

“要不這樣吧，你們先記賬，把牙膏皮給我，等啥時候有空了，再過來領(lǐng)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這么干的！”

“賒賬肯定不行，牙膏皮又不沉，我先拿回去，什么時候收我再來！”

“就是，為了換錢才來的，不給錢算啥事？”

大媽們很有意見，但還是不情不愿的走了。

陳子安收好方桌和賬本，去遠處的墻角把自行車推了回來，然后到河邊找陳憐。

今天的貨太多了，妹子忙的滿頭大汗，即便如此，依舊還剩下一大半沒清理完。

這是個精細活兒，耗費精力耗費時間。

沒什么便捷的辦法，只能用剪刀一個個剪開，然后再拿水沖洗。

數(shù)量少的時候還行，數(shù)量多了，能忙的人暈頭轉(zhuǎn)向。

不清理又不行，牙膏是不能燃燒的，如果不弄干凈，加熱后雜質(zhì)就會混合到鋁錠里。

廢品站只收A2級的純鋁，不能達到標準的結(jié)果就是白忙一場。

還剩上千個牙膏皮，一時半會搞不定，陳子安直接喊妹妹收工。

將清理完的和沒清理的分開裝到兩個布口袋里。

用繩子一邊一個，和方桌一起綁在自行車的后座上。

陳子安先上車，然后把妹子抱起來放到大梁上，蹬著車往家走。

路上，陳憐還在好奇的問：“哥，這個自行車是哪來的??？”

“哥買的，只是以前借給了別人，現(xiàn)在別人用完還給咱家了?！?

“哦，別人是蘇晴嫂子嗎？”

“瞎說，你哪來的嫂子。”

“早上我都看見了，那個不就是......”

“你看錯了，早上沒人找我，回家之后你不許跟媽提這事?！?

“記住了嗎？”

“乖乖的，待會哥還請你喝汽水。”

“噢?！?

陳憐大大的眼睛里雖然透著不解，但她主打聽話，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

東西送回家里，兄妹倆再次去國營飯店吃了頓大餐。

還是昨天那家，因為得給大姐還飯盒。

然后按照慣例，陳子安點了一葷一素。

豬油炒包菜3毛，醬燜嘎牙子8毛，米飯一盆5分。

妹子今天說什么也不要汽水，所以比昨天開銷小了點，總共花了1塊1毛5。

兩道菜里面，陳子安最滿意的是那道醬燜嘎牙子。

這是一種魚，學名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總之就是好吃，在遼城本地非常受歡迎。

這時期價格還很便宜，等再過個十幾二十年，有錢都很難吃的到。

他饞這口好多年了，如今總算得償所愿。

蔥姜熗鍋，先煎魚，兩面金黃后，倒入農(nóng)家大醬炒香，然后加水慢燉。

就吃吧，一吃一個不吱聲！

香氣濃郁，肉質(zhì)軟爛入口即化，而且還沒大刺，大人小孩都愛吃。

從飯店出來，陳子安擦著嘴，表情有些意猶未盡，可陳憐卻是一臉的不開心。

“哥，咱下回真的不要再來飯店了?！?

“家里腌的酸菜已經(jīng)能吃了，我可以做飯的。”

倒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主要還是心疼錢。

頓頓下館子，那日子真是不要過了。

兩天兩頓飯花的錢，都夠家里連著吃半個月的肉了！

來的時候她就百般不愿。

奈何陳總要臉，哪能讓還沒上小學的妹子給他做飯？

硬是一路給抱著過來。

“等我學會做菜以后再說吧?！标愖影残χ罅四笏哪樀啊?

陳憐有些不理解，感覺大哥好像變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但具體哪里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總之有點奇怪。

“咱倆下館子的事別告訴爸媽，問就說中午吃的窩頭卷咸菜，記住了沒？”

回家的路上，陳子安特意叮囑了妹子一句。

其實他原本想著吃完打包一份菜回去，省的家里晚上再折騰。

飯盒都帶來了。

但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依照老媽的性格，估計他得挨打。

偶爾下一次館子還行，連著兩次？

對不起，老陳家不允許有這樣的敗家子存在。

“記住了哥，不能告訴爸媽有人來找過你，也不能告訴爸媽中午我們?nèi)チ孙埖辍！?

陳憐復述一遍，認真的點了點頭。

......

到家之后，陳子安開始清點今天的收獲。

一上午的時間，共花出去66塊錢。

收獲牙膏皮......3300個！

足足比昨天翻了5倍！

家里的飯桌都放不下，只能堆在床上。

陳憐困得直揉眼睛，陳子安讓她去里屋睡覺，自己則挽起袖子，拿起剪刀，繼續(xù)進行清理工作。

他沒有再數(shù)一遍，太費事了，沒必要。

上午都是一個一個盯著交易的，渾水摸魚的肯定沒有，就算偶爾有數(shù)錯漏算，也不會太多。

大差不差就行了。

一邊洗刷牙膏皮，陳子安一邊在心里琢磨。

3000多個的數(shù)量，按照每個家庭每個月兩管的消耗速度來推算。

附近這幾條胡同的存貨，應(yīng)當是已經(jīng)被他給榨干了。

但他還不能走，后天還得再收一次。

這人吶，有時候光給暗示不行，還得再逼一逼，增加點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