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老張！”石默揚焦急地喊道，使勁掙扎著，“欺負老張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沖我來！”

“沖你來？不要著急，先讓我解決了這個老東西，媽的，竟然敢騙老子！”虎哥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張保昌被打的鼻青臉腫，就是死活不說話。幾分鐘后，虎哥氣喘吁吁的停下手，走到石默揚面前說：“老東西騙我說，你有什么超能力，上次就是利用超能力把我弄迷糊。”

虎哥說著說著又朝張保昌踹了一腳：“剛才你拉他的時候，就沒想到為什么抓住的不是手，而是他的手腕？那是他故意讓你抓的。你不知道吧，為了救他老婆，他出賣了你，騙我從你口中套出什么超能力，草，老子居然還真信了。”

聽完虎哥這些話，石默揚的腦袋霎時變得一片空白，不可思議的看向張保昌，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

“老張，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告訴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石默揚聲嘶力竭的喊道，張保昌低著頭，跪在地上。片刻后，他抱著虎哥的腿哀求道：“虎哥，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告訴你實情，幫你抓到他，就抵消一半我們的欠款，你答應過我的。”

虎哥沒有搭理張保昌，卻面無表情的盯著石默揚。

冷靜下來的石默揚輕聲道：“所以剛才你看到我抓住他的手腕后，他并沒有失去意識，確定了他騙你，對吧？”

虎哥“嘿嘿”一笑，算是默認。

“呵呵，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信這一套，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石默揚搖頭笑道。

虎哥怒極反笑，點點頭，狂扇了石默揚幾個耳光，又把氣撒在張保昌身上。張保昌哭喊道：“虎哥，你別信他，他真跟我講過，就在昨天早上，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我們好幾年的關系了，他不會騙我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欺騙我的感情，還想侮辱我的智商？今天老子打不死你個老東西！”虎哥氣急敗壞，手上根本停不下來，張保昌被打的哀號連連。

忽然，“砰砰砰”，卷簾門被拍的砰砰響，外面傳來聲音：“里面在干什么？都出來。”

虎哥呆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幾圈，給幾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又對石默揚和張保昌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中一個小弟這才上前“嘩啦”拉開了卷簾門。

一個身穿警服的小伙子走進來，環顧四周，看到受傷的張保昌和石默揚后，臉色一變：“綁架！說，怎么回事！”

虎哥笑著走上前打招呼：“胡警官，好久不見，怎么，今天輪到你執勤啊？”

胡正國一臉嚴肅，微微側身，剛好避過虎哥拍肩頭的動作：“工作期間，請注意您的言行。”

虎哥尷尬的收回手：“什么綁架，我們在買菜嘛，這不，剛才幫老張從車上卸菜，不小心從車上摔下來，正準備送他們去醫院呢。是不是啊，老張？”

張保昌忙不迭的點頭：“我自個兒不小心摔的，不干虎哥的事兒。”

胡正國是認識虎哥和張保昌的，實際上，二人還曾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只不過，那次飯局，胡正國和同事只是作陪。

這個場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如果受害人不報案，甚至隱瞞，胡正國還真不好插手。

不過出于身為警察的正義感，胡正國還是繼續盤問下去：“唬小孩子呢？搬個菜能摔的鼻青臉腫，渾身是腳印？不是綁架，也是打架斗毆。你們涉嫌違反社會治安處罰條列，請跟我走一趟。”

真是個棒槌，都是警察，你怎么就這么不上道呢。虎哥心里暗罵一句，絲毫不掩飾臉上鄙夷的表情。

眾小弟哄堂大笑：“你新來的吧，不認識虎哥？跟你們頭頭很熟的，好哥們。”

胡正國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當然知道虎哥跟所長關系好。他這么做，只是想給張保昌和石默揚一個脫身的機會，可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鳥他，現在真是騎虎難下。

情急之下，胡正國拿起對講機，作勢要聯系同事過來支援，剛打開對講機，虎哥發話了：“看在趙所長的面子上，今兒這事就算了。”

