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雎微驚，趕緊勸導。

“陛下，您是萬民之主，您要是躲起來，萬民豈不是要被奸臣所害，哪里還有紫宸殿舒坦的日子呢。”

祁稷瞥了她一眼，“說笑而已。”

燕靈雎嘻嘻一笑，“不過臣妾沒有那么重的責任，可以躲在紫宸殿偷懶。”

祁稷感慨，“是啊，還好有雎雎你，有時候累了就來你這休息一會兒，也是極好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一會兒便雙雙進入夢鄉。

殿中爐火旺盛，有宮人盯著，倆人睡了個舒坦的午覺。

午睡起來，便要準備晚上的百官夜宴。

這一次就換成了燕靈雎梳妝打扮一時辰。

原本不需要這么久，但是祁稷加入了指導梳妝的隊伍，對這件衣服不滿意，又對那件宮裝不滿意，還時不時飾品指手畫腳，讓整個進程耽誤了許久。

燕靈雎累得癱在臥榻，她也不知道祁稷為什么這么較真。

“陛下，差不多就行了吧！”

“這怎么行，這是你第一次出席命婦的宴席，當然得盛裝打扮。”

祁稷揮手略過一盤宮人手中的步搖，在另一盤中挑出一支。

“這支不錯，是你升婕妤時，我送你的，就這支，雎雎，快來試試。”

燕靈雎生無可戀，只能如提線木偶般，被祁稷提了起來，裝飾上他挑選的那支步搖。

除夕夜宴，分為百官宴，與外命婦宴，都在未央宮金華殿正殿與偏殿舉行。

外命婦先入內安坐，妃嬪跟隨太后隨后入席。

外命婦集體祝賀太后長樂未央，太后受禮，宴席正式開始。

宮人們獻上美食佳釀，其中有一盤菱角酥，燕靈雎還覺得奇怪。

這個配方，祁稷找她要過，這次除夕夜宴不是上官鈺置辦的嗎，難道祁稷將菱角酥的配方給了上官鈺？

燕靈雎有些生氣，她將案上的菱角酥推出去。

一旁的趙美人見了，傻傻道：“雎雎，你是不是吃膩了？不如給我吧，我還沒吃膩。”

燕靈雎露出無奈的笑容，“算了，給你吧。”

趙美人很開心，盯著侍女將菱角酥拿了過來。

傅婕妤見此，端起酒杯與燕靈雎遙遙碰杯。

“燕妹妹似乎不開心？”

燕靈雎搖了搖頭，飲下薄酒。

“可能是人太多了，有些悶。”

傅婕妤掩嘴微笑，“是，膳食也不如妹妹紫宸殿的好吃。”

“還不如自家姐妹關起門來打麻將。”燕靈雎有些向往。

趙美人驚駭，“可不得了，我無錢可輸了！”

燕靈雎失笑，調侃道：“皇上不是又賞賜了你許多珠寶首飾？”

趙美人遮住臉，“年節下的，都賞給了宮人...”

燕靈雎和傅婕妤掩嘴偷笑。

上官鈺見三人聊得開心，心中不爽快，不知道對太后說了些什么。

一曲歌舞暫停，舞姬們躬身后退。

中場歇息之際，太后看向華陽。

“華陽，你與燕婕妤也算是舊相識，有空來宮中，也去紫宸殿坐坐。”

華陽道：“母后，您不說，我也會去的。”

她看向燕靈雎，“燕婕妤，到時候多有打擾，可不要怪罪。”

燕靈雎有些奇怪，今日這太后是轉了性子嗎？

她連忙回應：“公主紆尊降貴，是紫宸殿的福分，妾定當掃榻相迎。”

氣氛合樂，外命婦們都覺后宮妃嬪相處甚好，以后自家的閨女進了宮，也能有個指望。

太后話頭一轉，猶疑道：“聽說，燕婕妤原先在你府中，也是舞姬？”

華陽面不改色，“母后，燕婕妤原先是舞姬，后來兒臣要認作義妹，卻被皇上搶先收入后宮，兒臣只能忍痛割愛。”

她不想得罪燕靈雎，也不想讓太后不高興，只能做此說辭，希望燕靈雎能領情。

義妹？燕靈雎覺得華陽很裝，心中翻了個白眼，沒打死她算好的了。

宴席中的外命婦們聽見這話，議論紛紛，原來燕婕妤與華陽長公主還有這等關系，看來還得跟華陽長公主打好關系，以后宮中有事，也能幫襯一把。

太后沒有理會華陽的說辭，看向燕靈雎。

“既是舞姬，又比這些庸脂俗粉更討皇帝歡喜，不如燕婕妤獻舞一曲，讓大家開開眼界。”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貴為皇后之下的婕妤，燕靈雎若是在此等場合為外命婦獻舞，以后別想在人前抬得起頭！

糟了，華陽明白太后要做什么，她不敢插話，恐怕她與燕靈雎的好意也白費了。

殿中為之一靜，外命婦們不敢說話了，正襟危坐。

這時候誰都看出來了，這是一場內宮的交鋒，可別殃及無辜。

歌舞姬們也不敢上場了，等在一旁，跪伏在地，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燕靈雎心中又氣又急，說實話，她沒什么心機，如果太后刁難，比如現在，她還真沒什么好的辦法躲過。

這時，一位外命婦站出來。

“太后，此事不妥，燕婕妤貴為正三品皇帝嬪妃，怎能為我等外命婦屈尊降貴。”

燕靈雎沒想到朝臣的夫人中還有一人能幫自己說話。

她疑問地看向容兒。

容兒搖頭，她也不認識。

傅婕妤站起身，與她小聲解釋，“這是鴻臚寺大行令錢霸的夫人，孫氏。”

鴻臚寺大行令錢霸？

燕靈雎想起來了，是錢文君的父親，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跟她有仇嗎，怎么孫氏還幫她？

還沒想明白，傅婕妤面向太后行禮。

“太后，若是燕婕妤在此獻舞，自婕妤及以下妃嬪豈不是都要在此獻藝？”

“如此，置陛下臉面于何處，太后您的臉面又何處置放呢？”

外命婦們都覺有理，也不敢得罪這么多的皇帝妃嬪，連連勸說太后。

太后眉頭緊皺，傅婕妤為什么會幫燕靈雎說話。

此時勢不在她，已經沒有辦法逼迫燕靈雎，暗道可惜。

“呵呵，說笑而已，不用緊張，你們坐下吧，接著奏樂，接著舞。”

太后眼中閃過陰霾，被上場的舞姬們遮擋。

沒有讓燕靈雎丟臉，上官鈺暗道她僥幸，默默飲下一杯酒。

燕靈雎有些后怕地握住傅婕妤的手，“多謝姐姐解圍。”