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個人是頭目，擒賊先擒王，把他殺了就能沖出去。“楊毅輕聲跟身側的男人說道。

“真的要殺了他嗎？“男人有些猶豫。

畢竟是一條人命，難免會猶豫。

“爹，他們都要殺咱們，咱們要不殺他就只能等死，必須拼一把。”說著，楊毅從地上抓了塊石頭，摩擦了幾下，確認有利度之后攥在了手中。

“毅兒你能行嗎？”男人看著他握緊石塊，還是有些擔心。

“爹，只要你能把那些乞丐引開，那我就能殺了那領頭的。”楊毅冷冷的說道。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現在體內充滿了力量，身上的肌肉緊繃，似乎隨時準備沖出去和乞丐們血戰一場。

“好，爹聽你的。“男人看著楊毅，點了點頭。

矮胖的乞丐聽到里面的動靜，立馬朝地窖處望了過來。

“大哥，好像在里面。”一個瘦小的乞丐指了指地窖。

“把他們抓出來！”男人高聲喊到，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地窖里面竄了出來。朝東邊跑去。

“抓住他！”矮胖的男人見狀，大喊著。

于是幾個乞丐紛紛追向男人。

矮胖男人則看了看地窖，臉上露出一抹奸笑。

“那個男的跑了，但小的可沒跑，銀兩應該都在小的身上，嘖嘖嘖，那小男孩長的也不錯，賣給那些大戶人家能得不少賞錢呢，一個童養媳十兩銀子，賣給黑勾欄能有二十兩，但要是碰到會玩的主，一個漂亮男孩能賣至少五十兩，五十兩呀。”男人已經開始算計起來。

矮胖乞丐想象的美好畫面，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他摸了摸腰間掛著的一兩碎銀，眼睛放光，朝地窖處跑去。

然而楊毅對這早有預料，他躲在地窖側面一塊石磚下面，手緊緊攥著石頭，蓄勢待發。

男人很快便到了地窖的上方。

“小子，快交出銀兩來！把錢交出來，我說不定能放你爹一馬，不如就是父子雙亡。“矮胖男人搓了搓手，看著黝黑的地窖，心癢難耐。

楊毅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一股憤怒。

但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等待著。

“敬酒不吃吃罰酒，狗娘養的，老子非下來收拾你不可！“矮胖男人低吼著，然后跳下了地窖。

他踩在松軟的泥土上，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幸好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臭小子！你藏在哪里？趕緊出來，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他一邊咒罵，一邊在四處尋找著。

楊毅看著矮胖男人的動作，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直到他轉過身來，楊毅一個箭步沖上去，將手中的石頭狠狠砸在他的后頸上。

石頭算不算鋒利，但還是割破了胖子的皮。

男人驚叫一聲栽倒在地，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敢對他動手。

當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楊毅手中的石頭已經再一次落到了男人的脖頸處。

一下，兩下，三下，鮮血順著石頭滑落到男人的身上，男人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眼珠子突出，死相極其凄慘。

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小子敢對他下手，還是死手。

楊毅雙目失神的砸著，直到把男人的脖子砸爛，這才丟下石頭，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的刺激太大，他需要平復一下心情，但他的身體卻不停的顫抖，似乎在懼怕什么。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居然是這樣。

過了許久，楊毅終于恢復了過來。

他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男人的尸首，然后將尸體脫出了地窖。

他就這樣坐在草席上等待著父親。

不多時，廟外傳來了喧嘩聲，幾個乞丐抓住男人走了進來。

“大哥，人我們抓到了，大哥？大……”他們打開廟門，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廟內，鮮血濺了一地，男人大瞪著雙眼看向天花板，而那個小孩正坐在草席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邊放著一塊石頭，石頭上沾滿了鮮血。

寺廟內，死人，鮮血……宛如一幕人間地獄。

“大......大哥死了！“其中一個乞丐指著男人的尸體喊道。

另外兩人也反應過來，驚呼起來：“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快去通知官府，告訴官府！“

“快去通知官府，快去通知官府！“

......

幾個乞丐慌張的大喊著朝廟外跑去，也顧不上抓著的那個男人。

很快乞丐四散奔逃。

而父親走到楊毅身邊看了看地上躺的尸體，嘆了口氣。

“父親不用擔心，現在大災之年，死個乞丐官府根本不管，咱們只要在官兵發現尸體前離開縣城便不會再有事，那些乞丐這些年不知道干了多少殺人越貨的勾當，不敢報官。”

楊毅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安慰著。

“我不是擔心被抓，而是感慨這個世道，人會為了一兩銀子挺而走險。”

楊毅知道父親以前勵志考取功名，雖然年年不中但依舊有一顆俠義心腸，這也是他最欣賞父親的地方。

“走吧父親。”

“嗯。”

父子二人就這樣離開的破廟，城門一開便馬不停蹄的朝東邊行去。

如今算是從乞丐身上搜到的一兩銀子，父子二人身上總共帶了二兩百錢。

大概離開了一刻鐘，那個女人走入了破廟，她看著地上躺著的尸體，笑了笑。

“那個小孩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真稱得上一位少俠，或許高將軍會喜歡這樣一位少年……不過現在不是引薦的時候，我還是回去看看利瑪竇爺爺的書，再學上幾年吧，喜歡幾年后你能成長到令我刮目相看的地步。”

女人輕輕一笑，隨即離開了破廟。

......

自從一個月前去安定縣城得到那幾兩銀子，楊家的日子好過了許多，雖然還是稀粥窩窩，但總比之前吃野菜過的好。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終歸是持續不了多久。

一天早上，楊毅被父母的爭吵聲吵醒。

父親說他又夢到了奶奶給他托夢，認為是自己沒下葬，想乘著家里還有余糧買個棺材回來，葬了母親。

母親則不同意，說糧沒多少了按老道的說法，這大旱至少還要持續幾個月，家里的糧勉強能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