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苑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孫星元的胳膊，似乎懟得太深了。

看著攤主氣急敗壞的樣子，林苑也覺得孫星元多少沾點不講禮貌了。

周圍人也都有些忍俊不禁，笑成一片。

孫星元只得道歉，再三表示剛才只是失誤，希望對方再給一次機會。

攤主冷著臉，沉聲道：“行了，你別裝了，看著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別浪費我時間了。”

后面不少人也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小鬼，趕緊一邊玩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

孫星元有些著急，也有些尷尬。

他和林苑，的確沒錢。

就在他滿頭大汗的時候，林苑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轉過臉，對上林苑的眼神，他突然安定了些許。

隨即，林苑的聲音響起。

“老板，我們的確沒錢，所以，想要以物換物。”

“哦？你能拿出什么？”攤主詢問道。

以物換物這種事，在鬼市并不少見，周圍人也不覺得奇怪。

手鐲的示警還在繼續，林苑沒有太多時間和對方反復拉扯。

他不懂什么袖里乾坤，只能往前走兩步，隨后壓低嗓子。

“我只有一塊雙紋妖獸的晶核。”他的聲音很小，只能保證面前的攤主聽見。

雖然不知道雙紋妖獸的晶核價值如何，可這玩意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若是被別人聽見，自己被惦記上怎么辦？

攤主直勾勾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笑了出來。

“孩子，你完全可以大點聲，在鬼市，貧窮并不是罪孽，沒有人會嘲笑你的。”

林苑：“……”

是沒人嘲笑，但是你罵的就挺臟……

更讓林苑沒想到的是，明明自己的聲音足夠小，卻還是被人聽了去。

“哈哈，雙紋妖獸的晶核，還當成寶貝了。”

“那玩意，最多也就值個十幾二十萬吧？哪怕是稀釋后占比百分之五的洗髓液，也不會低于五十萬。”

“五十萬？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有人冷哼一聲。

林苑的表情有些尷尬。

自己好像是有些天真了……

“打擾了。”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被攤主叫住。

“等等。”

林苑轉臉看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將你的晶核拿出來看看。”攤主說。

林苑不解。

之前的矮個子扯著嗓子道：“這位老板，難不成你還真對那晶核感興趣？”

“就是，雙紋妖獸的晶核，你要是感興趣，我去給你找幾塊！”

攤主不搭理他們，而是沖著林苑伸出手。

孫星元湊在林苑耳邊，小聲說道：“這家伙該不會是想要將晶核騙走吧？”

林苑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覺得孫星元完全是多慮了。

攤主從林苑的手中接過晶核，剛入手，便發出一聲驚疑。

他將手中的晶核舉起來，對照著燈籠的光仔細辨認著。

周圍人竊竊私語，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是一塊雙紋妖獸的晶核，不至于如此仔細吧？”

“難道這晶核有什么特別之處？”

林苑總覺得有些奇怪，而旁邊的孫星元則是有些緊張。

過了一小會，攤主轉臉看著林苑，開口道：“這是人頭蛇的晶核？”

林苑一怔，點點頭。

攤主笑了一聲。

“你小子也是運氣好，一般的雙紋晶核，我是看不上眼的。不過，如果是人頭蛇的晶核，那就不一樣了。”

那個矮個子男人忍不住問：“老板，這人頭蛇的晶核，是有什么說法嗎？”

“是啊！我以前也沒聽說過啊！”

聽潭先生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同樣表示疑惑。

聽著周圍人議論的聲音，林苑和孫星元又緊張又好奇。

他們當然是希望可以用手中的晶核換取洗髓液，卻也明白，晶核和洗髓液的價值并不對等。

攤主淡然道：“這人頭蛇的晶核，在你們看來似乎沒什么特別之處，可對我而言，卻有大用。”

他的手指在晶核上輕輕摩挲著，又抬起頭看向林苑：“我的一個朋友，是個煉丹師，他恰好需要人頭蛇的晶核煉丹。”

聽到這一番解釋，周圍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

孫星元大為欣喜。

“那我們可以拿這個換洗髓液了？”

“若是尋常時候，自然不行，可現在情況特殊。”攤主猶豫片刻，又有些肉疼地說道，“我只能拿出一瓶占比百分之十的洗髓液。”