臨走前，虎哥指了指張保昌，搖了搖手指頭。張保昌看到后，瞬間明白什么意思，頓時嚇得直冒冷汗。

人群漸漸散去，胡正國整理下警服，準備離開。石默揚拖著受傷的身體走到他跟前，輕輕道：“謝謝你。”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菜店，只留下張保昌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車上，板寸頭心不甘道：“虎哥，就這么把他倆放了？太便宜他們了。”

虎哥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你是不是覺得虎哥我怕一個小小的片警？這你就錯了。我跟老趙關系好是不假，但是人情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得用在關鍵時候。今兒的事，我們的目的已達到，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那張保昌怎么辦，還有那飯館的服務生？”

虎哥不急不徐的說道：“張保昌的事肯定不算完，敢騙老子，過幾天再找他算賬。至于那個服務生，你看他像有什么狗屁超能力的樣子？有的話早把我們撂倒了，還能被揍的那么慘卻不還手？我們都被張保昌個老雜毛給騙了。”

虎哥越想越煩，越想越氣：“回家補覺！把小麗給老子叫來，老子要泄泄火！”

回到宿舍，石默揚一直緊繃的心才徹底放松下來，沒有想到事情會以這種方式解決。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石默揚一動不動，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下來。

被人出賣的滋味真不好受。

誰能想到，掌握意念力的高興勁還未散去，首當其沖的竟然是好伙計的背叛。人心隔肚皮啊。好幾年的關系，在個人利益面前，竟然脆弱的不堪一擊。

石默揚不由得嘆息，自嘲地自言自語，說到底，自己跟張保昌只是賣菜買菜的關系，能有多親近？憑什么要人家對自己重情重義？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容易相信人，太容易動感情。

好在擁有意念力的秘密并未散播出去，看樣子虎哥一幫人并不相信張保昌的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再次抬起頭的石默揚，眼神中少了些許溫暖，多了一絲冷漠。所謂的經一事，長一智大抵就是這樣吧。

翻找到酒精、碘伏和棉球，石默揚對著鏡子擦拭傷口，酒精消毒在傷口上，火辣辣的疼，嚴重的地方用醫用膠帶繃住，這才折返到床上。

想睡會兒，渾身的疼痛卻刺激著怎么也睡不著。索性起身拿枕頭墊在身后，半靠在墻上。短短兩天，石默揚可謂收獲滿滿，也讓他認識到實力的重要性。

兩次被圍，一次僥幸逃脫，一次要不是半路殺出個警察，估計早歇菜了。意念力固然強大，可是局限性實在太明顯，甚至有點雞肋。如果操控意念力能更上一個水平，抑或身手厲害，都不至于被幾個小混混困住。

有了強大的實力，什么虎哥，什么老板娘，什么張保昌，統統靠邊站！

環顧宿舍一周，回想在飯館的這幾年，石默揚忽然感覺到，這幾年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錢，錢沒掙著；關系，關系沒建立。

必須走出去才能闖出一片天！石默揚下定決心，簡單收拾了下，來到后廚找到老板，提出辭職。

老板先是皺了下眉，然后把石默揚拉到一旁詢問原因，石默揚扯了個謊，說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掙錢多工作還輕松。

老板點點頭，走到前臺，數了幾張票子，遞給了石默揚：“沒想到昨天說的話，今天就靈驗了。好事，人往高處走嘛。這是哥的一點心意，到新地方了，勤快點，別讓人說閑話。”

老板娘見狀，嘴一歪，伸手就要攔，被老板狠狠的瞪了回去。

石默揚接過錢說：“這些年承蒙老板關照，有機會一定報答。”頓了頓后，看了眼老板娘，低聲道：“一定要多注意老板娘。”說罷，到宿舍拿上行李，離開了飯館。

天大地大，茫茫人海。背著背包的石默揚漫無目的的走在高樓大廈之間，像極了剛到這個縣城的樣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漸漸變黑，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