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不明，祁稷的臉上一片陰影，讓燕靈雎心中升起恐懼。

“怎么了？”

祁稷抹了抹燕靈雎的臉頰。

燕靈雎低頭，“沒什么，許是昨晚沒休息好，晃了神。”

祁稷心疼，“太后也就這點把戲了。”

“你應該好好休息，這些事交由我處理便是，你不用擔心。”

燕靈雎感受到祁稷的愛護，心中卻有些負擔。

“臣妾怎么睡得著。”

祁稷摸著她的青絲，輕笑。

“雎雎心里擔心我，擔心什么呢，讓我猜一猜，嗯，肯定是怕我寵幸了他人，吃醋了。”

燕靈雎臉上飛紅，被祁稷滑稽的語氣逗笑了，氣惱地捶他。

“誰說我吃醋了，沒有。”

祁稷抓住燕靈雎捶打的手，將她摟入懷中。

“好好好，沒有，是我想多了。”

祁稷壞笑，燕靈雎更加羞惱，埋在他的胸膛，直不起頭，心緒都丟在了腦后。

“對了，你們剛剛進來的時候，容兒說有人要害你，怎么了？”

燕靈雎悶著聲道：“沒什么。”

她不想說燕晚虞的事情。

祁稷卻捧著燕靈雎的頭，與她對視。

“不行，這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祁稷嚴肅又擔憂的樣子，讓燕靈雎心軟。

“好吧，是這樣的...”

燕靈雎將燕晚虞的事情說給了祁稷聽。

祁稷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看看，與燕靈雎長得相似的人是什么樣的。

燕靈雎氣惱，轉身不理他。

祁稷掰著燕靈雎的身子，連忙道歉。

“不是，雎雎，我只是好奇，你在我心中獨一無二，我只愛你一人。”

祁稷哄她的話一直都說得很好聽，只是這一次失去了作用。

燕靈雎心中有了危機感，側著臉不去看他，想到傷心處，暗自落淚。

祁稷立刻就慌了神。

“怎的突然哭了，對不起雎雎，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哭。”

祁稷不知所措，想抹掉她的眼淚，又怕她不許。

想拿出紗巾遞給她，找了四處，竟發現自己沒有帶紗巾的習慣，只能用繡有龍紋的衣袖蹭了她臉上紅妝。

“雎雎，你別哭，你一哭我就心痛，你哭得如此傷心，我快要心痛死了。”

燕靈雎看他臉上皺成一團，似乎真如他所說，噗呲一聲被逗笑了。

見她終于笑了，祁稷松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抱住。

“雎雎，你別生我的氣，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轉而祁稷又口出惡語。

“都怪那什么燕晚虞，我這就將她處死。”

“來人...”

燕靈雎捂住祁稷的嘴，“陛下，不要。”

祁稷揮手讓宮人退下，抓住燕靈雎的玉指。

“為什么？”

燕靈雎伏在他的胸膛，小聲道。

“浮春沒了，華陽長公主又送了燕晚虞來，就算沒有燕晚虞，也有其他人，不如就留著她。”

祁稷有些疑惑，“你似乎很怕華陽？”

燕靈雎心跳漏了一拍，還好低著頭，祁稷看不見她的表情。

“沒有，只是華陽長公主畢竟對我有大恩，若是對她不敬，豈不是有人說閑話。”

祁稷輕撫她的背，“怕什么，有我給你撐腰，看誰敢說你的不是。”

燕靈雎輕笑，“知道了，陛下對臣妾最好了。”

祁稷受到夸獎，心中雀躍，嘴角不由得揚起得意的笑容。

“雎雎，你似乎許久沒有穿留仙裙了。”

祁稷與燕靈雎初見時在公主府，穿的就是留仙裙，其上有百褶，纏繞金絲銀線，隨著舞姿流光溢彩，如仙女下凡。

燕靈雎離開公主府時，華陽給她準備的嫁妝中，就有各式各樣的留仙裙，本意是讓她用來諂媚皇帝。

燕靈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閉上眼睛假寐。

“陛下，臣妾累了。”

祁稷沒有再說，只抱著她輕輕撫著青絲，像是在哄孩子睡覺。

午后，燕靈雎被罷工的肚子鬧得醒來。

她撫著昏沉的頭，聲音有些沙啞。

“容兒。”

容兒挪步進入內殿，將簾子挽起。

“姐姐，你醒了。”

“皇上呢？”

“皇上將你哄睡著，就去了宣室殿。”

容兒幫燕靈雎按摩片刻，才覺得舒緩許多。

“有些餓了。”

容兒立即起身，“我這就叫小廚房熱了飯菜來。”

燕靈雎抓住容兒的手臂，“燕晚虞呢？她...皇上有召見過她嗎？”

容兒輕輕搖頭，低聲道：“沒有，皇上什么都沒說。”

“姐姐放心，我將她趕到了偏僻的去處，找人盯著她呢，不會讓她接近皇上的。”

燕靈雎心里突突的，總覺得不舒服。

“只能先這樣了，你去吧。”

容兒出門著人準備膳食。

燕靈雎沒什么胃口，只入了幾口便撂下筷子。

容兒很擔心，“夫人，您好歹多進些，眼瞅著又瘦了。”

燕靈雎搖頭，微微晃神。

容兒只好拿皇上出來作伐，“皇上來見了，又得心疼，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沒用。”

燕靈雎覺得好笑，“他還管這些？”

容兒見燕靈雎來了興趣，便接著埋怨。

“是啊，上一次您病了，皇上就是這樣說奴婢的。”

燕靈雎拿起筷子，“好好好，我再進些。”

又進了幾口，方才撤下。

今夜祁稷沒有來紫宸殿，想讓燕靈雎自個兒好好休息。

燕靈雎松了一口氣，她真是被太后折騰壞了，晚上又昏沉地睡了過去。

一連休息好幾日，沒有祁稷來打擾，燕靈雎終于恢復了精神。

開春的第一天，華陽終于正式啟行回封地。

太后派了身邊的瓊嬤嬤來送行。

皇帝事忙，只讓李昌年送了一車的禮物，給華陽帶回去。

華陽作為燕靈雎的舊主，燕靈雎不得不來送行。

華陽假意不舍，握住燕靈雎的手，半遮紅唇，用只有燕靈雎能聽見的聲音道。

“聽說燕晚虞讓燕婕妤不太滿意？”

“嘖嘖，這可是我調教出來的好手，燕婕妤可得好好把握。”

華陽看向燕靈雎的小腹。

燕靈雎有過小產，這么久了，肚子還是沒有動靜，華陽明顯就是在點她。

燕靈雎心生厭惡，看來紫宸殿還有華陽的眼線，不知道是暗處哪位丫鬟，還是...丹微呢？

她不動聲色，面露笑容。

“公主何出此言，晚虞很好，我讓容兒教她規矩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