孫星元眼睛都要發光了。

他攬住林苑肩膀的手都有些發抖。

攤主的話，在他聽來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啊！

畢竟就算是占比百分之五的洗髓液，在孫星元林苑看來，也是自己賺大發了。

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兩人再看向攤主，都覺得對方慈眉善目許多。

而攤主的一番話，也惹來周圍人一陣議論。

“喂不是吧？有沒有搞錯啊！雙紋晶核也能換洗髓液了？”

“早知道我就多帶一些晶核來了……”

“老板，我現在去找還來得及嗎？”

攤主笑了笑：“如果你們也有人頭蛇的晶核，自然是可以的。”

周圍又慢慢沒了聲音。

雙紋晶核并不難找，可如果指定是人頭蛇的晶核，難度就有些大了。

就在攤主將洗髓液遞過來的時候，林苑適時開口。

“老板，我能不能要兩瓶占比百分之五的洗髓液？”

攤主愣了愣，點點頭：“可以。”

有人開玩笑說：“這小子倒是聰明，如此一來，得到的洗髓液是一樣的，但是用來稀釋洗髓液的藥劑就多一倍了。”

“是哦，剛才老板說過，這用來稀釋洗髓液的藥水也是極品淬體藥呢！”

先前還有些疑惑的孫星元，也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了林苑后背上。

“嘿嘿，還是你聰明！怪不得學習那么好呢！”

林苑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從攤主手中接過兩瓶洗髓液后，將其中一瓶遞給孫星元。

孫星元一怔，連忙后退兩步。

“嘎哈玩意？”

林苑神色平靜：“喝了。”

周圍人都是一怔，攤主稍微皺了皺眉頭。

孫星元趕緊擺手：“那不行，那晶核本來就是你的，洗髓液自然也是你的，我不要！”

他知道林苑很想進入武道學院，雖然這一次體側進步很大，可現在時間已經很緊迫了，這洗髓液能夠幫上大忙。

然而，林苑也是這么想的。

雖然孫星元現在距離體魄境七重只有一步之遙，可誰也不敢保證，孫星元能否在短時間內成功突破。

這一小瓶洗髓液，一定可以幫上大忙。

“之前咱倆一起撿到的東西，我弄丟了。”林苑說，“所以，你怎么能說那雙紋晶核是我一個人的呢？”

孫星元明白林苑的意思，神色有些凝重：“我距離體魄境七重，就臨門一腳了，真用不著。倒是你，現在比我還差點呢，時間很緊迫了，你都喝了把握更大。”

他知道，林苑很想進入武道學院，所以才會對洗髓液的事情如此上心。

兩人一個堅決不要，一個打死要給，周圍人看得瞠目結舌。

“年輕人，你要考慮清楚。”攤主突然開口，“這可不是五加五等于十的數學題，占比百分之十的洗髓液，效果最起碼是占比百分之五的三倍。”

一聽這話，孫星元態度更加堅定，可林苑卻不為所動，一錘定音。

“你不喝，我也不喝，你知道我的性格，不要讓我覺得自己虧欠你。”

孫星元對上林苑堅定的目光，點了點頭，伸出手接過。

周圍不少人聽到這里，神色尷尬，他們先前還想著，林苑之所以要兩瓶占比百分之五的洗髓液，是為了多一些淬體藥水呢。

一些人起初倒是沒這么想，可后來聽有人這么說了，便也這么認為了。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小人了。

等林苑環顧四周時，突然發現，不少人的頭頂上都飄起了對自己的歉意值。

雖然歉意值不高，可人多啊！

他這次可沒想著刻意賣慘，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當著眾人的面，他擰開手中洗髓液的瓶蓋，和孫星元碰了一下杯。

“干杯！”

孫星元猶豫一下，還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入口柔，一線喉！

攤主瞇著眼睛看著林苑，又輕輕搖了搖頭，林苑一轉臉，對上他的眼神，心中愈發覺得怪異。

預警手鐲還在震動，林苑此行的目標已經完成，也不打算在這里繼續逗留下去，帶著孫星元轉身離開。

不遠處，閃爍著紅光的小飛蟲也轉了個方向，朝著鬼市的另一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